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齐舟能明显感受到对方猛烈的刀罡,果然是八脉!只是对方这个八脉中境显然还远不及七脉的占天成那么强大,经过两个月的恢复,贺齐舟确信自己能够战胜对方。
虽然自己的军刀不及对方,两刀就崩出两个口子来,但对方的马却要差了许多,长途奔跑,再加上两刀受力,已是快要支撑不住的样子了。
果见甘兴跳下马来,面色凝重地看着贺齐舟再次驱马跑来,他也察觉到对方不过五脉而已,但功力极为精纯,再加上骇人的膂力,马上两合自己居然还稍落下风,现在唯有逼对方下马一战,方有胜机。
贺齐舟驱马冲来,甘棠迅速倒退,只是哪有马跑得快,转眼既被追上,只得向一侧翻滚避开贺齐舟的刀锋。
贺齐舟正欲转向追击,不让甘棠有喘息之机,却发现躲在一侧的甘兴忽然下马用佩剑来斩雪龙马前腿,而甘棠也起身去斩雪龙马后腿!
贺齐舟不愿雪龙马受伤,凌空跃起,一拍马臀,让雪龙马跳出两人的攻击范围,自己则挥刀接下一左一右的攻击。
这个一直示弱的甘兴其实并不弱,居然也是七脉巅峰的高手!三人在寒风中飞速地舞动刀剑,贺齐舟自信单打独斗绝对能轻松战胜对方,但现在却不得不陷入苦战!
两人都是天山派的底子,但所学颇杂,显然也是武备馆出身,加上多在军中实战,招式大多实用,配合也很熟练,兵刃上也占优,让贺齐舟只能疲于招架,那把直刀已经崩出了十余道口子,不知道何时就要折断。
甘兴原本还在庆幸对方不过是个五脉,但越打越是心惊,那个看似瘦弱的小子好像有使不完的真气和力量,更可怕的是对他们的一招一式都熟稔无比,往往能料敌先机,而出招更是灵活多变,各大门派的招式层出不穷,打了百余招还未判定对方出自何门何派,忍不住说道:“小子,你到底是谁?我们可以放你走,你打不赢的!”
“去死吧!”贺齐舟用一式泾渭刀法格开甘棠的进击后再以一记追风刀法向甘兴头上砍去。
甘兴向甘棠靠去,两人同时举刃架向贺齐舟的直刀,“喀”地一声,直刀应声而断,贺齐舟显然已经料到直刀经此一击必会折断,随手便将残刃甩向甘棠,再抽出腰间的欺霜剑,
架开甘兴的斜劈。
虽然这把剑不再锋厉,但本就是一柄重剑,剑身厚实,反而不惧与对方的刀剑互斫。本就更习惯用剑,贺齐舟虽然仍处下风,但情形还要好过刚才。
甘兴却是急躁起来,部落里的追兵已经出现在远方的山坡上,要知道周人擅射,再不重创对方他们将面对箭雨的袭击,到那时真就有死无生了。
甘兴向甘棠使了个眼色,故意露出破绽,向后一个趔趄,引贺齐舟来攻,而甘棠心领神会,不再出招紧逼,反而做出掩护
甘兴逃跑的样子。
却见贺齐舟根本就不为所动,只是紧守门户等着两人来攻。因为他很清楚,在地面以一敌二很难战胜对方,如果等到德家的人赶来,那胜利就会倾向自己,而对方如果上马逃跑,有雪龙马在,自己的优势更大,也更方便逐个击破,因此根本就不愿意冒险进击。
贺齐舟不攻,甘兴自知不能再耗下去,大喝一声道:“快点解决了他!”忽然变换招数,用起了极耗内力的天罡剑法,甘棠更是抢上一步,反复使出追风刀中最为霸道的两式。
贺齐舟连连后退,用玉皇剑法挡了两式,发现靠硬拼极难挡下十招,一咬牙,一跺脚,腾身跃起,避开甘棠削过脚底的一刀,俯身使出七绝剑云起式。
甘兴甘棠原本暗喜贺齐舟向上躲避是自寻死路,未曾想居高临下的这一式是如此霸道!滚滚剑意直扑而来,贺齐舟的这一剑已使得得心应手,又较阿尔泰山中使出的高了几分。
正在此时,德山已经率人打马赶来,在三十丈外远远就射向甘兴,身位稍稍靠后的甘兴急忙用全力化去贺齐舟剑气,再侧身以背甲硬接德山一箭,转头就朝自己的战马奔去,甚至都没向甘棠招呼一下,心中只是希望甘棠能替他挡上一挡。
甘棠的实力更强,承受的剑气也更强,其但功力毕竟仍要强过贺齐舟,一边后退一边出刀,身上有铠甲护体,总算化解了贺齐舟的剑势,暗呼侥幸之时,见落地后的贺齐舟又朝自己猛扑过来,却不见自己堂兄的身影,仓促接招后听到身后马蹄声响,不禁破口大骂道:“混蛋!”
