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的买卖同一日挂牌开市。
在外人看来毫不费力,内行人则震惊于苏家的运作能力。
陈瑜每日都带着潘玉玲出去走一走,看自家的买卖,处处都在教潘玉玲如何掌管这一块,到了京城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有帮手的。
当然,陈瑜也不想给潘玉玲安排帮手,不磨练出来一个京城当家人,那是不行的,家里的媳妇儿中,潘玉玲是最合适的人。
至于京城的府邸,等御赐吧。
萧策也很忙,忙着查看漕运和盐场,梁子谦每日都陪在萧策身边,徽州府政和通明,新政在梁子谦的实施下不存在任何偏差,这也是萧策最直观的看到新政妙处的机会。
除了渔业、晒盐和制糖外,兴农也是梁子谦非常重视的一块,徽州府百姓路遇梁子谦都会笑呵呵的攀谈几句,在他们眼里,梁大人是亲切的,是带着他们过上好日子的大好人。
“子谦发旺之地啊。”萧策负手而立,迎着一望无际的大海,缓缓地说道:“若处处都如徽州府,大越国何愁不兴啊。”
梁子谦也在看着平静的海面:“若不是王爷您先一步发现了崔家的问题,徽州这片土地和这里的百姓哪里有好日子过,只怕世世代代都要被崔家盘剥到骨头。”
“私仇亦有之。”萧策说的很实在,母妃临死的时候都对陈老夫人念念不忘,而自己不需要外家,却愿意护着母妃的亲人,当然了,还有玉郎在身边长大的情份,那孩子聪慧非常,若一直都在仇恨中,必不是好事,所以他对陈屹川有父之慈爱。
梁子谦垂眸:“风上明野又来参加商会了。”
萧策冷笑出声:“那又如何?大越国是他回不来的故乡,上一辈的恩怨若想要清算,依着皇上的性子,能把他的岛都挖掉!谅他没胆子试。”
眼角余光看着梁子谦,萧策抬起手拍了拍梁子谦的肩膀,梁子谦和风上明野也是有私仇在的,所以徽州府得让梁子谦镇守着。
好不容易得了空闲,梁子谦过来拜见陈瑜了。
如今陈瑜的身份,别说梁子谦,就算是到了京城中,也是稳坐家中,别人登门拜见的份量了。
陈瑜请梁子谦落座,两个人说话的时候下人都在门外,潘玉玲识趣的没过去,她一直都知道婆母厉害,可这段日子跟在婆母身边,才发现婆母的厉害不是外人能看到的那点儿。
叫了汪婆子,潘玉玲得知婆母最愿意看的竟是风物志,索性出去找了买了两本,遇到不认识的字就问冷香,研究起来大越国各处的风土人情了。
梁子谦回去后,奋笔疾书,上奏朝廷的奏折除外,又给萧祈玉写了一封信。
转眼进了七月,番邦商人再次来到徽州府就发现不同了,不过春和巷的宅院并无变动。
风上明野也住在春和巷,宅院里的是老奴一五一十的把三年来的变化都跟风上明野说了一遍。
“她还真的做成了。”风上明野闭目养神,大越国还真是气运鼎盛,嘉靖帝敢拼上马革裹尸,开元帝敢登基就大动朝堂,启用萧策,不得不说胆量、气魄和手段都不弱。
起身走到院子里,一丛木芙蓉已经开花了,去年自己离开的时候回头看到的就是福安山上的木芙蓉花儿,一转眼过去了三年,同样是萧家血脉,在大越国他竟成了客!
苏家以一己之力要盘活大越国的经济,三年前自己笑苏家螳臂当车,三年后的今日,风上明野才发现,苏家的能耐很大,大到成了开元帝手里的神兵利器。
眯起眼睛,想苏家那位娇小的老夫人,他知道陈瑜有本事,治一家的本事,可自己到底低估了这个人!
出门往码头这边来,看着眼前这一连七家的铺面,四海两个字让风上明野哑然失笑,早在苏家开第一家买卖的时候,野心就在这两个字上了,明晃晃的挂在世人眼前,可谁真正的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呢?
同福楼。
陈瑜正在教潘玉玲识字。
寻梅进来禀报:“老夫人,外面来了个人要拜访您。”
陈瑜接过来拜帖,在风上明野四个字上顿了片刻:“请风上先生到客厅吧。”
进门来,风上明野看到端坐在椅子上的陈瑜,微微愣怔了一瞬,心里纳闷,这人竟比三年前还要年轻一些?
“我们又见面了,风上先生这几年生意可兴隆啊?”陈瑜笑着抬手,请风上明野落座。
风上明野抱拳一礼,落座后笑道:“托苏老夫人的福,尚可糊口。”
“只是糊口啊。”陈瑜垂眸:“看来苏家的货物走出去也能碰壁的。”
风上明野:嘛玩意儿?自己不就是客气一句吗?
“这个,苏老夫人误会了,在下说的不够严谨,苏家出手必是卓尔不凡的,风靡屿谷国。”风上明野只能硬着头皮挽尊。
陈瑜抬眸微微一笑:“如此,才行,若不能让合作的商户得到最大的利益,苏家的生意就做不长久了。”
“哪里,哪里,此番再来,还希望和苏老夫人精诚合作呢。”风上明野发觉自己今天来的似乎不是时候,这位要难说话,自己刚坐下就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丫环奉茶,风上明野轻轻的提气,茶香先一步以夺人的清香进入肺腑,三年前自己就知道苏家的茶必是一绝,苏家用三年的时间证明了自己当年的猜想。
陈瑜看风上明野品茶的姿态,慢条斯理的说:“三年了,处处都变化很大,不变的是风上先生这一身好气度,屿谷国是钟灵毓秀之地,才能出风上先生这般出尘之姿啊。”
“苏老夫人谬赞了,倒是苏家的胭脂水粉让在下有了很大的兴趣,屿谷国的女子也极爱保养,看来我们的合作可以再扩大一些。”风上明野心里清楚陈瑜想什么,那个让自己一夜贪欢的女子确实绝色,可这世上容貌姝丽的女子多如牛毛,自己虽不能片叶不沾身,可当进则进,当退则退,谁让她是官宦之女呢?
没错!
陈瑜想起来了梁忆瑾,那般标致的姑娘死的何其仓促?
怪她情痴,就没办法不怪眼前薄幸人,自己为梁子谦抱不平而已,至于合作?拿出来诚意,谁人不可?再者,屿谷国的商人只有眼前这一个,自己对屿谷国很感兴趣的,机会不容错过。
“风上先生此番带了什么奇珍异宝啊?能否让我先睹为快呢?”陈瑜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