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就和你说吧,他们大概还有半个时辰就到了,叫你们老大动作快点,算好时辰,差不多得走了。”陈安道。
“放心,他很快的,我们都准备好了。”
“好,我这就向司徒大人去复命。”陈安立即驱马返回北方,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木头搭成的寨墙上方,两道黑影同时出现在龚吉身边,其中一人道:“铁公鸡,表现不错,刁京让你算账好像有点屈才了。”
“三哥,我进山寨前可是当了二十年的骗子,几乎就没失过手……”
龚吉又开始想办法替自己加分,可惜被李泽平打断了话语:“看到了吗?就连你二叔的手下都与山寨的喽啰熟识。”
另一道黑影正是司徒奔雷,一脸恨色地说道:“这次一定不能放过他!”
“铁公鸡,还等什么呢?招呼兄弟们,咱们得走了!”
“三哥,我叫龚吉。”
……
“二爷,山寨里的人可能是发现我们了,现在正在快速撤离!”陈安向司徒秋汇报道。
司徒秋神色紧张地对司徒夏及宇文凌风等人道:“这是我安排在山寨外盯稍之人,那边有灯火之处便是匪巢,现在得马上追过去啊!”
“寒剑山庄的,全都跟我走!”山林中,百余骑立即奔跑起来,直冲着灯火映照之处追去。
“二弟,我们也快追!”司徒夏闻言惊出一身冷汗。
“人多未必顶用,山道这么窄,这么多人一起跑反而跑不快,大哥,不如我们先去搜一搜山寨吧,说不定奔雷还在里面。”
“那还等什么,快呀!”司徒夏急道。
“咦,你怎么不追?”司徒秋见仅有一名身着山庄服饰之人留在后续的队伍中。
“我也觉得山寨里有好东西。”已经赶到队伍前端的贺齐舟嘻嘻一笑。
没多久众人赶到山寨栅栏外,寒剑山庄之人已经绕过寨子,朝向南奔逃的马匪追去。
“爹爹,我在这里!”
“父王,我在这里!”
并肩站在北门寨墙上的一对璧人向冲在救援队伍最前方的两名老人奋力挥手。
“灵儿!”
“奔雷!”
拓拔欢与司徒夏立即下马向大门洞开的山寨冲去。
“大哥,小心有诈!”听到墙上两人的叫声后,司徒秋只觉得脑袋像是由里向外被重击了一下,眼前一黑,甚至有种脑壳裂开的感觉,但二十多年土堂从政的经历让他立即冷静下来,想要劝住司徒夏不要进去,好让可能还留在寨中的匪徒再次劫持那两个小的。
“滚开!”心系独子的司徒夏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一把推开司徒秋挡向自己的手臂,飞速冲入寨内。
除了从寨墙上飞奔下来的两人外,有着数十间木屋的山寨早已是人去楼空,两名老寨主各自拥着自己的年幼儿女,泪流满面,口不能言。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大哥,咱们先送奔雷回去吧,也好让嫂子早点宽下心来。”司徒秋一副庆幸不已的样子。
“爹,就是他勾结金雕帮,我才会被掳到这里来的!”司徒奔雷一听司徒秋的声音,顿时暴怒起来,挣脱父亲的怀抱后,直指司徒秋鼻端。
司徒秋脸色巨变,直呼不妙,但立即强作镇定,道:“奔雷,你一定是上了金雕帮的当,二叔怎么可能与匪徒勾结?”
“父亲,他才是金雕帮的幕后老大,每次劫来的财物,他要拿去八成,所以我们越来越弱,他家却越来越强!”司徒秋恨声道。
“老二!是不是这样!”虽然难以置信,但司徒夏当然更相信自己的儿子,瞪着一脸无辜的司徒秋怒喝了一声!
“大哥,我是升到土堂都尉后才发的家,这事族里都知道……”
司徒奔雷怒喝道:“放屁,你是用咱们牧人的血汗钱去买的这个官职!你以为你和刁京的谈话没人听见吗?”
