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的孩子,你还给我!"
“胡说,这明明是我家的孩子,你这妇人怎么如此无礼?”
“你胡说,你刚才说看我家孩子可爱,说要抱一下,怎么就变成你家的孩子了?这是我家的虎仔,现在一年五个月,我是带着孩子来长安寻他父亲的。还有孩子脖子后面有个蝴蝶形状的胎记!”
“真是可笑,这脖子后面的胎记,稍微靠的近一点,都能看见,如何能算作证据?”
唐平他们挤到前面,问了问看热闹的百姓,才知道那两个妇人在争抢一个孩子。
两边各据一词,都说孩子是自家的,偏偏那孩子刚一岁多,可能也就是才会说话。
两边的妇人叫孩子叫娘,那孩子都会奶声奶气的叫一声,所以想通过孩子来分,还真不容易。
那抱着孩子的妇人喊道:“你们看看,大家伙都来看看啊,这妇人非要说我家孩子是她的,你们看看这孩子穿的衣服?你们再看看我的穿着?”
唐平他们看去,就发现那孩子穿的甚是富贵的样子,红艳艳的大袄子,脚下一双虎头鞋,脑袋上戴个虎头帽子。
而抱着孩子的那个妇人,也是一副富贵的打扮。
反而是她对面那个妇人,身上素色的布衣,在手肘的地方还有几个补丁。
这么冷的天气还是穿的一双草鞋,不过是在鞋里塞了些破布,没有让脚趾头露出来。
听了那妇人的话,其他百姓都纷纷议论着:“看来抱孩子那个才是真的父母吧!”
“是啊,你看他们的穿着,那妇人穿的如此寒碜,怎么可能给孩子买的起这么好的衣服?”
“对啊,你再看那个抱着孩子的夫人,分明更像是孩子的亲娘啊!”
“偷孩子的最可恶了!”
“可不是嘛,大家把她围起来,送官!”
“送官!”
“送官!”
那布衣妇人一直在尽力的辩解着什么,但是无奈就她一个人的声音,哪里盖得住旁边这么多的人的大喊。
华服妇人见大家都支持自己,面上一喜,然后对身边的百姓说道:
“谢谢各位,谢谢各位仗义执言,但是我观她也不像是歹人,又穿的如此寒酸,怕也是个可怜人。而且她也只是言语上说这孩子是她的,说不得脑子可能有些不正常,所以还请大家看在我的面上就饶过她这一次吧!”
这华服妇人才是正主,既然她都说了不用报官,其他百姓也就消停了一些。
“公子,好像有些不对啊!”小萝悄悄拉了拉唐平的衣袖说道:“我刚才靠过去闻了一下,那孩子虽然穿的光鲜,但是身上有一股茅草的味道却和那布衣妇人身上的一模一样。”
要知道小萝在厨艺上极有天分,她的味觉和嗅觉也非常的灵敏。
平时新的香水,便是几种花香混在一起,只消让她闻上一下,便能分辨出其中用了哪几种花朵。
王青鸾也赞同的说道:
“刚才那华服妇人给大家看那孩子脖子上的胎记时,扯着孩子的衣领毫无怜惜,而且看那布衣妇人的神色,好像也不像是作假。”
“我大唐律中,发现盗抢孩童者,可是重罪,公子还是去问问为好。”绿依在唐平身边也小声的说道。
唐平觉得只看表面,确实很难辨认出来谁才是那孩子的真正母亲,但是这事确实要弄个明白。
“请等一等!”眼见那华服妇人要抱着孩子离开,那布衣妇人虽然想上去阻扰,但是却被其他百姓给拦住了,唐平大喊了一声。
然后带着身边的人走了过去。
唐平虽然没有用本来的相貌,但是他们这一群人里就是小萝身上都戴着唐平送的精美首饰,只用看一眼也知道他们来头不小。
一些百姓把位置让了一些出来,等唐平他们走到近前。
小萝抽了抽鼻子然后说道:“公子,肯定没错的。”
唐平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对那个布衣妇人问道:“你说这孩子是你的,可还有什么证据?为何你们的穿着相差如此之大?”
“我……”那妇人本来有些绝望了,突然冒出来一个唐平,抽泣的说道:“我……我夫君在长安军中,我带着孩子来长安见他,只是今日去了军营才知道他出城巡逻未归,我们还未见上一面,这孩子的衣服乃是他寄回家中的军饷置办的,我……我自己没有舍得买。”
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摸出一张信来:“这是夫君和军饷一起带回家的信,我……我不识字,贵人你看,你可以要给我做主啊!”
像是看见救星一般,布衣妇人跪倒在地爬到唐平的面前,颤颤巍巍的把手上的信递了过来。
小萝赶紧上去把人给扶了起来,而绿依也接过了那封已经有些破损的信纸。
华服妇人这时却出了声:“都说了这孩子是我的,你们凭什么把我拦在这里?”
有心想要离开,但是面前却是老崔和老杜两个大汉,一左一右挡着自己的去路。
“来人啊,来人啊!这些人肯定是和那妇人一伙的,他们要当街抢孩子啊!”
“呵呵,你说我们和那妇人一伙的,那为什么我们不给那妇人穿和我们一样的衣服?”李白在一边笑着问道。
本来有些百姓想要上前,听见李白的话都是脚下一顿。
没错啊,若是一伙的,那开始就给那妇人穿一身好衣服,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破绽啊。
这时绿依已经看完了那封家信,对唐平说道:“公子,信没有问题,信上之人说是在千牛卫当差,最近城西方向确实是交给千牛卫巡逻。”
“证据呢?”那华服妇人抱着孩子喊道:“你们总归该有证据啊!总不能在街上看见人家的孩子说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吧?有这么一封信能算什么证据?信上又未写这是他们的孩子,又未写孩子的特征!”
