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杰弄了七八辆过来,集中在富平堡。
然后又从军队中挑选了五六十个思维活泛,认识字,忠心耿耿的士兵,教授他们开车。
等从江南回来,这些人就能练会,到时候便可以成军, 对孙杰帮助很大。
训练场就在军校操场上,周围驻扎着士兵,可以避免一些麻烦事。
开车不难,至少孙杰是这样认为的。
把这些车弄过来之后,孙杰搞了一本开车手册,结合烧柴汽车的特点编写。
……
太阳明媚, 孙杰坐在一辆烧柴汽车的驾驶室中,手握方向盘,脚踩油门。
速度很慢, 缓慢的行驶在操场上。
车厢前面有一个大炉子,阵阵烟气从里面冒出。
两侧跟着选出来的那些学员,一个个的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撼,嘴里还在大喊:
“跑起来,真的跑起来了!”
“乖乖,真跑起来了!”
孙杰一踩刹车,停了下来。
打开车门,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跳了下来。
“我来给你们讲解一下,这车该怎么开,现在, 拿出我刚才发给你们的手册!”
孙杰说着,也从身上取出一本册子。
结合着眼前的车辆与册子, 耐心的讲解着。
这些学员里面有思维活泛的, 一个下午,就能把车开走。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接下来的几天里,孙杰将那些思维活泛的人抽调了出来,组成一个加强班,没日没夜的教。
差不多四五天的时间,这些人掌握的差不多了。
像什么倒车入库,半坡起步,S形弯和直角弯都能轻松应对。
甚至还让他们开着车出去熘达了一趟,已经掌握了驾驶技巧,接下来只有时间的磨练了。
教会了他们,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孙杰把剩下的那些学员,交给了这些加强班的学员,由他们教授。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距离南下的时间也越来越近。
……
西安府的黎明挣脱了黑暗,孙杰牵着战马,出了住处。
孙玲跟在旁边,一脸忐忑,“路上一定要小心,江南不是咱们这边,那边人生地不熟,要小心为好!”
又从怀里摸出来一个荷包,塞进了孙杰手中。
说道:“这是我缝的荷包,让高僧开过光, 你贴身带着,保平安的!”
孙杰笑着把这个荷包塞进怀中,道:“别怕,这世上还没人能伤了我!”
孙初文从一旁挤过来,说道:“江南那边的士绅和商人鬼着呢,为了钱啥都能做出来,天启年的时候,连皇上的人都敢打,你可小心一些!”
“这是自然,不过,他们再厉害,也厉害不过我手中的刀!”
太阳一步一步的高升,孙杰在众人的护送下,走出了城门。
城外叁里,孙杰翻身上马,看向身后的孙玲,“回去吧,好好的待着,等我回来!”
“我等你回来!”孙玲喊道。
孙杰点了点头,笑了笑,手中的马鞭抽在了胯下的战马上。
阳光照亮了孙杰的铠甲,朝着东边方向,迎着天上的太阳,孙杰跃马扬鞭。
“江南,我孙杰来了!”
……
孙杰出了陕西,经中原,过湖广,南下南直隶。
金陵城北边是长江,长江北边的官道上出现了一支队伍,这是一支人人有马的骑兵。
为首者正是孙杰。
和北方不同,南直隶肉眼可见的繁华。
尽管还没有到达金陵,但道路上的行人,尽是锦绣纨绔的富家子弟。
春游踏春,头戴花红绿柳的帽子,穿着花红绿柳的衣服。
其中还有穿着妇人衣裳的男子,画着夸张的妆容。
孙杰看着路上的这些人,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现代的时候,孙杰在网上看到过,说明末之时,江南盛行靡靡之音,浮夸之风遍地。
明朝初年,朱元璋订立的舆服制度彻底崩溃。明朝末年,即便是普通老百姓,也喜好美服。
从明末流传下来的那些江南画作来看,明末的江南人士,喜好华服早已经成了平常事,喜穿妇人服装的也大有人在。
官道上的行人郁郁葱葱,士人们穿着浮夸的衣裳,拿着小扇,好一个快活自乐。
身旁的人以歌为和,嘻嘻笑笑。
身后跟着赶车的奴仆。
还不等孙杰说什么,便有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你们看呐,前面那是什么啊?是军队吗?五大叁粗的像妖怪,难看啊!”
“是啊,真难看,身上穿的衣服真难看。”
“我都闻到一股臭味了,真恶心,咱们快避开!”
