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把你像祖宗一样供着,你非要上天刑院,也就随你了,可你倒好,你,你,你一节课都不听,居然天天来这里帮别人砍柴?你真要气死我啊!”
“娘,跟你说我这是在修炼!”
“炼你个头啊?马师傅都和我说过了,你大概有半个多月没练习内功了,每次到家吃了就睡,天不亮就往学校跑,我一开始还觉得你长进了,可你自己看看,不是跑青楼就是做苦力,你爹千辛万苦帮你从太医院弄来的药你一粒都不吃,全都送这里来了,现在都瘦成什么样了!”
“娘,我觉得现在身子骨强多了,那些药对我没用,我索性就拿来当学费了!”
“你真要气死我是不是,学劈柴要花多少银子?你知不知道这些值多少钱?两位师傅为了你付出了多少心血?你说不练就不练了?你屋里的丫头都和我说了,前些日子还看到你呕血了!你是不是要被你哥笑死啊?别说了,现在就和我回家!”
“娘,别生气了,二哥最近都没怎么咳嗽,说不定还真是砍柴起了作用!二哥还说泡了一个月的药澡后,身体强壮了许多。”清丽少女娇声劝道。
“你哥笨,你也笨啊!他是被人骗了!洪师傅验过了,泡澡的药包里根本没什么药材,和放几根柴伙没什么两样!”美妇人甩开少女的手,越想越气。
“我看那人挺有本事的,上次大哥参加四校赛时,我亲眼看见那人打败了天枢院的高手!”少女脸上有点微微泛红。
“过奖,过奖,阿姨您好,我叫贺齐舟,不是骗子。”贺齐舟走近木屋,谦逊说道。
少女脸色愈发红润,长相甜美的她与母亲倒是有七分相似,悄悄往母亲身后躲了躲,不过看向贺齐舟的眼神倒是愈发大胆。贺齐舟嘀咕,怪不得刘骏之这家伙长得如此阴柔,随他妈,不过她妹妹倒是称得上貌美如花啊,看来阿姨还是适合生女儿。
站柴房门口的一名青衣长者,手持药罐,怒道:“臭小子,在学院内招摇撞骗,跟我去府尹衙门一趟!”说完气机暴涨,朝齐舟走来。
贺齐舟收回心思,心中一凛,七脉高手?是刘骏之师傅吧?这下惨了!正欲解释什么,却听美妇人说道:“洪先生,算了,小孩子闹着玩,不必当真,骏儿,再不走我可要叫你爹来劝了哦!”
刘骏之心中酸楚,柴刀哐啷掉到地上,朝齐舟看去,无奈说道:“贺兄,对不住了。”便欲随母离去。
贺齐舟见两名长者一骨脑地将十几罐丹药收入囊中,准备离开,大急,叫道:“两位师傅,那是我的药啊!里面可是有四种类型,吃错了就是不得了的事情了!”
洪师傅打量了一下贺齐舟,不屑说道:“我还以为骏之找了个如何了得的师傅,不过就通了一脉,还没颖之姑娘强呢,哼!”说完,理也不理贺齐舟,径直离去。
贺齐舟怒道:“站住!”
众人被他吓了一跳,纷纷看了过来。
贺齐舟道:“洪师傅,阿姨,想必你们也知道,刘骏之天赋极佳,就是先天体质太弱,再加上从小娇生惯养,只知用药物填补,治标而不治本,虽堆至三脉巅峰的境界,但过四脉仍是九死一生……”
洪先生一楞,对齐舟有点刮目相看的意思了,缓缓道:“这个不用阁下操心,骏之回去后不会再脱离我的视线,我们两人能保证他踏入四脉的门槛。”
贺齐舟继续说道:“好,就算你们能及时用外力稳住他的脉象,那过四脉以后呢,到六脉时你们还有能力这么做吗?是不是四脉以后也只能停止修习内力了?他这么差的体质,就算过了四脉实力又有多少提升呢?”
洪先生冷冷道:“至少比现在要强一倍!”
贺齐舟回以冷笑:“不是我吹牛,他现在这个样子,我一个就能打他四五个,通脉再多有何用?他连一拳都经不起!阿姨,您听我说,我让他去外面砍柴、送柴、劈柴、洗冰水澡……”
“什么?不光是劈柴?还要砍柴、送柴!冰水澡?”美妇快要晕厥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请先听我说完,刘兄,真不是我有意要利用你,你的十二正经虽然极弱,但还是能后天练习的,练习的方法就是锤炼体魄,最大的风险就是生病,你前半个月经常呕血不是坏事,主要还是体质差,后来不是挺过来了吗?另外呕出的血中还包含我用药物逼出你体内淤积的杂质,至于为何不告诉你,是想看看你的意志如何,如果连这点都坚持不了的话,后面的事我也没有信心,不过你的表现十分惊艳。还有一天比一天冷的泡澡水也是炼体的极佳办法,至于药包,最初是为了防止风邪入侵,然后慢慢减药量说明你的体质已经走上了正轨。洪先生说得没错,药包现在只是让你安心炼体的心药。还有,阿姨,我可以肯定的说,别看他脸瘦,他现在的份量要比以前重上许多!”
