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戴高乐就叫上维克托前往了这个地址。
那就是一处普通的内院民居,地面是湿淋的泥地,没有铺上水泥,三户平房围合,却只有一户人家的烟囱在出水蒸气,屋子里的主人似乎在用铜炉烧热水。
戴高乐挽起袖子,踩上腐败的石板,本来想敲门,却忽然停住,身子飞快地蹲下,目光在台阶上不停打量。
维克托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好奇的走上去,却听见戴高乐嘴唇微动,细碎地念了句:“嗯~~有趣……”
“怎么了?”
维克托刚说完,戴高乐就忽而窜起,继续之前的打算,去敲这家主人的房门。
砰!砰!砰!
三声轻响,门打开了,里面站着个四五岁大的孩子。
维克托表情诧异,戴高乐却一点都不见外地摸了摸那孩子的脑袋。
“真棒的小伙子,你是男子汉对吧?一个人在家吗?”
他话音刚落,里面就有位穿着围裙的妇女从厨房门口探出身子来。
“请问你们找谁?”
那名女性的年纪大约就三十左右,袖子掀到了胳膊上,皮肤沾着汗水跟餐油,发丝粘着湿润的额头,一幅困于生活琐事的模样。
可哪怕外表忙碌不堪,依旧不能掩盖她骨子里是一位漂亮的美妇。
“很高兴认识您,女士,我们是民事部门的访问员,负责调查雷克顿的人口结构,能请问一下,您的丈夫在吗?我们需要找他做一下调查问卷……呼!好小子,快去把你爸爸叫过来。”
戴高乐双手扶着小男孩的肩膀,像开火车游戏一样将他“送”进了里面的房间。
小鬼一下子就钻进了卧室,把门给关上了,只留了一条缝。
“不好意思……”厨房里的主妇用一张破旧的手帕将双臂擦干,又在围裙上抹了抹,然后请维克托与戴高乐落座。
“其实……这栋旧房子并没有男主人……”
女人委婉地告诉了他们真相,戴高乐故意露出震惊状,而后同维克托对视一眼。
“冒昧的问一句,那个孩子的父亲……”
“他……”女人表情露出纠结,犹豫了半天才回答,“在两个家庭间,他必须得做出选择。”
戴高乐马上止住这个话题,眼神里满是惋惜。
最终,他随便提了几个无关紧要的调查问题,假装做好记录后,便领着维克托离开了。
在路上,戴高乐神不守舍,维克托也没有说话,等着他回过神来。
许久后,戴高乐终于开口了。
“帕克先生在供养他们母子俩……”
“显而易见。”维克托微微一笑。
戴高乐继续分析道:“以帕克先生在暴风山庄的地位,收入肯定不低,他每隔一段时间会寄信回家,里面多半还装着钱。”
维克托认可戴高乐的分析,并补充道:“然而他两个地方都在邮寄,证明他对自己的原配家庭与私生子都放不下。”
是的,刚才那对母子,明显就是帕克婚外情的产物。
以他们目前的家庭状况来看,生活虽艰难,但还算过得去,起码在普通贫民窟里,好几户人家才能共用一个铜炉,他们家竟然单独就拥有一个。
这期间,帕克肯定为他们资助了不少。
男人四处留情,对原配妻子肯定是不公平的,可既然留下了种,就应该付出一定的责任。
维克托不想去评价帕克的私生活,他失望的是,这位山庄总管的秘密,似乎跟伯克利家族的委托没什么关系。
“结论别下太早,不到最后谁知道呢?”
戴高乐像是看透了维克托的心思,随意调侃了句。
接下来,他少见的邀请维克托去贝克街的路边餐厅吃晚餐。
“啊~!我们的大侦探最近有钱了?”
听着维克托阴阳怪气的话,戴高乐打了个哈哈。
“一年前帮警署侦破的桉子,酬金的尾款现在才付给我,也算是能让我最近的生活稍微变得宽舒那么一点点……我知道你在困惑什么,弗拉基米尔,这笔钱如果先还给你的话,我恐怕就得喝水过日子了。”
维克托呵呵了一声,戴高乐非常不见外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今天的晚餐我请客,也算是报答你最近两天的支持,这顿只是开胃菜,只要我们俩合作无间,一定可以把伯克利家族的桉子给解决了。”
画饼方面,戴高乐比他的推理演绎还要专业。
晚餐的餐厅比较平民接地气,不是什么豪华盛宴,所以没什么好聊得。
不过在此期间,戴高乐却显得比较烦躁。
维克托跟他聊了两句,得知对方是在懊恼那5法卡的事情。
他并不是想赖账,只是这笔钱花出去了两天,还没有获得结果,着实令人郁闷。
“要是上天能赐给我一些幸运就太好了,你知道吗?我最近可真是倒霉透了。”
坐在餐桌的对面,戴高乐用餐巾一边擦嘴,一边朝维克托吐苦水。
他把鲁夫跟迪里奥的委托说了出来,讲述自己是如何花了精力与金钱去调查,忙活了半天最终却被歼察局给搅黄了。
维克托听着,内心里却是笑出了猪叫声。
谁TM让你跟我为敌?
和我比运气,那你只能一直倒霉了。
“不过自从你出现后,我感觉我即将转运了!”
戴高乐放下刀叉,双眼里绽放着兴奋的神采。
“你刚来面试,我就接到了伯克利家族的调查委托,那或许会是我这辈子接到的最大一笔单子。”
“所以我相信,只要你能做我的助手,我的事业就会迎来转机,所向披靡!”
不得不说,这家伙对“自己人”还真是掏心掏肺,这波吹捧和欣赏倒是让维克托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嘴角抿笑,忽然做了个决定,把手指伸到了一边的水杯中,沾了些干净的温水,然后对戴高乐说道。
“瓦伦丹人中流传着一种幸运的符号,我过去在东部做佣兵时曾接触过,需要为你展示下吗?”
戴高乐听后,立刻好奇的把脸凑了过来。
维克托让他把手伸出来,用清水在他的袖子上绘制了一道阳符。
“就这样?”戴高乐半信半疑,“这就能为我带来好运了?”
“这是本地土着的祝福,究竟有没有效果,只能拭目以待了……”
维克托开始忽悠戴高乐,反正他也不懂符箓士的能力,就简单送他一点运气吧。
果不其然,他们餐后刚抵达慧眼侦探事务所的公寓楼下,一位熟悉的客人就早早的站在那里,等待侦探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