开小会?
曹达华几人面色微变。
如果需要表态,直接在外面就行了。
现在峰哥把大家伙叫进去,看样子,等下要谈的事,比外头分量还重啊。
无声交换了一下眼色,曹达华五人跟上丁云峰,来到一间安静的包厢里面。
“别站着,坐,大家都坐。”丁云峰坐下掏出电话,一个个拨出号码。
黄耀炳摆好几只烟灰缸,四眼坤、张耀雄、陈国荣、阿力四人接连走了进来。
看到华人五大警司,四眼坤三个还好,阿力脸上比较拘束。
刚好在这个时候,丁云峰冲好几杯工夫茶,招呼众人过来。
等到大家取茶饮后,丁云峰一边洗杯,一边说道:“老家,选了一个人出来顶我在港岛警队的地位。”
“啊?”林雷蒙勐然抬头,推推眼镜问道:“峰哥,您这话什么意思?”
“前段时间,发生在老胡那间九龙老警署的事,相信,大家都是有所了解吧?”丁云峰挥手稳住激动的众人,丢出一个不成秘密的问题。
陈健欣看了胡信一眼,点头回道:“大家听老胡讲过。
老实讲,发生这种事情,着实有点匪夷所思。
不过,既然上面连抓鬼部队都成立了,那就可以证明,这些是事实了。”
顿了顿,陈健欣惊愕看向丁云峰:“峰哥,你突然要交权,是不是同这件事情有关?”
“嗯,确实有点关联,大家饮茶,听我慢慢讲来……”
花了二十几分钟,丁云峰终于将当初上上任督爷、詹姆斯爵士、以及港岛被日占领的期间,一些扶桑阴阳师在港岛作出的一些布置,由头到尾为众人讲了一遍。
“哦,那就是说,老家希望收回港岛之前,扫平这些不科学的存在。
刚好峰哥您为了日后不受猜忌,干脆接下这个任务,同时将警队华人龙头的位子让了出来。”曹达华掰起手指头讲道。
黄耀炳埋头抽着烟,胡信、林雷蒙默默饮茶。
房间里面的气压,一瞬间降了下来。
四眼坤看了一眼众人,举手问道:“峰哥,大家服你,除了当初洛哥和无头哥的缘故,还有几次警队大危机,整帮华人警员,唯有你一个人不顾自身利益,站出来顶住鬼老的压力,帮兄弟们扛事的原因。
不是我信不过老家,问题是,这个接您位子的人,他有没胆量和本事,顶得住上面的压力,帮我们争取利益。”
“阿坤他讲得没错,我们几个无所谓。
我再做几年就要退了,这辈子遇上峰哥,扶我做到这个北区总警司,我曹达华很满足啦。
老黄、老胡和老陈这三个,年纪都在50上下,我估计未等老家收回港岛,他们也该退了。
换谁来当头,对他们的影响,都是不大的。
唯有这里最年轻的雷蒙……”华叔讲到这里,笑着拍拍自己的胸脯:“如果我没估错,峰哥你应该准备在我退休后,让雷蒙来坐我这个北区总警司的位子。
若是那人想接下您在警队的力量,照我睇,只要交权的时候,您顺带提上一句,对方肯定会答应雷蒙这个安排!
唯有下边的伙计们……
一旦他们知道丁系龙头换了人,可能在短期内,会人心惶惶啊!
这样一来,我们相当于送给对手一个拉拢分化的机会。”
华叔一圈分析下来,差不多捻清楚丁云峰交权可能带来的后果。
四眼坤等人不得不佩服——姜还是老的辣哟!
“俗话说,人走茶凉。
我丁云峰虽然不会不管下边的伙计一走了之,但是我都没办法要求人家,一直按照我的章程来做事。”丁云峰看了众人一眼,缓缓说道:“这种情况,老家也不会允许。”
众人听后,齐齐点头。
在座都是成年人,所谓的忠心,那是建立在各方利益一致的基础上面。
纵观历朝历代,上到最高权柄,下到百行百业,哪次权力易主,不是如履薄冰?
就算无法做到人人满意,最少也要得到中层、高层大部分人的支持。
否则,这个时候,就是外敌从内部攻破己方的大好机会了。
丁云峰端起茶杯呡了一口:“我当头以来,一直都是我话事,你们大家听令做事。
可是这次的事情,不仅涉及你们本身的利益,还要影响到港岛警队里面,跟着你们食饭的众多伙计。
所以,这次我给你们一个机会。
你们五个,先商量出一个平稳过渡的初创方案。
然后我们大家一起商议妥当,在今晚敲定,落实这件事!”
