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学院招生门槛的讨论，王齐还隐藏了一部分信息。
他“国王”的身份决定，建立魔法学院的初衷就是为了王国整体服务，而整个王国里，只有索拉里斯感染过的两个族群，会无条件的执行一些看起来不太合理的命令。
恰好这两族的平均“神秘”属性，要比正常人高不少，所谓天赋反而是最不需要考虑的。
不过话说回来，数学也需要天赋，尤其到了高等数学阶段，不会就是不会。
可智力终究是一种能够被训练的素质，怎样都比所谓天赋容易搞。
在冗长的参观和会议中，王齐还是从中学到了一些新东西。
两院对比中，黑森林魔法学院的优势很多，比如夜族和利刃的稳定生源，以数学驱动的教育模型更容易量产“平凡”法师，魔法技术应用给师生们带来收入等。
而青春泉学院几乎不招收零基础生源，使得他们半路淘汰掉的比例相对小很多。
这一点不值得借鉴，不过有一项却更人性，既青春泉学院没有严格的年级设置。
他们把学习分为初、中、高级和专业级四个等级。
初级就是第一年的基础知识课，学生们必须在这个阶段学会指定的九项一环戏法。
虽然生源有一定基础，但在家里就学会九个戏法这么多的人还是比较少，课程安排较满的情况下，有一些无法在一年内达到晋级标准，就需要复读。
复读时的课程安排变成自选，想上什么课就按课程表进课室，和中高级相比，初级课程复读时，老师能分配的一对一时间会更为有限。王齐专门问了，得到的回答是“初级复读生平均每学期能安排两次半日的一对一教学”。
中、高级也一样，可以无限复读下去，所以参观时会看到一些学生头发都白了。
分水岭设置在高级和专业之间，高级课程结业就能毕业了，如果想要继续深造，则需要转入专业级。
黑森林学院在学级设置上相对还是比较欠缺，现在执行的学级制度为五年制，对于一些舍得出钱的赞助生也会允许复读，公费生原则上不行。
主因还是教师人数和能力都有欠缺，必须在学习的早期阶段淘汰掉一部分，以保持整体教学质量。
而从生源角度看，毕业后服务凤凰王国的法师，除了夜族和利刃两个学校保送的部分，剩下也基本是工农出身，他们自费复读的可能虽然不为零，也微乎其微。
放开复读门槛，预计会增加学院三分之一的运转费。
王国的生产力和技术优势能保持，多发点钱不是问题，所以重点还是教师和教学目的。
魔法型人才的自我培养速度还是太慢，现在的进度也就能勉强跟上学院的招生规模变动，想要改变教育方式，还得想办法从外面引入教师。
魔法学院招募教师的难度，比正常大学更大，因为达到讲师门槛的法师绝对不会饿肚子，收入不是他们主要考虑的因素，反而会有很多人不想被全职教学的生活约束。
看来还是得把网撒大一些。
教学目的上，黑森林学院的目标是增强王国实力，而非个人爱好。
从王国角度出发，把学生丢学院里学个十几二十年，实在是浪费人力，不仅仅是教学力量的损失，也包含这名人员投入到社会里能产生的价值。
这些和“国王”身份息息相关的东西，就没必要放到交流里面谈了。
……
王齐这边负责参观和开会，李想也没闲着，由另外两个女教师陪着，主要任务是魔法学习心得方面的讨论。
李想长期受王齐影响，思考方式偏向于唯物质论，同时索拉里斯提供的关于世界意志的信息，也使得她在学习过程中，不会考虑自然魔力被神秘意志影响的问题。
这在交流中产生了比较严重的分歧。
比较类似于野法师和教会系统的学派矛盾。
教会体系认为魔力源于神力分解，在学习魔法的过程中，保持一颗对神的虔诚之心，有助于提高学习效率。
野法师则普遍认为魔力是自然存在的，并不来源于神力，学习魔法的本质，就是逐渐理解魔力本身。
说起来，魔族对魔力的认知又是一样。
魔族认为魔力的源头是死亡，尤其是高灵力物种的死亡，能给自然界补充更多的魔力。
这个认知看起来好像是为了给自己的屠戮行为找借口，不过各魔族之间、魔族和人类之间按生物学分类都很难分到一个属，互相杀戮也完全用不着“借口”，就是摆明要争夺更多的生存资源而已。
所以多数魔族大概是真的这么想：魔力由死亡的过程释放，灵魂越强反馈的魔力越多。
而在王齐和李想的认知里，魔力是这个世界的基本构成粒子，存在于一切物质之中，利用魔力的过程不过是让它听话而已。实现该目的，唯一已知可行的路径，就是精神力影响。
这套说法在现有的魔法框架上不太能立得住脚。
别人没见过索拉里斯……或许是根本没机会引起她的兴趣，想要认知魔力的粒子性，几乎没有可能。
假如魔力真的是基本粒子，大概率会同时具备物质和能量的二相性，别说没有电子显微镜，就算有了超大型粒子对撞机，还得靠海量的计算和验证工作，才能得出“可能存在”的结论。
总之在观测不到的情况下，即使有极个别天才真的意识到魔力的粒子性，拿不出足够的证据也无法说服整个魔法学界。
这就引申出另一个学术矛盾，青春泉学院的教师，并不认可精神力对魔力影响的唯一性。
毕竟很直观的就会察觉到，魔术阵就不需要精神力维持。
这就转入到另一个认知矛盾——精神力是什么。
李想觉得精神力就是“波”，由生物电信号引发的低能级扩散波，它刚刚好能影响到魔力粒子，该解释也能契合法术“射程”的问题。而一个可行的魔术阵，在启动的那一刻一定会在一堆杂波中产生类似的波，至于后续，那只是魔法模型和魔力回路的相互作用。
青春泉则属于主流学术，认为精神力是灵魂的力量，通过魔法学习和冥想，人们可以强大自身的灵魂，进而提高精神力表现。
该观点的主要证据，是法师死后产生的亡魂往往更强大。同时只有足够强大的幽灵，才有可能以幽灵形态掌握魔法，正好证明灵魂才是操作魔力的主要依据。
只是短暂的学术交流，李想也不可能给他们从头开始上物理课……实际除了王齐的看法，她对一般人是否认可她也完全不感兴趣，能够描述自己的观点，也只是为了拿到更多魔法知识。
毕竟在魔法的世界，没有足够的魔法知识积累，纯凭奇观也不太可能接触到索拉里斯口中的世界意志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