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冯慕华很想像之前在杭州对付日本间谍那样,让这两个家伙尝尝厉害,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他现在还真不能把这俩货怎么样,因为上海与杭州不同。今天的形势与之前也不同。
之前中日之间虽然都憋着一股劲准备打仗,但是在表面上还是客客气气地,属于没有撕破面皮,而现在双方已经在华北大打出手了,战争已经有了继续扩大的态势,现在双方的关系十分紧张,所以在处理日本人的问题上,必须要慎之又慎,不能给日本人抓到对中国不利的借口,以影响国际上对中国的态度。
这是蒋委员长的要求,它已经通过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的各个渠道下达给了基层的部队。此时的蒋委员长十分重视国际上对于中日战争中谁是正义,谁是非正义的看法,他在尽最大的努力来争取国际上对中国的支持。
这么做虽然有点怂,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因为现在的中国是弱国,枪支弹药等各类武器都不能自产,完全依靠进口,更别说飞机大炮了。而日本是一个早已经实现工业化的强国,各类武器都能自产,实力要远强于中国。若是没有国际上的援助,只要中国跟日本单挑的话,真的是很难。
所以,冯慕华这次抓住这两个日本人的问题,已经不再是简单的间谍问题了,而是成了外交问题,如果处理不当,不仅会有可能给日本人找到制造事端的借口,还有可能会影响国际上对中国的看法,进而对中国的抗战产生不利的影响。
处理外交事件并不是冯慕华的专长,在体制内工作,碰到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处理办法也十分简单,通常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果断上报给领导,领导都是万能的,是可以处理任何事情的。
于是,冯慕华便白了这两个日本人一眼,然后对焦力田冷冷地说道:“先把他们关起来,立即向上峰报告。”
“是,中队长。”焦力田又向冯慕华敬了一个军礼,一脸郑重地说道。随后便带着两个手下将那两个日本人带到了旁边的房间里关了起来。
焦力田有很强的民族情绪,早就对日本人恨之入骨,虽然碍于军令不能对他们两个怎么样,但是在将他们关押的过程中也忍不住给了他们几拳。那两个日本人稍有反抗就会遭到焦力田等人的推搡,边推还边骂道:“老实点。在磨磨唧唧的小心老子收拾你。”
在如狼似虎的中国军队面前,那两个日本人也不敢有所造次,乖乖地低下了他们高傲的头颅,老老实实地蹲在了中国部队的班房里,等待着他们的上级设法来营救他们。
冯慕华很快向他的上级,独立第二十旅特务营营长张文忠做了报告,张文忠则向代理旅长职务的副旅长杨文做了报告,经过独立第二十旅的层层上报,上海市的高层很快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日本人同时也接到了消息,他们一方面向上海市市长俞鸿钧表示抗议,另一方面当面质问俞鸿钧,道:“你们为什么要违反一九三二年签订的《淞沪停战协定》?”
俞鸿钧十分恼怒,当场反问日本人,道:“我们违反了哪一条?请你明确指出来。”
一九三二年签订的《淞沪停战协定》的主要内容有四条:第一是中日停战;第二是中国正规军撤出上海;第三是日本军队撤至事变前的驻地;第四是设立委员会监管上述三条内容。
仔细来看的话,中国似乎并没有明显违反《淞沪停战协定》,但是日本人的特点就是认死理,凡是他们认准的事情,就一定会钻牛角尖干到底,即便是面对一个鸡蛋,他们也得挑出骨头来,所以在面对俞鸿钧义正言辞地质问之时,日本人虽然自知理亏,但是还是吭哧吭哧地说道:“你们秘密往上海运送麻袋,修建防御工事,这是对大日本帝国的挑衅。”
俞鸿钧冷笑一声,反唇相讥道:“《淞沪停战协定》里并没有规定中国不能修建防御工事,我们在自己的领土上修建工事,挑衅谁了?”
这时,一个日本人彻底急眼了,直接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道:“你们为什么在上海派驻正规部队?这是明显违背《淞沪停战协定》的第一条的。”
俞鸿钧知道中国往上海派遣军队的这件事瞒不住,但是有一位哲学家说得好,有些事情,别人知道,跟你自己承认是两回事,就像往上海派遣独立第二十旅这件事,只要中国要死不承认,日本人也没有办法。
俞鸿钧是官场上的老手,混到上海市市长的时候还不到四十岁,可谓是少年得志,自然是深谙官场的各种厚黑学,脸皮早就练出来了,对于日本人的这种无脑的问题,只是轻轻地一遮就掩盖过去了,反问道:“你们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我们在上海派遣正规部队的?”
那名日本军官脑子一热,差点说是他们潜伏在南京的谍报人员提供给他们的,还好他忍住了,不过,这货还是不肯服软,直接用带着威胁的语气说道:“现在中日之间的关系很是微妙,希望俞市长好自为之,不要让上海出现不良好的氛围。”
俞鸿钧勃然大怒,日本人的骄横和傲慢他已经不是见过一次两次了,之前碍于国家大局,他都选择了忍辱负重,但是,现在日本人明显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开始骑在他的头上拉屎撒尿了,这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俞鸿钧也是有脾气的,当即顶了回去,道:“上海的氛围岂是我俞某人能左右的?倒是你们日本人,自签订《淞沪停战协定》之后,多次派兵越过停战线,希望你们回去好好约束自己的部队,不要让不愉快的事情发生。若是我们在东京也搞这样的事情,你们怕是也不愿意看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