可眼道的少年却不依不扰一剑紧似一剑,用的是最纯正的全真玉皇剑法,显然对方出自全真一脉。经过刚才一轮骤雨般的暴击,两人的内力均急剧下降,贺齐舟这次出剑后欣喜地发现,自己还剩下四五成真气,居然勉强还能再出一剑,只是这些内力还要留着对付已经逃跑的甘兴!
而甘棠越来越没有底气,刚才他和甘兴全力以赴仅是稍占上风,如今以一敌一哪里有半分胜机,内力正在急剧下降,一心想的只是抽身逃跑,而又有两箭如长眼一般射来,虽然射不穿铠甲,但心中更是惶恐,在贺齐舟挥棍般地一斩之下,直刀脱手而飞,急忙单掌印向对方胸前。
贺齐舟单掌以对,一声闷响之后,甘棠力有不支,连退数步后跌坐在地上,四五支飞箭又向他面门射来,甘棠一一拍去后勉强起身想往自己的战马跑去,贺齐舟觅得机会,一剑砍在其后颈之上,只是宝剑已无锋芒,卡进去数寸后直接击断了甘棠颈椎,帐中行凶的甘棠顿时毙命。
贺齐舟也没空和德山打招呼,叫来雪龙马,继续追击已逃出一里左右的甘兴。草原广阔,无处可躲,驾齐舟不到一柱香再次追到了甘兴身后。
甘兴没想到甘棠会这么快毙命,而自己更无胆气再
战,竟是下马跪地,求饶道:“少侠,我有薄资数十万两,愿尽数赔与部落,家中尚有老母幼子,请少侠饶我一命啊!”
德山率四人也追到齐舟身侧,贺齐舟侧头看了对方一眼,德山道:“周兄弟你来决定吧。”
“周公子,周少侠,我,我愿为大周做开路先锋;叫我回去当内应我也行,只求饶我一条狗命!”见又有十来骑聚来,甘兴大叫道。
“拿起你的剑!”贺齐舟下马,上前一步冷冷说道。
“不敢不敢,少侠饶命啊!”甘兴从全军尽没到护卫尽失,早已再无一分胆气。
“懦夫!”贺齐舟再进一步,一剑拍碎甘兴的脑袋,伏在地上的甘兴侧身倒下,若不是最后那句要做内应的话,贺齐舟还真不想杀了一个已经投降的人,最多废了他武功交给德家人处置,但甘兴一旦投降,真就干得出祸国殃民的勾当,又岂容他再活下去,就算是自己所不耻的杀降也再所不惜了。
德山率众下马,五体伏地向神情颓丧的贺齐舟跪拜,贺齐舟只是转过身去不愿受此大礼,心中怅然若失,杀他们家人的是齐人,而自己这个齐人却杀了自家的军人,对两边好像都有着深深负罪的感觉。
德山见状让其他人都起来,吩咐道:“你们没受伤的快去把牛羊带回营地,受伤的回营地治伤,我陪周少侠一会就回来。”
德家追赶的十八人现在仅剩下十六人,虽然尽数杀光了那三个齐兵,但自己也付出了两死多伤的代价,见德山发话,都默默上马离去,这个变故让原本就有些式微的德家再遭灭顶之灾。
“你也是齐人吧。”德山对着仍然背对着自己的齐舟问道,因为他远远就看到三人间曾经交谈了不少时间。
“不错,我是齐国武备馆的人,刚才死的两个应该都是我的前辈。”贺齐舟也不想再隐瞒什么。
“听说过武备馆,是齐国出大官的地方,你是叛逃过来的吗?为何那人要投降了还要杀他?只是为了我们这些普通牧民吗?我看得出这是个大官,你要是将他献给朝廷会有无数封赏的。”
“我杀他的确是因为他的残暴不仁,想替你们报仇;当然他要叛国投敌,更是非死不可。我不是叛逃过来的,因为在阿尔泰山猎马后找不到出路才一路到了这里,我那同伴的伤是你们的国师赤焰打伤的,我们仍然是敌对的两方!”贺齐舟冷漠地说道。
“你把这些都告诉我是想杀了我吧?我叫他们回去也是怕你下杀手,但你为我们族报了仇,我不可能也一走了之,你动手吧,只求你回营地后放过那些人。”德山慨然说道。
贺齐舟转过身来,凄然一笑道:“德山大叔言重了,我会带着同伴尽快离开的,齐国为您家带来的灾难我也无法补偿,人都死了,杀了他们也只能算是发泄一下怒气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