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放了他们。”何青山淡淡说道。
“不可能!”赫连清风一口回绝。
“我知道你一直想立老六,只是担心朝臣反对才迟迟下不了决心,现在太子已废,正是最好的机会,一个换两个,你不吃亏。”何青山道。
“不可能!我信不过你。再说我有好几个儿子,你却只有一个!”赫连清风只当许暮是何青山之子,昨日看清许暮面容之人非死既昏,还没人想到许暮是个女子。
“我儿子的身份能和你的比?再说我们没感情,甚至还没他亲。”何青山的眼神瞄向赫连长吉。
“你这手原本是准备对付我的吧?既然现在用出来了,说明这两人对你很重要,不,比自己的命还重要,所以两个换一个不可能!”
“我可以把剩下的功法给你,两个换一个。”何青山道。
“我会信吗?除非你现在就念出来。”赫连清风道。
“我也不会信你,我相信在你心中,这套功法比你所有儿子的命都有价值,到时你更不会放人了。”何青山道。
“一个换一个。”赫连清风重新开出条件。
何青山想了一想,道:“那你必须先放人!”
“先放人可以,你必须先说出最后四句功诀!”
“不行!”这次是许暮与贺齐舟同时叫了起来。
“来人,每人卸去一个手掌!”赫连清风冷冷说道。洪哲果真自靴中取出匕首,走向贺齐舟。
“非要这样吗?再让我想想。”何青山道。
“等等!”赫连清风一抬手,洪哲持刀停步。
“我可以先说两句,你放一人,放人后一柱香之内不准有任何人离开这间屋子。然后我再用另两句功诀和长吉换另一人的性命,别再还价了,我怕自己支撑不住。”何青山道。
“不行!”贺齐舟与许暮再次叫起。
“我要说出来,你们拦得住吗?”何青山摇头道。
“那你想好放谁了吗?”赫连清风问道。
“他(她)!”三人同时说道。贺齐舟与何青山指向许暮,而许暮指向贺齐舟。
“我料定就是他,好了,你们可以说功诀了,如果差一个字就断一手,差两字就断两臂,这次不会再叫停了。”赫连清风指了指地上的贺齐舟后又道:“二师伯,您带这小子去西间问话。”
“好的,陛下。”一名老者立即提起贺齐舟往西间走去,一百多斤一个壮汉,在其手中如同一团棉花。
“不要,我不会走的……”许暮大叫起来,只是立即被赫连清风点了哑穴。
见两人进屋,何青山果真开始背诵口诀,屋中那些老者顿时如痴如醉地仔细聆听起来,听完都有种恍然大悟,如梦初醒的样子。
贺齐舟很快又被拎了也来,拎他的老者在赫连清风耳边低语几句,贺齐舟当然不敢以许暮的性命开玩笑,何青山已经说出来了,自己如果乱说也于事无补。“给你一柱香时间逃命。”赫连清风遥出几指,许暮身上的穴道立解。
“我不走!”
“孩子,过来,我和你说两句。”何青山对许暮说道,右手二指仍是纹丝不动地顶在赫连长吉后颈之上。
许暮冰雪聪明,以为何青山看到玉佩后误会了,想了想,还是走向何青山,蹲在其身边道:“你应该救他的!”
“不行,你快走!想想,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贺齐舟急叫道,现在离开,不仅能救了许暮的命,还有可能及时阻止大将军的阴谋。
“放心,我会救他的,我见过你母亲,当年她就像你这样年轻……”何青山的眼神有些飘忽起来,然后神色一凛,继续在许暮耳边道:“我还没老糊涂,你只有赶快离开,我才有办法让那孩子活下去,相信我……快走吧!”
许暮也听明白何青山的意思了,自己的母亲在嫁人之前一直以现在这副面容跟在何青山、杨征身后闯荡江湖,他们之间甚至还有过一段奇怪的恋情,何青山岂会没有见过这张脸?又看其如此自信,咬咬牙,站起身来,朝何青山点了点头后对贺齐舟道:“我先回去了,无论如何,我们终究会在一起!”
