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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九章 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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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能。”许暮雪急忙应道,问话的是宇文凌风的夫人叶敏芝,许暮雪在山庄的饮食起居都是由这位心细如发的少庄主夫人安排的。

随同叶敏芝进屋的还有一位年长的妇人和两名英姿勃勃的少女,老妇人是邓夫人的侍女,而两名少女则是叶敏芝叫来帮忙的女弟子,四人手里都没空着,不是捧着衣物,就是提着奁盒。

叶敏芝一进屋就面带歉意地说道:“小雪,没想到贺公子这么快就来了,山庄里也没准备多少东西,只能委屈你了。”

许暮雪粉首低垂,红着脸道:“韩夫人,我,我都不知道如何感激你们……”

“说什么呢?老庄主说了,你就是她的亲女儿,是我们山庄怠慢你了,没法给你们办个像样的婚仪……时辰快到了,我们这就梳妆吧,还要布置一下新房……咦,贺公子,你还在这里干嘛?凌风在院外等你呢,快些去吧。”叶敏芝道。

“嗯,嗯。”贺齐舟哪里懂这些,嗫嚅了一句,匆匆走了出去,小院外,宇文凌风果然等在门口。

“贺公子,对不住啊,原本总归要多准备几日,将小师妹的婚仪办得隆重一些,只是,只是……你也看到了,赫连长吉已经识破了你的身份,赫连长盈也认出了舍弟,所以,我认为还是尽快办好婚事,然后你和小雪姑娘速速离去,免得夜长梦多。”宇文凌风道。

“齐舟知道庄主的一番苦心,是我这个不祥之人连累了贵庄,赫连长吉心肠歹毒,肯定会对山庄不利的,不知庄主准备作何打算?”贺齐舟已经从喜悦中清醒过来,不禁为寒剑山庄担心起来。

“和你说实话吧,我们准备明日午后举庄北迁,现在已经安排人手在收拾东西了,另外我已经派了十几名得力弟子去草原部落购马,等我们走出阴山,就准备直接去找赫连晨雾,想办法帮他打败赫连清风,还大周一个清平世界!”宇文凌风握拳说道。

“明天就走?今晚来的那些江湖好汉怎么说?不留他们过夜了?”贺齐舟也有点激动起来。

“留!我还不想这么快让他们下山,以免朝廷第一时间知道我们的动向。今晚我会告诉他们山庄的意图,如果有意随山庄起事的,那就一起走,如果不愿意的,也要等明日我们走时一起下山!”宇文凌风道。

“我可以带你们去找,赫连晨雾是我舅舅,我数月前刚从他那里回来,他们现在很可能在北海西北方。”贺齐舟道。

“北境广阔无边,就算知道方位也不是说找到就能找到的。小师妹说她找到你后会立即回土玉浑,你还是陪她回去吧。”宇文凌云道。

“这个——我再想想吧,对了,我听赫连晨雾说他们会去寻找生周部落寻求帮助,其中就有潘古部。我知道潘古部的夏季牧场离盐湖比较近,您如果知道盐湖的位置,可以去那里找!”贺齐舟忽然想到了一条线索。

“太好了,我大致知道方位,你这么一说,我们就好找多了。”宇文凌风喜道。“唉,只可惜了这么好一座庄子。”贺齐舟长叹一声。

宇文凌风道:“今朝有酒有朝醉,贺公子,我们快走吧,你得赶紧沐浴更衣了!”

……

剑阁大殿,灯火通明,八仙桌、圆桌、书案、条案、茶几……只要是能放下酒菜的,都排进了原本神圣的练剑场,除了少数留在山下警戒的弟子外,山庄内几乎所有人都来参加婚仪。加上前来比武的百余人,整个剑阁挤入了四百余人。

老夫人邓氏居中面南而坐,虽然明日就要离开居住数十载的山庄,但脸上却是笑意盈盈,并不见半分愁容,这让坐在其身边的庄主宇文凌风惭愧不已。

那些江湖客也都颇为激动,能在寒剑山庄见证这样一樁盛事,绝对是足以炫耀一生的谈资。当得知山下未能进庄之人均被赶走之后,更是有十几名来客,提着钱袋,找上宇文凌风,说是要送上贺礼,甚至有些用光盘缠之人,捧着佩刀佩剑来充作贺礼。

宇文凌风只能宣布,山庄一律不收贺礼,以免那些人回家途中干出劫富济贫的勾当。

由于明日就要迁徙,餐桌上菜不多,但酒却不少,那些不便携带的陈年藏酒几乎全都搬了出来,馋得那些江湖老饕直流口水,不停地向大门处张望,期望“鲜花和牛粪”能快点进来,早点开席。