曹达华五人闻言精神一震,齐齐坐直了身子,他们能够坐在这里,各自麾下,少的一两百人,多的四五百人。
既然峰哥把话说到这里,他们肯定想帮手下人,争取一点点的保障。
低声商量了一阵子,最终还是由最年长的曹达华开口:“峰哥,我们大致谈了一下,能否约定6年为期限。
6年内,我们各大警署人事调动和升迁,新领导尽量配合、尽量不要插手。
6年后,自我们五个以下,港岛由探长时代沿袭下来的华警派系,唯他马首是瞻!”
6年?
港岛警队,每3年一次升迁考核。
6年就是两届咯。
丁云峰皱着眉头沉思起来:“不行!6年这个期限太长了,改为3年吧。
3年的时间,够你们帮扶麾下的骨干了。
如果你们选定的接班人,一连三年都捧不上台面,你们也没必要耗费资源扶他了。”
“峰哥,三年太短了吧!我那几个老友的儿子,刚刚才考入警校啊。”
“是啊,是啊,队伍大了,很难带的。”
胡信和陈健欣刚刚开口抱怨,就被丁云峰冰冷的目光扫了回去:“任谁头顶供着五位太上皇不会窝火?
我还在为难,如何搵对方开口呢!
既然你们嫌三年太短……
那好,趁着我还没退,我先将你们五个换掉,换几个嫌三年太长的人上来,好不好?”
“峰哥息怒,老胡和老陈他俩一向都是没谱的,您别跟他俩置气。
三年就三年,您说怎么样,那就怎么样!”黄耀炳讪讪起身道歉,顺便瞪了一眼胡信和陈健欣:“还不向峰哥道歉?要等我一记剪刀脚,将你们个头夹爆咩?”
“Sorry峰哥。”
“对捂住,峰哥。”
胡信和陈健欣果断认怂了。
丁云峰面色稍缓,动作娴熟泡了六杯工夫茶,带头端起一杯站了起来。
曹达华五人起身走了过来,各自端起一杯。
丁云峰目光复杂,缓缓从他们五人的脸上,一一看了过去。
双鬓花白,强撑笑容是北区总警司曹达华华叔;
面色唏嘘的湾仔警署署长,前不久升为警司的剪刀脚黄耀炳;
年纪最小,眼眶发红是一直被调来调去,最近终于回到旺角警署当署长的林雷蒙;
九龙警署署长胡信嘴巴微张,脸上充满不舍;
跑马地的陈健欣抿着嘴,手中的茶杯微微发颤。
此时此景,洛哥当年退位的那一幕,突然涌上丁云峰的心头。
深吸一口气,压住有些伤感的心绪,丁云峰展颜笑道:“那就这样说定了,你们五人带头推进这件事情。
我这边,为大家争取三年的时间扶植接班人。
过段时间,我会安排你们同对方见面。
由当年廉政风暴开始,这几年,大家主从一场,相处都算和洽。
我今日以茶代酒,借用洛哥当年同大家讲的那句话!
祝各位,前程似锦,鹏程万里!”
“峰哥……”林雷蒙抬头惊呼。
丁云峰摆了摆手,仰头饮完杯中热茶,对着几人亮了亮杯底。
曹达华拍拍雷蒙的肩膀,长叹一声:“峰哥有难处,我们要体谅,强留他在警队,对他来讲,不是好事。”
“华叔讲的对,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
三年之后,搞不好我们几人都得提前退休。
到时,我们去峰哥别墅门口,乞个安保顾问之类的位子,不就可以继续为他效力了吗?”胡信激动接上话说道。
黄耀炳闻言挤出一个笑容:“我就怕,到时候峰哥这位大水喉,看不上我们这帮老弱病残,连个保安亭,都不肯安排给我们站呢!”
“扑领母!杰哥可是说了,他那个安保公司的总顾问,一直给你留着呢。”丁云峰笑着捶了黄耀炳一拳,接着对其他人讲道:“我丁云峰别的没有,只是钞票多、产业多!
哪天各位不当阿Sir,愿意过来帮我,丁某一定倒履相迎!”
“好,大家都听到了啊,峰哥他亲口应承我们了,哪天我失业,可就有去处了。”陈健欣仰头饮光茶水,笑着讲道。
众人知道,丁云峰肯定有话吩咐四眼坤等人,顽笑几句,就在曹达华带领下,提前走出包厢。
五大警司一走,陈国荣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峰哥,你要退出警队?”