“好!”贺齐舟这次只是点了点头,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许暮立即消失。
“时间是从解开穴道算起的。”赫连清风淡淡说道。
“把玉佩还我。”许暮直视赫连清风的眼睛,再无一丝惧意。
“拿去吧!”赫连清风摊开手掌,两块碎玉竟飞速开裂起来,然后无数米粒大小的碎屑随着赫连清风手掌一立而散落地面。
“哼!”许暮心头一痛,最后看了一眼贺齐舟,飞身向外掠去,一屋子的高手果然没有跟来。
出了那座园林,许暮一路飞奔,直奔外城借住的宅子,宅子外的行人明显多了一些,许暮绕至后巷,迅速制服隐藏的暗探,翻入宅中,然后制住正在数钱的曹云,那些金银显然是他从自己的房间偷偷拿来的。
曹云果然是个软骨头,还没打就招了出来,早在三天前,赫连长吉冲破哑穴后就许诺的金钱美女收买了他,但直到昨晚,赫连长吉才让他到木堂去报信,设下今早的埋伏,只为先杀了太子!
许暮一掌击毙曹云,确定无人跟踪后,直奔贺齐舟所说的那家布行,飞身进入内宅,见到福山后只对其说了一句话:“你赠于贺齐舟的宅子已被官府盯上了,却勿再去!”然后便出城寻到那座属于莲花帮的磨房,只牵走了自己的马,另一匹能不能回到主人那里,现在只能指望何青山了!
出了廓城,许暮不敢回头,开始策马狂奔,连成串的泪珠如雨滴般落在身后的尘土中,贺齐舟,今日一别,何时才能再次相见?
……
“你们可以说另两句功诀了。”赫连清风道。
“杀了我也不会说的!何青山,你若还是齐人,就不许说,否则我还是会恨你一辈子!”贺齐舟大叫起来,满腹疑惑之下,心中已经有种不详的预兆,只是随即便被点了哑穴。
“我会说的,但不是在这里。”何青山对赫连清风道。
“在哪里?”赫连清风问道。
“我想去月儿的明月宫。你叫人准备马车吧。”何青山的眼神渐渐黯淡下去。
“可以。”赫连清风点了点头,时间拖得越长,其实对自己越有利,何青山支撑不了多久的。
“先解了贺齐舟的穴道,我要他和我同乘一车。”何青山道。
“我不能让你们事先有个交流,我需要证实你们所说功诀的真伪,你以为我会再花二十年来辩别你那些谎言吗?”赫连清风摇头说道。
“我保证不和贺齐舟对功诀,上车后我会弄醒长吉,并且打开车窗,你能看到和听到车内的一切。快解了贺齐舟穴道!别逼我现在就动手。”何青山连说话都有些气喘的感觉。
“去弄辆马车过来。”赫连清风稍加犹豫,出指解了贺齐舟穴道。
“过来,等会你来把我们背上马车!”何青山对着贺齐舟说道。
贺齐舟走近何青山,对方瘦得像是只剩下一具骨架,根本看不清原本的样貌,只是总感觉那双不大的眼睛是如此地熟悉,甚至有点亲切的感觉,但一股恨意莫名又起:“杀了我也不会说的!我不想当叛徒!”
“你是不是想现在就杀了我和赫连长吉?你很在乎许暮吧?难道不想保留再见到她的一线希望?”何青山低声说道。
“想,但我不会因为要见她而屈膝苟活!”贺齐舟道。
“那等你需要屈膝的时候再说吧,现在帮我盯紧一点他们,里面所有人都不会低于齐国的涌泉境。”
……
明月宫位于城北的大青山中,是上任皇帝赫连春山专门为爱女赫连明月所建的别院。出城后,马车又行驶了一个多时辰才进入山中,然后沿着平整的山路盘旋而上,没多久,一座规模不小的宫殿出现在一座孤峰之上。
“明月从小怕热,那里是她避暑的夏宫。”何青山指了指山峰上的宫殿,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向贺齐舟介绍。
“师父,您该吃药了。”赫连长吉和声提醒道。
“这药有毒!”贺齐舟闻了闻说道。那四粒黑色的药丸是何青山向赫连清风要的,因为一直控制着赫连长吉,药由贺齐舟伸手取来。
“药没错,我刚服完药会有短暂的失神,你按住他的命门,时刻保持警惕!稍有动静就宰了他!”何青山故意提高一些音量。
“我有匕首,就算没有内力也能在刹那间刺穿他!”贺齐舟自靴中摸出那把利刃,递出药丸时仍不放心地问道:“你这是以毒攻毒?怎么这么多药?”
“我只是毒入膏肓,以毒续命而已。”何青山见贺齐舟准备妥当,将四粒毒药一骨脑丢入口中。然后目光就停留在了贺齐舟的匕首上了,也不说话,一手微微颤抖地将贺齐舟的衣袖拉长了些,完全遮覆住匕首和握住匕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