宇文凌风见人都差不多落座了,便起身步至中堂,朗声说道:“诸位来宾、庄中老小,请大家静一静,新人马上就会过来,在此之前,我有几句话要向大家说一下。”

见喧闹的大堂渐渐静了下来,宇文凌风道:“相信很多人都已知道,明日我们会举庄北迁……”

“什么?”“啥意思?”其实不少江湖来客并不知晓山庄的安排,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宇文凌风见状,自怀中取出那幅赫连清风卸赐的手书,当着所有人的面,缓缓地从中扯裂,“嗞啦啦”的裂帛之声,将那些江湖客惊得哑口无言。

宇文凌风一边将一撕两半的帛书继续撕成四片,一边道:

“我知道你们中有不少是朝廷中人,没关系,只要在这山庄之内,还都是我寒剑山庄的客人。

赫连清风篡位自立、穷兵黩武,横征暴敛、残暴不仁,寒剑山庄决定举庄北上,迎回大周真正的天子赫连晨雾!

在座诸位,如果愿意共襄盛举的,可以与我们同行,若的身有牵绊,明日下山后便可各奔东西。

凡我庄中的外门弟子、仆从杂役亦是如此,不愿北上者,明早可领了盘缠、工钱,各自回家去吧。”

随着宇文凌风将赫连清风的手书撕得粉碎,大堂内一片死寂,这可是公然造反啊!大多数来客忽然觉得一下子没了喝酒的兴致,开始为自己的命运担心起来:如果不跟着宇文家造反,会不会当场就小命不保?回去后自己要不要向朝廷揭发?会不会被朝廷怀疑成寒剑山庄的同党?

“大家不用担心,只要不与我们为敌,山庄绝对不会为难大家,新人来了,请放心喝下这杯喜酒吧!”发现气氛不对的宇文凌风急忙补充了一句,此时剑阁门外已有笙萧声起,新人马上就会入场。

随着四名吹奏喜乐之人步入剑阁大门,一对由大红喜绸相连的璧人跨过高高的门槛,在叶敏芝的引领下,往邓老夫人所在的中堂方向行去。

“这是谁啊?”

“新郎被调包了?怎么变这么帅了?!”

“那,那不是通缉令上的贺齐舟吗?”

“原来太子没说谎!”

“扶着新娘的女孩长得好美!”

……

刚刚还在为宇文凌风之言惴惴不安的众人,再次被眼前的怪象震惊到了。

有人忽然搅乱了吹奏的乐曲,指着新郎大叫起来:“喂!你到底是谁?我师父周奇呢?还有我大师兄呢?大家快来评评理,寒剑山庄把新郎调包了!”

“凌谡,快给我闭嘴!”扶着新娘的正是骆玉,闻言急忙指着席间贸然起身吼叫的凌谡。

凌谡仔细瞧了瞧骆玉的面庞,再一听声音,与骆玉冒充男子时压低嗓门的声音极为相似,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那个长得有点娘的小黑炭大师兄,居然是个女的!

已经走到堂北的贺齐舟一身大红的状元吉服,头戴一品乌纱,除了丝绸缺了些光泽,看上去富丽堂皇,若是近看,远较新娘的吉服来得奢华。

这套吉服是十年前由北周皇宫送来的,当时是为驸马宇文凌云准备,没想到宇文凌云一走就是十年,尘封已久的御赐之物,如今却成了贺齐舟迎娶许暮雪的吉服。

许暮雪的吉服借用的是叶敏芝为女儿缝制的喜服,因女儿的婚事安排在了明年,故先借来应急,无论是衣料材质、还是规格品秩都远低于贺齐舟的那套,但身姿傲人的许暮雪,就算是穿了这么一套普通的吉服,站在贺齐舟身边仍未让人有半分违和的感觉。

并肩而立的一对新人,就像是一对俾睨百鸟的凤凰!让人除了艳羡之外,再没有半分觊觎之心。

骆玉喝停凌谡后,贺齐舟转身面对满堂宾客,脸庞清朗英俊、眼神重现坚毅,就连那两鬓的斑白,也将新郎衬得既大气又霸气,将堂内女子的目光都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我叫贺齐舟,就是通缉令上的那个!”贺齐舟一句话之后,剑阁内杂乱的声音再次平息下来。

“我的生父是何青山,生母是赫连明月,周奇只是化名,日间那张脸是易容过的。我的妻子也不叫齐栩,她叫许暮雪,齐国人,相信你们中很多人也听说过这个名字。”

“我舅舅赫连晨雾才是奉诏继位的真天子,他和我母亲一样,愿意与各国交好,休刀兵、启民智、蓄民力,让周朝百姓能过得更好,再无生周熟周之分。”

“我也不指望大家立即反了赫连清风,只是希望大家不要助纣为虐,以免日后刀兵相见!”

贺齐舟话音一落,堂内又是一阵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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