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
杂草混着泥土一片横飞,宛如无数个流矢和子弹般飞扬跳脱。
叶承欢用生化人的头在地上打出一个模子。
彭!
又一拳!生化人的头颅陷进了半个。
彭!彭!彭!彭!
宛如砸夯一般,每一拳砸下,生化人的脑袋便下陷一分,飞洒的泥土中,叶承欢站了起来,慢慢松放了几下拳头,冷冷的看了一下地上。
林佩珊看到那副诡异的画面,忍不住惊叫一声。
如果不是还和身子连着,她的头已经不算是头了,整个头颅深陷地面,远远看去好似一具无头女尸!
以力量和拳头惊泣鬼神的生化人终于领教了什么叫真正的力量!但这种“领教”一定不是她想看到的。
叶承欢淡然的擦掉手背上的泥土,散淡看了满面惊骇的两个男人一眼:“你们准备好死了吗?”
可话音刚落,就听背后有声异响,他回过头来一看,再次皱起了眉头。
只见那个生化人慢慢伸开两手,抓着地面,慢慢往上撑,将她的头一寸寸的从坑里拔了出来!
她摇了摇脖子,发出一阵怪异的咯咯声,然后慢慢转过身来,一切回到好端端的样子,猛地睁开双眼,那对死鱼般的双瞳渐渐变成淡蓝色!
“这是怎么回事?”沈东泽倒抽口气问道。
“姓叶的还不知道,他的拳头已经把G血清的能量激发到了最大强度,他的死期马上就要到了。”康佳罗自信满满的道。
林佩珊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惊恐万状,大声叫道:“叶承欢,我求你别再逞英雄了,咱们只是契约夫妻,你没必要为我卖命,我讨厌你,我恨你,你给我走,马上走!”
叶承欢凝了凝眉,空洞的声线缓缓道:“没办法,我就是这么大男子主义。”
说罢,他一道轨迹到了生化人跟前,一记重重的直拳砸到她脸上,没想到的是,连保险柜都能打穿的拳头打到她脸上,生化人只是一歪头,马上又正了过来。
可叶承欢的拳头却一阵生疼,好像这一拳打到了山岩上。
叶承欢怔住了,生化人的能量已经远远超越了她的想象。
“约瑟,介意不介意为我们美丽的林小姐解释一下你的杰作。”沈东泽兴致勃勃的道,看着自己最最痛恨的人马上就要被终结,他不介意再来点儿小小的恶作剧。
“我的荣幸。”康佳罗更为十分淫贱的做了个绅士礼,“众所周知,人体的能量来自于细胞组织,G血清的作用就是最大强度的激发细胞组织,药液注入身体后,会最大程度的将细胞组织切割成一个个极小的单位,并进行最大程度的复制,一般情况下可以复制到正常水平的一千倍,也就是说生化人的能量是普通人的一千倍,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她可以不怕任何外力的击打。这一点我想聪明的林小姐一定很好理解。但这并不是终结,如果给予一定的条件,生化人的细胞组织会进行二次分解,一般可以达到普通人的一万倍。这是因为G血清是一种活性成分的药剂,一旦进入人体后会最终占领人体脑干,通过控制脑干来进行细胞分解和各种生化物质的代谢和平衡。我所说的二次分解的条件就是外力,刚才叶承欢击打的部位恰恰就是她的肝干位置,这也就为我的实验品提供了二次分解的条件。呵呵,她不是造物主的赐予,却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个体!”康佳罗不厌其烦的说道。
林佩珊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但不难想象的是,叶承欢完了,他这次一定会死。泪水,滚滚的涌出眼眶,又一次沾湿了衣襟。她真的恨透了叶承欢,恨他为什么不走,恨他为什么要那么傻来救自己,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全世界最蠢、最笨、最大的傻瓜!
