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跟着二十一团到黑水至庞勋段剿匪时，听闻黑水城有自动老爷车卖，去看了一眼，就跑回来跟王齐告状。
“太下作了！明明是我们先造出来的，他们都没给钱就学走了！”
李想十分气愤，因为重工、机车总长里的很多高级人员都是她在制造局上课时教过的学生，自然有意回护。
王齐却挺高兴：“是有点不讲究，不过我却觉得很好，黑水城有人才啊。”
初级的蒸汽车门槛非常低，完全可以用手工作业的方式制造，当然手工的上限也很低，能做出40马力就到极限了，因为直接用千瓦换算马力算大匹，手工公路蒸汽机大概率还到不了40的数值。
“啊？那我们这么多年才造出来的车一下就被学走，不是白弄了吗？”
“造车不是目的，是发展体系的一环，能有人帮忙还能省下不少人口。”王齐看李想还都着嘴，解释道，“你思考一下，如果我们刚来漆黑之地就手工造车，现在在做什么？”
李想想了想，有点想不出来：“比现在更好？”
王齐摇头：“现在我们大部分人口都还在造车。”
这话说出来，李想一愣，意识到好像确实是这样。
因为王齐先选择发展生产力，普及机械化，并且先有了蒸汽机车，所以开发公路货运车用到的人几个厂加一起都不到一百人，可如果没有机械的帮助，不算更复杂的开发工作，单纯造黑水城那种大罐头拖拉机，都要几十号人忙活大半个月，还不能保证每辆都能动起来。
十二万初始人口，抛开农牧、纸张布料木材烧陶制铁等基本保障行业，剩下一半人一个月能产出一千二百辆？
没那么多，规模大了在组织生产和货物管理方面还要损耗人力。另外上面还没算军事和行政的人口消耗，把这部分也扣除，月产能最多八百辆。
听起来不少，可看看黑水外面的商队就知道了，八百辆车根本不够卖的，而且那破车都没办法跑起来，在一般道路上比牛车还慢，只犁田好用。
这种会消耗大量人力的行业一旦弄起来，以王齐手里这点人口量，就很难推进后续的工业发展了。
现在造更好的蒸汽货车，按一百辆的月产能算，人口消耗不会多余一千人。
“我有意让他们只造货车，就是不希望在这里消耗过多人口，另外货车的发展以后也有用。”
“什么用？”
“造蒸汽轮机，你给他们上过这课吗？”
货车的发展和蒸汽轮机其实不挨着，要到燃气轮时期，大小才适合放到载具上，以提供上千马力的输出，那才是真正的可以用于正面战场的好家伙。
李想又一愣，蹬蹬蹬跑掉，回来时拿了个小本，上面记录着她给制造局上过什么课。
“……蒸汽轮机，没有欸。”
“嗯，下回就上这一课，发电效率也该提一提了，准备铺全境电网。”
“终于要做了吗？怎么判断现在合适的？”
“因为他们弄出来的蒸汽货车，看过图纸我认为加工能力已经够用了。”
现在风谷在用的发电机还是基础型的蒸汽机来带，也就是气缸以单向往返做工的形式，利用连杆结构带动电机转动发电。
基础蒸汽机的热效率非常低，不高于15%，火车上结构限制更多，效率只会更地，所以一直也没急着铺全境电网。
真正要提高热效率还得看蒸汽轮机，当然门槛也高得多就是了，现在钢种准备、重工制造能力、加工手段等各方面条件成熟，最近人口增长情况良好，可以试着推一推。
它是发电厂、轮船的主要动力源，火车的大小和功率还不适合用它。当然如果把铁路标准轨距定宽一些，比如给到三米，那也不是不能考虑，可铁路载重太大又需要更好的钢轨，这里存在矛盾。
蒸汽轮机和燃气轮机是近亲，只有一代的差距，但距离很远。蒸汽轮机算低温机械，燃气轮机燃烧室工作温度则在1500度左右，钢和镀层都需要狂推材料学，即使知道结构也远不是现在这个几十万人口的小屁国家能轻松开发出来的。
靠魔法或许可以让燃气轮机更早问世，只是魔法人才的积累还需要时间，王齐也给他们足够富余量去进修和交流学习，有了足够的积累，才能爆发出真正划时代的产品。
工业推进无法一蹴而就，北部区的情况却有些不好。
然而现在王齐甚至没工夫和北部区的魔族打游击，一线再次后撤，退到了熔岩湖和火山带的中线地区，以减少接触战规模，抽调人手去别处。
耽误战斗的，是勘探探险队的一则消息。
“你来看看这个。”王齐把面前的一份文件推过去。
李想有点疑惑，一般文件他是不会主动让她看的，当然她在旁边站着也不会驱赶就是了。
翻开文件，第一页是一张手绘图，上面绘制的东西当场让她瞪大眼。
“这不是……那什么……那什么车吗？”
“装甲运兵车。”王齐说出名字。
没错，勘探探险队发现的就是装甲运兵车，也不止是它，还有一整个营地遗迹。
李想眼珠转动，恍然大悟道：“艾莲娜家的……不对，是我们那里的。”
“应该是。”
现在接触到的各个势力，包括从主世界逃离的混血那套出来的消息，这个世界应该没有哪一方能拿出成套的现代军事装备，所以这个遗迹极大概率是艾莲娜老家的某个国家，通过最早三个异世界节点之一接触本世界留下的痕迹。
“要我去吗？”
王齐点头：“你最好去一趟，我已经安排六营准备，你休息一晚直接去二团营地和他们汇合，到红金带运输工具去，想办法把有用的东西都拖回……留在红金就可以。”
“我现在就能去啊！”能看到老家的东西，李想显得有点着急。
“你能去六营不要休息的吗？”
六营刚刚在前面和一个魔族小部落“切磋”过，最近两天才接到命令后撤回团部，至少还要给点时间调整心情休息一阵。
“噢。”
“东西不拖回来，到时候你画几张画回来，要有一张遗址当场的画，勘探队画的这个太辣眼睛，没有细节。”
“嘿嘿嘿。”比起战斗能力，李想还是更愿意在绘画能力上被夸奖，虽然没有明着夸，意思是一样的，“你不出去休息几天吗？”
“不了，我得盯着北面，万一被魔族建起城市就不好了。”
随着中级魔族增多，魔族正表现出越来越强的社会性，为了更好的利用纵深带来的优势，就不能让魔族随意建城。军团长虽然有着一定战争权限，但如果要直接牺牲一个团强攻，还得王齐点头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