“嗯,我的情况,就是你们刚刚看到的这样。
与其将来被人忌惮,不如急流勇退,提前将位子让出来。”丁云峰敲了几根香烟出来,丢给几人。
四眼坤接过塞进嘴巴点上:“峰哥,如果你要退,我看我也没必要继续耗在上水警署了。
干脆我也辞职,过去南洋搵洛哥、仔哥他们作伴了。”
“上水、罗湖、打鼓岭这一带,在我设想中,是从陆地上,打通港岛和老家联系的一条运输要道。”丁云峰招呼几人坐下,然后掏出一张新界地图,指着上面一条标红的线路:“我可以给你们交个底,就算我不在警队了。
这个地方,对我名下不少产业来讲,照样十分重要。
我会在近期成立一个运输公司,如果你们愿意帮我看住这条路线,不仅这家新公司,我算你们每人占着一份干股。
而且我还可以将你们的名字,报给老家那边的人
这样一来,对你们以后的仕途,也是很有帮助的。
当然,新界北条件艰苦,或去或留,我都是尊重你们的选择。”
丁云峰言罢,张耀雄和阿力直接表态,自己选择继续留任。
四眼坤犹豫了一下,最终叹道:“峰哥,我和洛哥年纪相彷,最多我再帮你顶个三年。
三年后,你让华叔选个人来替我,我差不多也该退休去陪家人团聚一下了。”
“行,我会安排好的!坤哥,多谢了。”丁云峰拍了拍四眼坤胳膊,发现对方脑后的头发,几乎都是灰色。
陈国荣双手搓了搓面颊:“我没什么说的,当差人,抓贼人,为我老豆犯下的过错赎罪咯。就是有点遗憾,以后我无法同峰哥您一起并肩作战了。”
“离开警队,我还是一个热心市民,陈Sir打击罪犯期间,如果需要帮手,随时可以Call我一声嘛。”丁云峰看着陈国荣,玩味笑道。
陈国荣急忙摇头:“Call你?那风头岂不是都被你抢走了?我才不会这么笨呢!”
话音一落,众人皆笑。
正在这个时候,甘量宏敲门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占米仔和黄大文。
三人面色难看,将几叠文件放在丁云峰面前。
“丁生,《港岛日报》有1个主编、2个副主编辞职;乐氏影线,有两个高管要求退股;大爽口的财务辞职了……”黄大文一手夹着丁云峰递来的香烟,一手抓着一张表格,念着上面记载,选择退出的人员名单。
一方是积贫积弱,刚刚开放的老家;
一方是骑在港岛市民脖颈拉屎撒尿几十年的祖家鬼老。
看在钞票的份上,很多人愿意跟着丁云峰暗中与鬼老们掰手腕。
可是现在峰哥将立场摆在明面上,当然有不少人不看好老家,选择明哲保身了。
足足点了几十个中层骨干,黄大文突然停顿下来,沉默看着名单。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想走的,注定要走。继续念吧,还有谁,我早就有心理准备的。”丁云峰继续冲着工夫茶。
黄大文迟疑了一下,缓缓讲道:“辉煌地产总经理,常满。”
常满!
丁云峰眉梢一挑,继续烫洗茶杯:“当初没有阿满,今日就没辉煌地产。
占米,常满的散伙红包,你给我封1688888。”
“峰哥?”
“照我说的做,这几年,阿满帮辉煌赚的钱,没10亿也有8亿了。
今日分道扬镳,我不包多一点钱,被看轻不是他,而是我们自己在看轻自己。”丁云峰摇头讲道。
占米见状,只能点头说道:“好吧。我知道了。”
“黄大状,继续念。”
“是的峰哥。”
……
今晚有骨气这餐饭,不少人注定吃得不自在。
先是以常满为首,七八个丁系在商业版图里的高管选择退股;
接着五大警司,人人面色沉重从包厢里面走了出来。
任由马军、陈家驹等人如何询问,这几位大老都是摇头不语。
目送甘量宏三人敲门走进包厢,大厅里面的气压,特么比马里亚纳海沟还低。
“常经理,现在怎么办啊?”一个《港岛日报》的主编,忐忑不安看着常满。
常满这会也不好受,他正忙着躲避陈耀庆、阿聪等人愤怒的目光呢!
“大家放心,峰哥他从来没为难过手下人。
我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他会体谅我们的。”常满自己给自己找到一个理由,宽慰着周围的人。
自从选择退出丁系阵营,他们这帮外人,就被其他人,赶到这边几张桌子。
同时,他们还被警告,未得丁云峰的允许,哪个都不能提前退场!
“强哥,真没想到,我们周围藏着这么多的反骨仔。”大D咬着香烟,走到苦力强身边坐下。
苦力强双手插兜,无所谓答道:“正常啦,峰哥讲过,他又不是美金,哪有办法让所有人一直围着他转?”
“强哥,您看,峰哥和我家大老占米,他俩都是斯文人。
有些事,他们不适合做,也不适合说。
可你我都是粗人,脏活累活。我们不挑嘛!