这时,叶承欢已经打了七拳,踢了五脚,外加两个肘击和一个膝顶,可生化人照样混若无事,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叶承欢的瞳孔一阵收缩,看来普通的打击手段对她完全无效,如果再不运用原力的话,要想干掉她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并不是不想运用原力,只是有封印的限制,还有诸神的愤怒,他一点儿不确定动用原力的话会不会对自己造成可怕的反噬。
可事到如今,他没得选择。
他暗暗的从阳脉里提出一道先天罡气,一直提到手掌心上,在虚空划出一道蕴含天地奥义的弧线,他的衣服无风自起,发丝微微掀动,两个掌心相对,在虚空里磨出一个圆,然后高高扬起!
原本一片寂然的空间里,顿时卷起一片旋风,一时间各种草屑木屑打着旋儿的冲天而起,各种树梢哗哗的响,秋风猎猎,落叶缤纷,煞是壮观!
那一掌裹挟着无数暗流,带着猎猎风雷,横空劈下,以生化人为中心,周围几十米的空旷一片烟尘,在地上印出一个硕大的手掌印!
这就是传说中的大世界粉碎,虽然有封印的限制,他的原力没法全部运出,但即便如此,这一手比龙象使过的那一手不知精纯霸道了多少倍!
大世界粉碎,三千大道中最霸道的绝学,据说练到最高层次,随便一掌拍出,整个大山都能化为灰烬!
可烟尘消散后,生化人依旧好端端的站在那里,在她周围一切生命体都化为乌有,可只有她还好端端的站在那里。
叶承欢的眉头皱的更紧,他很快明白,大世界粉碎是泯灭生命体的绝杀,可是面前的那个女人根本和生命无关!
他在狐疑,可生化人已经动了,看她随随便便的迈出一步,一下子就近了几米,又一步便又近了几米,几步之后,人便已到了叶承欢跟前。
碰!
她看似机械的伸出手,一下便握住了男人的喉咙,把他的身子凌空踢起。
她的目光毫无神采,任何情绪全都被冰冷两个字所取代,双瞳里的两点淡蓝越来越浓,渐渐的化成两颗宝石般的深湛色彩,脸上的每一根血管都暴涨一倍,隐隐可见蓝色液体在里面激流,整个人看上去仿若困坐千年的远古魔神!
下一刻,她带给对方的是脱胎换骨般的惊鸿变化,叶承欢的瞳孔在剧烈收缩,脸上呈现出从所谓有的惊异状态,他看到的不再是一个美貌的女人,而是一尊已被魔神附体的奇异存在。
整片气息鼓荡旋转起来,成为一个巨大的漩涡,所有可以移动的物体全都被这股邪魅的气流激荡起来,在叶承欢和生化人之间高速旋转着。
生化人的身体被一股邪力渐渐托起,一点点脱离地心引力的束缚,悬在半空之中,他张开双臂,高昂起头颅,作出凌空欲飞的姿态。
她抱着双臂,闭着双眼,脸上安详柔和,和周围死一般的静寂形成鲜明对比!
下一刻,她猛然打开双臂,身前那股躁动的气流,忽然静止,然后一股排山倒海、天塌地裂的巨力以天地不可逆转之势向四周轰然爆裂!
周围的土地骤然掀起,在空中飞升了几十米后,远远落在空地上,一股淡蓝色的光焰直冲云天,那种璀璨的画面,仿佛一百公斤的TNT炸药同时爆炸产生的奇异效果。
可叶承欢却没显得怎么样,他只是悄然做了一件事,把手掌搁到对方的头顶!
神罚!
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杀伐,人间寰古独一无二的绝杀!
他的手掌放到女人头顶的一刹那,生化人身子猛地一震,眼里、身上、周围的那股蓝色光芒顿时消泯于无形。
仿佛从她的头顶射出一道绚烂的白光,穿透男人的手掌,一直射到十万米的高空!