“有!”那布衣妇人突然眼睛一亮,又要下跪,被小萝给死死拉住了:“还有证据,我家虎仔里面穿的是条蓝色布裤子,从外面可看不出来。”
“那算什么证据?”华服妇人嚷嚷道:“我刚才把尿的时候脱了孩儿裤子,都被你看完了。”
她一直嗓门颇大,被抱着的孩子似乎被吓到了,但是她却依然没有收敛,还是大声吼叫着。
唐平这会已经觉得,怕是80%这孩子都该是那布衣妇人的。
“好了,既然你们各执一词,那不然你们来抢上一抢,谁抢到了这孩子,孩子便算是谁的!”
到了这个时候,那华服妇人若真是孩子的母亲,怕是要喊着报官了,但是看她的模样,却只是想要赶紧离开。
不少旁边的百姓也发现了端倪,开始议论了起来。
那华服妇人发现风向渐渐变了,心急离开的她点头同意道:“这可是贵人你说的,一会我若是抢到了孩子,你们可莫要食言。”
唐平正要点头,那布衣妇人却急道:“不可,这孩子还这么小,怎么受得了你我的争抢?”
“你就是不敢罢了!”那华服妇人笑着对唐平说道:“贵人,你看她不敢与我争抢,这孩子自然是我的。”
“我说抢,那便抢!”唐平一个眼神,绿依过去伸手,华服妇人即便不愿意,也只能把孩子交在她的手中。
绿依看孩子哭的稀里哗啦,拿出从小萝那里要来的棒棒糖放在嘴边,孩子尝到甜味,立马就停了下来,开始吃起糖来。
绿依对孩子说道:“叫娘。”
那孩子果然就乖乖的含着棒棒糖嘟囔着叫了声娘。
看来这孩子还真分不清楚谁才是自己真正的娘亲。
无奈之下只能按唐平说的,把孩子放在地上站好,自己扶着孩子的腋下,然后叫两个妇人一边一个拉着孩子的手。
身边的百姓都纷纷议论道:“这贵人是哪里来的?也太过蛮横了吧!”
“这样的孩子,哪里能受的住两个成年人的拉扯?”
“是啊,怎么能用如此的法子来判断孩子是谁的呢?”
那布衣妇人听了大家的议论,更是脸色苍白,倒是那华服妇人紧紧的拉住了小孩子的手臂,等着绿依发令。
绿依刚一说开始,那华服妇人便一把用力把孩子扯进了自己的怀里,而那布衣妇人则是一脸紧张的看着对面。
“我赢啦,哈哈哈,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大胆!居然当街盗抢孩童,可是当我大唐律不存在?”唐平怒喝一声,指着那华服妇人说道:“刚才分明就是这位妇人心痛孩子,不敢用力,而你却毫无顾忌,只想着把孩子抢到手里,谁是亲生的,谁不是,还不清楚吗?”
“你……你胡说!”那妇人坐在地上撒泼嚎道:“长安城里面抢孩子啦,还有没有人管啊,我可怜的孩子啊,有人要把你抢走啊!”
就在这时,又有几个人冲了进来,那妇人仿佛看见救命稻草一般喊道:“快来啊,你们再不来,我家的孩儿就要被抢走了啊!”
来人一脸痞气,瞪着唐平几人恐吓道:“你们可莫要多管闲事了!”
还有的听了妇人说的刚才抢孩子的事情,也是怒喝道:“我家嫂嫂自然也是心疼孩子的,当然更不能把孩子交给外人,用上些许力气把孩子抢过来,有何不妥?”
来的人差不多有十来个,而且全是精壮的男子,一下就在气势上占了上风。
那华服妇人也不哭闹了,站起来说道:“我们走,我看看抱着自己的孩子,谁还要拦我们?这长安莫非没有王法了不成?”
那些精壮的汉子把她和孩子围住,就想要推开人群离开。
“今天看来运气不错!”唐平悠悠的说道:“本来觉得街逛不成了有点可惜,但是若是能抓住这么多拐子,也算是功德无量了,叫人!”
绿依点了点头,对着一直带的耳麦说道:“都过来。”
要知道唐平虽然换了样貌,但是保护他的人可是一点不敢怠慢,这方圆五十米就有不少的人在悄悄跟着,只是唐平若是不叫他们,他们也就和普通的百姓一样。
绿依话音未落,就有无数的人跑了过来,然后把人给围住了,其中还有城卫和城管模样的人。
而唐平也转身让小青用卸妆油把脸上的妆容给擦去,露出了自己本来的样子。
“平国公!”
“是平国公!”
“啊,居然真是平国公!”
唐平压了压手让百姓安静下来,然后看着惊慌失措的那一群人:“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这孩子到底是谁的?你们须知,我便是用几根头发,就能查出这孩子的生母到底是谁,若是你们现在继续说谎,那可就是罪加一等了!”
唐平话音刚落,那一群后来的精壮汉子之中就有一个跳出来说道:“平国公,这孩子不是我们的,我们这次来长安,就是带了一批孩子来卖,今天本来就要离开了,怕是这刘三娘见这孩子面相好,能够卖个好价钱,才起了歹心。”
“平国公若是能免我无罪,我愿意马上带你们去卖孩子的地方。”
唐平都没想到,居然有这么配合的拐子,面色一沉,一挥手说道:“全部拿下。”
然后对着那个最先跳出来的汉子说道:“那些孩子卖到哪里去了?你来带路,若是能把人一个不少的救回来,我免你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