小弟过来,其实想问您一句,对面那帮人,全尸?喂狗?”大D笑着端起酒杯,压低声音问道。
苦力强疑惑看着他:“大D,你什么时候学飞机,整天想着做事?”
???
大D满头问号,他很难相信,苦力强说得出这种话!
“不是吧强哥,这么多人,没您点头,我一个人扛不住的。”指着常满等人,大D惊讶讲道。
苦力强白了他一眼:“别说我没提醒你,这事,只有峰哥能够处理,你可别自作聪明了。”
提醒了一下大D,苦力强突然起身,他看到丁云峰带着一大帮人,从包厢里面陆续走了出来。
端起一杯马爹利,丁云峰直接走向常满等人。
常满战战兢兢抓起桌上的酒杯,他还没开口,就被丁云峰抬手按住:“阿满,我知道你有老有小,既然不敢陪我玩这一把,那我们好聚好散……”
话说一半,丁云峰的目光,转到常满背后,他在这帮人里面,看到好几张熟悉的面孔。
“饮过这杯酒,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丁云峰行我自己的独木桥。
除非你们之中,有哪个嘴巴不严,泄露当初在我这里工作,一些不能被外人知晓的商业秘密。
否则,我可以保证,今晚过后,没人会去搵你们的麻烦,影响大家的私生活。”
讲完之后,丁云峰一口闷掉杯中的酒水。
常满等人听后,个个感恩戴德。
不管平日能不能喝,此时都是豁出去了,他们争相满上酒杯,敬过峰哥,一饮而尽。
饮过这杯绝交酒,丁云峰立即安排这帮路人退场。
其中,常满自认没脸领取丁云峰送的拆伙红包,他在一杯过后,又敬了丁云峰两杯,脚步踉跄,走出大厅。
不同道的人走了,剩下这些,全是决定跟着丁云峰,一条道走到红的自己人。
“阿聪、阿宏、傻强、华弟!
我会在这几日,创建一家物流运输公司。
人手将会从和联胜、洪兴里边挑选那些身家较为清白的马仔。
如果你们没有意见,不如过来当个运输队长?”丁云峰开口点名,立即就有大动作。
阿聪几人都是相信,继续跟着峰哥,肯定拥有大好前程。
这会儿,几人纷纷点头应下。
丁云峰又让人取来地图,指着上面粤省临近港岛的地方:“我计划在这个地方,建设一个占地100亩的仓储转运中心!
阿庆,你尽快申请探亲,过去实地考察选址,争取快点摆平这件事情。”
……
昨夜在有骨气开会到12点多,丁云峰这才回到家中。
今晚,他轮到过来BOBO这边过夜。
BOBO整晚备着热水,她先服侍峰哥洗了一个泡泡澡,然后抱着对方胳膊,面色红润,一起走出浴室。
“峰哥,想不到,那个常满,居然选择离开。”听完丁云峰所讲,有关今晚在有骨气发生的事情,BOBO对常满的选择很惋惜。
“人各有志,强求不得。”丁云峰很澹定,辉煌地产已经渡过最艰难的初创阶段,现在有没常满,差别其实不大。
只不过,在BOBO看来,峰哥话里,多少含着一点遗憾的。
故而,懂得男人需求的她,决定今晚用行动,安抚峰哥那颗受伤的心灵。
一夜好吵!
隔日,丁云峰起床洗漱过后,一走下楼梯,他就发现,别墅里的佣人,今日望着自己的眼光好古怪。
玩得太过火了……
丁云峰故作镇定,走到饭厅吃完早餐,然后抓起大哥大,拨出一串好久没有联系的电话号码。
半个钟头后。
程仁按响了别墅门铃,伴他同来,还有打扮比以前端庄不少的玫瑰夫人。
“丁生,好久没见!
咦,这位靓女应该就是嫂子吧?
来来来,我同你老公是老友,大家初次见面,先来一个拥抱……”程仁进门就开始搞怪,吓得BOBO转进丁云峰的怀里。
揉着BOBO,丁云峰瞪了程仁一眼:“就算你当我是空气,好歹都要顾虑尊夫人的感受啊。”
“哦呵呵,这种臭男人,我一个礼拜就能勾引……
不!是搵出一打啊。
丁生如果看他不顺眼,玫瑰随时做好肉偿,以谢阁下杀夫之恩。”抛了一记媚眼给丁云峰,玫瑰迈着大长腿,坐在他的对面。
骚狐狸!
BOBO瞪圆了双眼,她自认自己在丁云峰所有女人里面,已经算是顶级的狐媚子了。
今天对比玫瑰夫人,BOBO突然发现,自己不过刚入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