路上的这些浮夸公子哥们,纷纷站在路边,甚至挤到了路旁边的田地中。
喜好浮夸服饰的他们,自然觉得孙杰这些人身上的服饰难看。
孙杰这些浩浩男儿貌,自然入不了他们的眼。
可悲的是,他们这样做不是因为害怕,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孙杰一行人“丑陋”。金陵承平日久,浮夸靡靡之风盛行。
本以为这是一句空话,此时看来,竟没有一句虚言。
孙杰领着兵马,从这些人面前经过。
这些人指指点点,笑笑嘻嘻。
“恐是北边来了蛮子哦,真真丑陋恶心!”
“极是极是,就是蛮子,一个个的不像人样,长的这么粗壮,就像野鬼一样!”
各种各样讽刺的声音不绝于耳。
听着耳边传来的这些声音,孙杰只觉得可悲。
北边战争肆虐,战争阴云笼罩,百姓饥不饱腹,瘦骨嶙峋,可这江南呢?
竟然这般浮夸!
“你们是什么蛮子,想干什么去!”
一个华服士人手持妇人小团扇挡在孙杰面前,颐气指使,骂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蛮子?想要过江去金陵吗?
告诉你们,你们这些蛮子,别想过去。金陵岂是你们这些蛮子能去的!
之前听我爹说,陛下派了一个蛮子过来,要提督金陵兵马?
莫不是你们?今天运气真好,本来只是过江北游玩,没想到遇到了你们。
告诉你们,在金陵这地界上,我魏国公府最大,你们这些蛮子,最好乖乖的趴在这里,不然,要你们好看。
当年陛下的内侍,我们都打死了不少,别说你们这些蛮子了!”
言语之间满是高傲,下巴直接戳在天上,鼻孔冲着孙杰。
周边跟着几个衣甲士兵,只是天气渐热,只穿了一身明军典型的鸳鸯战袄,并没有穿铠甲。
这人也算有些脑子,知道崇祯派孙杰过来没什么好事。
孙杰兵马的装备迥然于金陵兵马,除了北边来的之外,再无其他可能。
平时在金陵城走马飞鹰自由自在惯了,此时颐气指使,毫无敬畏之心。
“告诉你们这些蛮子,他是魏国公家的人,是魏国公最疼爱的儿子,你们这些蛮子最好说清楚,不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一个华服青年从旁边跑过来,同样横在了孙杰面前。
傲慢,便是世间的原罪。
尽管孙杰什么都没说,他们也瞧不起。
“你是魏国公家的人?”孙杰面若冰霜。
“哈哈哈,这是什么鸟言鬼话,真难听!
哇哩哇啦的说些什么,在鬼哭狼嚎吗?”
魏国公府的公子嘻嘻哈哈,嘲笑声不绝于耳。
周围的那些士子也一并嘻嘻哈哈,嘲笑声不断。
“哼!”
陈虎冷哼一声,从孙杰身边掠过,马蹄扬起,腰间的腰刀飞出刀鞘,寒光闪过。
只见刀光一闪,咔嚓一声,原地只剩下一具无头尸体。
鲜血飞溅,周边的人身上满是血迹。
短暂的寂静之后,惨叫声连连响起。
“啊!!!”
“杀人了!!!”
“救命啊,救命啊,杀人了!!!”
这些士人公子哥一哄而散,争先恐后的往四周逃跑。
保护着他的那些士兵,也一哄而散,逃之夭夭。
陈虎领着兵,追进了官道两旁的水田中。
把那几个穿着军装的人也一并砍了脑袋,连带着刚才出言讥讽的人,一同砍死在地。
水田里多了不少尸体,鲜血将水田染红。
傲慢,也需要有实力!
当屠刀横起,傲慢,只是虚妄!
孙杰并没有拦,那个年轻人是魏国公的儿子。
魏国公府一家在江南什么货色,孙杰一清二楚。
和魏国公府溷在一起的人,也不是什么好鸟,杀了也就杀了。
再说了,这次前来,第一个目标便是他魏国公。
官道两侧的水田中扑满了亡命而逃人,那华丽的衣服上满是污泥,哪里还有刚才的华光?
“一群腌臜货,什么玩意!”
孙杰骂了一声,领兵前行。
不过一个小差曲!
马蹄从那魏国公府公子哥的身上踩过,头颅和身体尽数被踩尽泥里。
当兵马经过之后,只剩下一滩烂泥。
没多久,便来到了江边上。
站在一处地势高的地方,举着望远镜往长江上看去。
只见豪船美舟遍行其上,一片粉红之景。
甚至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脂粉气味,黏腻的让人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