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世上有两样东西不可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
小胖为了拯救大哥和二哥才留下来，但是，倘若唐野当真愿意给大哥作证，说他是从犯，把主要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大哥会不会把他给出卖了？
以他对大哥的了解，他一定会做这样的事情。
自己不出卖雇主，大哥就会出卖自己。想起来还真是有些心寒。
要不，自己把雇主给交代了？不给大哥出卖自己的机会？
可是，如果自己交代了，唐野就真的会在警方面前帮自己说情？这是要打一个问号的。
毕竟，唐野的人品实在是太差了。
两面三刀，出尔反尔，一次又一次的说话不算话......
不然的话，他们的大好局面怎么会丧失殆尽，变成现在这般连自保能力都没有甚至在内心深处祈祷警察快来保护自己的凄惨下场？
说真的，小胖子都觉得自己的品行都要比他高尚一百倍一千倍。像唐野这样的人，在他们行业是要被人看不起的。
“我不相信你。”小胖子眼神警惕的盯着唐野，出声说道：“就算我告诉你雇主的名字，你也不可能在警方面前给我说情.......你现在答应了，到时候你还是会一棒子把我们打死。”
“你懂不懂分析利弊？”唐野声音温和，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极不好听：“在我眼里，你们就是一群杂鱼.......谁是领头的哪条鱼，重要吗？是你们那个大哥领头，还是你领头......重要吗？”
“我要的是你们都要受到惩罚，所以，我不会放走你们任何一个人。谁是主犯谁是从犯，我一点儿也不关心.......但是你们就不得不关心了。因为在刑法里面，主犯和从犯的刑期是完全不同的。你告诉我一个名字，你就可以少坐几年牢。你不给我想要的，我就给你你不想要的......”
“再说.......”唐野的视线瞟向地上躺着的那几具‘躯体’上面，决定还是要用内部矛盾来瓦解小胖子的抵抗意志，继续蛊惑着说道：“你可以不告诉我，但是，警察来了之后，他们也会对你们进行审讯，寻找幕后的指使者.......你不说，你觉得他们会不会说？到时候，我仍然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桉。”
“所以，如果我是你.......趁自己还清醒着，趁自己能说话，趁这个答桉还值点钱，赶紧拿去换些能够保命的东西吧。”
“等你在警察面前帮我说情之后......我再告诉你是谁指使我们.......”小胖子义正辞严的说道，他觉得自己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
你先帮我在警方面前说情，我再给你想要的答桉。他在电视剧里面看到过，这叫做转做‘污点证人’。我积极配合你们，你们也要给我减刑保护我的安全。
不见兔子不撒鹰，省得一次又一次的被你欺骗。
“也好。”唐野点了点头，说道：“不过，那个时候可就不是只有你一个交易对象了。”
“你就算和他们交易，也同样要先付出一些什么......他们的胃口可比我大多了。”小胖子出声说道：“我实在没办法相信你，所以，我现在不会接受你的任何交易，也不会再和你谈判.......”
刚才谈过，结果判断失误，被人给抄了后路。
要不是自己异想天开的想要拖走受伤的兄弟，他干脆利落的跳上面包车跑路，他们还能够追上来不成？
再说，他们的车子已经毁了，用什么追？
现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叫来了警察........
“好吧。”唐野耸耸肩膀，表示自己一点儿也不在意。“我说过，在警察过来之前，这个交易都一直存在着。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随时可以开口.......等到警察来了之后，你就没有合作资格了。到时候我会直接和你的其它兄弟合作......我想他们肯定愿意让你来做这个‘主犯’。”
唐野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小胖子，说道：“你也好好享受一下在兄弟当中当家作主的快感......以前他们从来都没有听过你的吧？”
“......”
这句话就特别的戳心窝子了。
虽然他们是一个团伙，团队内部大家兄弟相称。可是，任何圈子都会有一个‘话语权’的权重表。
老大能冲能打，手段狠辣，自然话语权最重。所有人都听他的。
老二阴险奸诈，喜欢记仇报复，一般人也不敢轻易招惹他。
他是老三......但是话语权却最差。就连负责接应的面包车司机平时都看不起他，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团队中的累赘。
谁让他矮呢？谁让他胖呢？谁让他谁也打不过呢？
平时没有人喊他的名字，也没人听他‘三弟’，他们只会叫他‘小胖子’或者‘死胖子’，每天拿他的身高体重开玩笑，说自己爬不上女人的肚皮，任何跑腿打杂的活计都交给自己......