另一位先生从刘骏之身后将其抱起,脸上露出震惊之色,洪先生也试了试,眼中也多了些许犹豫。问道:“那为何还要贪他的药材?”
贺齐舟尴尬说道:“其实光收银子也是够了……”
“什么?还要收银子!”母女两人齐声叫了起来。
贺齐舟很想打了一下自己的臭嘴,咳了两声,故作镇定说道:“咳咳,阿姨,是这样的,刘骏之拿来的药对他而言不过是饮鸩止渴而已,如果不再服用,时间一长也就浪费了,还不如我再加以提炼,正好前些日子我和一个朋友都受了点伤,这些药我们三人按需服用,物尽其材么,现在两位师傅手中的药确是我另外制成,我只是借用了刘兄的药罐,不信的话,两位可以打开看看里面的药物。”
“你就吹吧,明知道我们不懂什么药,说了半天,还不是想把这些昂贵的药拿回去?”另一位师傅恍然大悟,一针见血地说道。
贺齐舟这下被噎住了,也不知道如何辩驳。
那人见齐舟不语,自忖看透齐舟
心思,得意地说道:“你要真有本事自己炼药,我就把那泡澡的药包吃下去!”
忽然见有人飞快跑来,边跑边叫:“贺齐舟,快去院监室接圣旨!”说完跑过来拉着贺齐舟的手就往院监室跑去,贺齐舟也感到有点莫名其妙,心想先跟去看看再说吧,只是那些药?嗯,以后想办法让刘骏之偷回来。
见有人拉走贺齐舟,有点被贺齐舟说动的洪先生与美妇人面面相觑,不知怎样才真正对刘骏之有利,一时楞在柴房外,还是身旁的清丽少女机灵,又拉起美妇人的衣袖,道:“娘,我们也去看看吧,圣旨怎么会下到一个小小学子身上了?”
刘骏之马上应道:“对,对,我带路。”也不管母亲如何决定,自顾自向院监室方向走去。
洪先生朝美妇人点了点头,众人跟上刘骏之,去看一看究竟是何事。走到院监办公小院外时,只见门口已经挤了一大堆看热闹的教授、学子,一身崭新教授服的汪峻在门口拦着众人,不让人入内。
刘骏之远远地叫了一声汪教授,汪峻见刘骏之和自己母亲过来,不敢怠慢,忙喝开众人,迎刘骏之一行入内,他自然知道那美妇的身份,柴房的路径就是他指出来的,刚才已经被这名妇人不痛不痒地教训了几句。内阁次辅、吏部尚书的宠妾爱子,又岂是他敢得罪的?
汪峻满脸堆笑请美女入内,说是在门厅稍侯片刻,等宫中之人宣好旨意后就去通报院监大人,美妇淡淡说道,他们就在院内等着就行了,说完就走过门厅,进入小院,然后就见院监办公室内一名蓝袍太监居中面南而立,尖声说道:“贺齐舟,听旨!”
贺齐舟此时正肃立于屋内东侧,对面站着的是院监万志远,老太监身后是两个灰袍小太监,而门口则站着两名大卫侍卫。听到老太监迟迟没有下文,贺齐舟皱皱眉头,望向宣旨的田公公,发现对方的眉头比自己皱得更厉害,便轻声问道:“田公公,我听着呢,你手中怎么没有圣旨啊?”贺齐舟小时侯经常偷偷在爷爷书房里把家里的圣旨翻出来玩,也没少挨打,对圣旨什么样还是清楚的。
田公公急道,“贺齐舟,跪下接旨啊!”
“哦,往哪跪啊?”贺齐舟问道。
田公公身后两名小太监忍不住掩嘴而笑,田公公无奈说道:“我就一起宣了,贺齐舟,你跟着万大人的动作就是了。”说完,将身子站站直,深吸一口气,宣道:“天刑院院监万志远、学生贺齐舟,听旨——”
万志远神色穆然,双手整了整衣襟,正了正官帽,跨出一步,转向田公公,双膝跪地,双手前展扶地,然后是额头触地,高声道:“臣,万志远接旨。”
贺齐舟有点犯难,主要是没帽子,不过看田公公焦急的样子,也只能照样子捋捋头上的方巾,然后也朝着田公公跪下,磕头,毕竟是学武的,一整套的动作学得一板一眼、有模有样,然后就是学最后那句话了,这个就更简单了:“臣,贺齐舟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