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骑着暴飞龙的彼岸姗姗来迟。
躲过横飞而过的漆黑烈空坐,听着它响亮的咆哮声,彼岸俯在暴飞龙背上,催促它赶快降落。
回到地面,彼岸连忙收回暴飞龙,抬头望着你来我往,玩得不亦乐乎的两只龙神大人。
看了一会,确定两只烈空坐的战斗强度并不高后,彼岸轻叹一声,前往自己的房间,换回丧服。
同一时间,欧阳也在流星之民提供的更衣间换好了纯黑色的西服,跟着流星之民前往停放大长老的大厅,为大长老献花。
一路上,欧阳看到了不少流星之民,他们身穿传统服饰,脸带微笑,完全感觉不到一点悲伤的气氛。
就像彼岸说的那样,流星之民对待葬礼和其他人不同,他们以乐观的心态看待这件事,所有人都没有沉浸在悲伤当中,而是如节日般欢快。
很奇特的习俗。
不知不觉间,连欧阳都被影响,脸上也装不出一丝悲伤。
向大长老献花,欧阳多看了一眼被鲜花环绕的大长老。
这是欧阳第一次见到这位流星之民上一代的掌门人,也是最后一次见到。
从她躺在那里的表情中,欧阳看不出什么异常,不知道她在人生最后一刻是否也走得这么安详。
不过从周围居民的窃窃私语中,欧阳还是听出了一点什么。
一路走来,欧阳能够注意到大部分见到自己的人都会小声说些什么,而且很怕被自己听见,都是背过身去低声细语。
长老们没有阻止,任由这些居民私下讨论,最多是他们声音过大的时候清咳两声,提醒他们一下。
没能听出什么完整的信息,欧阳倒是听出一些与自己有关的字眼,比如说“黑龙神之主”“龙神分裂的主谋”“大长老气到吐血”之类。
【难道说,大长老去世还和我有关?】心中暗想一番,欧阳也没有向其他长老询问。
事情已经发生,过多询问也无意义,而且问出来又能怎样?人死不能复生,欧阳可没有向流星之民道歉的打算,也不会给赔偿的。
……
临近夜晚,流星之民选出数位青壮年,抬起大长老,踏上一条延伸大山的小路。
他们要将大长老送到历代流星之民的安魂处,与先辈们安葬在一起。
这是流星之民的传统。
也是在这个时候,流星之民所有人都右手抚胸,向着离开的大长老低头行礼,祝愿她能在先祖的接引下,前往那永远的极乐之处。
天空中,原生烈空坐仰天长吟,声音极尽悲凉哀伤。
一旁的漆黑烈空坐诧异地看着原生烈空坐,完全不能理解原生烈空坐的表情。
这位大长老和原生烈空坐没什么关系,即不是训练师,也不是神龙勇者,可以说她一辈子都没怎么见过真正的龙神大人,也就在人生的最后阶段,见到了彼岸带回来的原生烈空坐而已。
你们都不认识,你悲哀什么?漆黑烈空坐很想这么问,可它并没有问出口。
无论原生烈空坐怎么想的,无论它因何而悲鸣,可它这一刻的哀伤真实的,充满了真情实意。
待青壮年抬着大长老消失在山路之后,村子里的众人才恢复过来,他们不再悲伤,他们不再唉叹。
每个人回到家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东西,汇聚到村庄中央的广场上来。
你搭烤架,我拼木桌,你拿木钎肉串,我取自家沉酿。
不多时,一张长桌铺满广场,上面放满了平日里不多见的美味佳肴。
更有人在紧张忙碌,搭建起高大的木架,为深夜的篝火晚会做准备。
一片欢乐祥和,看不出刚刚大家还在为大长老哀悼。
这让欧阳有一种错位感,他感觉大家好像在庆祝大长老离世一样,只是所有人的表情都很正常,无论是大长老的亲人,亦或是两眼放光,盯着食物看的孩童们。
等到几位送大长老入山的青年回来,流星之民的众人齐聚广场,共同举杯。
作为神龙勇者,彼岸此刻的地位超越众人,凌驾于诸位长老之上。
站在高大的篝火架前,彼岸扭头从左扫向右,将所有人的表情眼神都收入眼底。
她的暴飞龙扑扇着翅膀飞起,停在篝火架正上方。
举杯,彼岸大声道:“让我们庆祝大长老获得永恒的幸福!”
一饮而尽,彼岸将酒杯倒转,同时打了一个响指。
早已准备好的暴飞龙口吐烈焰,点燃了下方的篝火架,熊熊篝火燃起,照亮了这个夜晚。
所有人沉默着将酒一饮而尽,做了和彼岸一样的动作倒转酒杯。
之后,热闹的晚会开始了。
坐在一旁,欧阳看着这场名为葬礼,实则为晚会的活动,发起呆来。
穿过人群,彼岸走到欧阳身边坐下。
看着享用美食,在篝火前翩翩起舞的族人,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欧阳,彼岸道:“怎么,我们的冠军大人不适应吗?”
“确实有些。”欧阳沉闷地回答,顺便喝了一口酒,“明明是最重要的领导者离世了,大家却这么开心,真是让人难以接受。”
将酒杯放到一旁,欧阳扫了一眼远处的长老们:“不过这是你们习俗,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同样看向聚在一起低声讨论着什么的长老们,彼岸说道:“也许一开始我们的葬礼也是很悲伤的,只不过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导致我们形成了这样的习俗。”
“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答应你。”彼岸放下酒杯,扭头看向欧阳,“我会成为新的大长老,帮你管理流星之民。”
“不是我,是联盟。”欧阳纠正道。
哪知彼岸摇摇头,态度十分坚定:“联盟没有这个资格。”
“我就有这个资格了?”
“你有。我还记得气候灾难的时候,你身旁环绕的众多传说精灵,那里面可不只这一位漆黑的神龙大人,里面还有另外一位神龙大人。”彼岸看向欧阳,双眼迷离,“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吗?”
“我就是我啊,一个普通的训练师。”欧阳呵呵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