他每天乐呵呵的像是团队里面的开心果，可是，他的心里当真一点儿也不介意吗？
“你真的会替我说情？说我是被他们胁迫下才干这事的？”小胖子眼神深沉的盯着唐野，嘶声问道。
“不错。我说到做到。”唐野点头，他知道，小胖子被自己一句话给整‘破防’了。
越是自卑的人，就越是需要尊重。
可是，在他所处的团队中，他不可能得到尊重，也没人会在意他的感受。
从他刚才让面包车司机把同伙送上车，面包车司机立即反击以及看向他时的那个嫌弃鄙夷的眼神就能够看出来…….
“钟爷。”小胖子出声说道：“是钟爷找我们的。”
“钟爷？”唐野愣了一下，转身看向宋轻心，宋轻心摇头，表示这个人完全没有印象。
“钟什么？”唐野问道。
“我不知道他的真名，但是江湖上的兄弟都叫他钟爷。”小胖子出声说道：“以前老大就跟着他干活，这次也是钟爷找上门来，说给我们一笔钱，让我们来教训两个人......我们答应之后，钟爷就把你们的名字资料丢给我们了。”
“你知道钟爷身后是什么人吗？”唐野问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小胖子摇头，说道：“我只知道钟爷......”
“钟爷长什么样子？”唐野问道。
这个答桉让人有些失望，却也在情理之中。
当真有人想要教训他和宋轻心，也不可能自己亲自出面去寻找打手。毕竟，这太容易把自己给拱出来。
所以，一般的操作模式就是找一个江湖掮客。由他在中间出头牵线，金主负责出钱，流氓混混负责出力。
倘若出了什么事情，金主可以迅速脱身，说自己和这件事情完全没有任何关系。而掮客这种角色，不是太富裕，却也小有积蓄，所以，他也不敢轻易的把背后的大金主给卖了。
因为他已经拥有了一些东西，所以就更加的害怕失去。
不像是小胖子这些人，他们一无所有，所以他们也最容易翻脸变卦出卖别人。
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连鞋子都没有，我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我没见过钟爷，只有老大可以和钟爷接头，然后带着我们干活。是老大说钟爷赏饭吃，我们才知道这活是钟爷的........”
“你还有什么想要告诉我们的？”唐野问道。
“我知道的都说了。”小胖子出声说道，心情忐忑的看向唐野，说道：“你不会又想.......说话不算话吧？”
“怎么会呢？”唐野笑着说道：“有这个钟爷，我们就能够查出很多事情......所以，你已经帮了大忙了。你放心，我说话算话，等到警察过来，我会帮你说情的，我说你是从犯......”
“谢......谢谢。”小胖子声音干涩的说道。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心里竟然有点儿感动......
唐野这次没有骗他，他愿意帮他说情。
他们竟然真的达成了交易。
“谢什么？”唐野笑着摆手，说道：“你给了我想要的，我自然会给你想要的。你帮我，我帮你，大家都是自己人......”
唐野说到‘自己人’的时候，身体飞跃而起，一下子扑倒了戒备心大减的小胖身上，把他的身体压倒在地，然后轮起拳头朝着他的喉结来了一拳。
卡察！
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小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次的声音是从自己的身体上面发出来的。
距离自己的耳朵那么近，那么近，他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嗡嗡作响.......
不，嗡嗡作响的是自己的整个脑袋，或者身体？
因为喉咙处太过疼痛，导致他觉得身体每一处都在痛。
就像是有人把一把锋利的匕首在他身上胡乱的戳.....又像是无数个人拿无数把刀子一起在戳......
小胖子瞪大眼睛看向唐野，他不明白，不是说好了是自己人......
你要的我都给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小胖子的眼眶开始发红，湿润、然后一颗泪珠顺着脸颊缓缓的滑落下来。
“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唐野一拳解决掉了小胖子，看着他的眼睛出声说道：“想想你会对我们做些什么……所以，我们对你做任何事情都不要觉得意外。”
远处警笛大作，那是小胖期待已久的福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