与此同时,周围的那些草木,泥土,一切的一切,全都跟着一起往女人的脚下堆积,女人的脚底成了两只强力水泵,将那些杂乱无章一股脑的吸了进去,顺着她的身子,全都涌入男人的手掌。
神罚刚用了几秒钟,叶承欢蓦然变色,神罚是吸取别人的原力,可万万没想到的是,生化人体内居然半点原力也没有,功力透过她的身体,直达土地,也就是说,等于他在变向吸收整个大地的浩瀚!
他强力收回手掌,生化人随即倒地,眼里、身上那股泛蓝的光芒渐渐消失,脸上也泛出些许血色,神罚阴差阳错的为她吸取了脑干里的G血清,这一刻,她虽然又恢复了许可儿的意识,可变异的细胞组织却没法复原,生命更没法维持。
“主人……”女人的眼角溢出几丝泪水,目光空洞的望着男人。
神罚固然强悍,可他因为有封印的限制,还没法将神罚运用的圆转自如,一旦控制不了吸取的原力,就有被反噬的危险,所以他轻易不能使用这个霸道的秘技。
刚才无意间吸收了大地的原力,虽然只有一点点,但以他自身的力量很难与之对抗,因此正在遭受异能的反噬,自身的原力和异能混在一起,无数道气息好似万剑攒射,在体内奔涌冲撞,全身好似被烈火灼烧一般,每寸皮肤都像是要被撕裂开来,痛得让人恨不得放声大叫。
他咬牙硬挺着,抱起许可儿的身子,锁着眉头,“别这么叫了,以后叫我承欢。”
“不,你是我的主人,永远都是。”许可儿已是气若游丝,随时都可能香消玉殒,可她还是撑着最后一口气,道:“主人,我对不起你,我没有帮你除掉沈东泽,反而被他们当做了实验品……”
“不,你做得很好,我很感激。”
“主人,我要死了,在临死前我想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喜欢过我吗?”
叶承欢一片茫然,这让他怎么回答呢,以前在他的印象里,许可儿不过是个最下贱、最无耻、最势利的女人罢了,他对她更多的是利用,利用她和沈东泽的关系监视对方的举动,可许可儿带给他的却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这个女人为了他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一次次把他想要的东西给他,对他一直是毫无条件的服从和忠实,如今还是为了他,被人拿去变成实验品,变得现在这个样子。如果没有他,许可儿尽管下贱,尽管无耻,尽管势利,可她至少可以去追求她想要的生活,至少可以想正常人一样活着,可是他却带给她人世间最惨无人道的灾难,从某种程度上看,他和沈东泽、康佳罗那些人都是凶手,根本没什么区别。
一想到这儿,他就心如刀绞。
如果说过去他对她的感觉仅仅是鄙视的话,那么现在则是同情、感激还有愧疚,里面却从不包含喜欢。
对一个濒死的女人说“不”,他做不出来,也不可能做出来,沈东泽他们摧残了她的身体,他不想再摧残她的心灵,那才是最最残忍的!
叶承欢抱紧了她的身子,凑近她的耳边,满腔的浓情和烈火交织成一个声音:“我喜欢你,永远都喜欢你!”
许可儿露出一丝微笑,手从男人的肩头滑落,再也没了生息。
叶承欢抱了足有一分钟,火一样的胸膛也不能阻止女人的体温慢慢变冷,他俯下身子,在女人唇上轻轻一吻,随手摘掉她耳垂上的玉坠,攥在手心里。然后放开她的身子,轻轻把她放在地上,轻的好像生怕吵醒了睡梦中的女人。
他站起身,毫无温度的目光向沈东泽那边看去,沈东泽再也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脸色苍白,用力的咽着喉咙,下意识的后退出去,同时举起了枪。
叶承欢低着头,一步步走过去,额前的发丝随着错落的脚步微微掀起,脸上空洞的没有一丝悲喜,每一脚落下,都在地上踩出一个深深的脚印。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她!”沈东泽一手抱住林佩珊的身子,一手把枪顶在她的额头。
叶承欢就好像没听到一般,照样按那种速度走去。
沈东泽的手在打颤,搭在扳机上的手指已发白,可那指尖却怎么也扣不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