“不可能,你关这么远怎么可能听得到?”司徒秋实在想像不出隔了一排木屋的小牢房怎会听得见自己与刁京的对话。
“喂,你说漏嘴了吧。”贺齐舟上前,笑道:“不好意思,他没听到,是我听到的。”
“来人,把他们都拿下!”司徒秋大喝一声,立即有十余人持刀围了过来。
达塔部三百人的队伍中,约有一半是司徒秋的人,其中不乏土堂高手,跟在他身边的都是亲信中的亲信,司徒秋此时的想法是,只要制住司徒夏和拓拔欢,局面照样可以控制在自己手里。
可惜他少算了一个贺齐舟,最先冲过来的两人最先飞了出去,那些三四脉的庸才在贺齐舟眼里不过就是些掉了牙的土狗而已,伴随着声声惨呼,一条条人影倒飞出去,没人再敢前冲,司徒秋刚想转身逃跑,眼前一花,已经被摔倒在司徒夏的脚下。
“大哥饶命,我也是迫不得已呀。”司徒秋求饶的速度比逃跑要快了不少。
“把二房家的侍卫都拿下!”司徒夏大叫了一声,山寨中刚刚开始内斗的达塔部男丁其实已经随着司徒秋被抓而停了下来,几乎所有司徒秋的手下都放下了兵刃。
“大王,山寨里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了,也没有我们刚刚付出的赎金。”一进来就负责搜索山寨的部族战士向司徒夏汇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山寨里的财物都在我这里,回去就分给大家,至于最新的那笔赎金,不妨到司徒二爷家里找找,我估计他根本就没送来过。”贺齐舟道。
司徒夏有点疑惑地看向这个来自寒剑山庄的青年。
“司徒夏,他就是朝廷通缉的贺齐舟,明月公主的儿子,我已经决定跟他北上,投奔咱们的正统皇帝!”拓拔欢道。其实在盐池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出了决定,经此一事,更加坚定了北上的决心。
“你部落可有一万多人哪?真决定去了?”司徒夏有点难以置信。
“去之前我想在河西打足干草,你不会介意吧。”
“不介意,其实这些年我们达塔部过得也很艰难……”
贺齐舟急忙道:“要不就一起走吧!如果赢了,就没有那么多仗要打了,也不需要再交那么重的税,我舅舅赫连晨雾说了,如果以后统一了大周,不会有生周熟周之分,在朝廷的斡旋下,各个部落可以跨过郡县的界限,自由放牧。”
司徒夏似乎有些动心,道:“其实得知东周使者到了潘古部后,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但北方酷寒,一年到头也没几个月可以放牧,我实在是担心部落的生计啊。”
“大哥,别听他们的!五千羽林军就在附近,如果现在咱们跟去,整个部落都会陷于万劫不复的境地啊!”司徒秋急道。
司徒夏道:“再不走,我们达塔部都要叫你全卖了!你少在这里唬人,就算真有五千官军,我们两个部落少说也能凑出五千人马,大不了拼了!”司徒秋不叫还好,这一叫反倒是激起了司徒夏的血性。
“司徒老弟,说得好!大不了就和他们拼了!老子再也不受赫连清风的鸟气了!”拓拔欢拍了拍司徒夏,这才是年少时自己认识的那个达塔部硬汉。
贺齐舟却开始泼起冷水,道:“司徒秋没有撒谎,火堂堂主正带着五千羽林军埋伏在以东二十里外的山坳里,别说是你们凑了五千人,就是五万人过去,也是送死!那五千御林军的战力,估计抵得上五倍的普通骑兵,你们不过是寻常牧民,就算骑射之术再精良,各自为战,不可能打得过羽林军的。”
“那如何是好?拓拔兄,你快些走吧,我部落里还有不少干草,你带着立即上路。”司徒夏道。
“那你怎么办?”拓拔欢问道。
“待我料理了家事,自会向朝廷揭发二弟与匪帮勾结之罪,我想朝廷如果想要继续从我们这里征兵征税,应该还不太会过于为难我们。”司徒夏道。
贺齐舟摇了摇头,道:“司徒秋已经和火堂的申亭古说好了,他们金雕帮算是全数投诚了朝廷,现在的身份是官军,所以对于朝廷来说,司徒秋非但无罪,而且有功,如果您的部落还想留在这里的话,就不能惩戒这个败类。”
“没错,大军近在眼前,大哥,你现在放了我,你们都向我投降,我可以求申堂主放你们一条生路。”司徒秋的嘴又硬了起来。
“父亲,千万不能放过他!他这次想好了要我的命,然后吸干我家的血后,替代你当上族长之位!寨子里的马匪说,去年四舅家被灭门、前年大表哥被撕票都是他一手策划的!”司徒奔雷急道。
“两个外姓想来分我们的牧场,死又何惜?大哥,您太老实了,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壮大咱们达塔部啊!”司徒秋强辩道。
“气死我了,就当娘少生了个畜牲吧!”再也无法忍住怒意的司徒夏抽了匕首,一刀捅入司徒秋心窝,然后虎目蕴泪,哽咽道:“你们快走,我会向朝廷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