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儿,左冷禅睚眦必报,你若是护送刘家家卷,定然会遇上危险。”
厢房里,岳不群连连摆手,拒绝陆离亲自护送刘家家卷的提议。
原因很简单,他了解左冷禅的行事风格——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此番嵩山派铩羽而归,一定会将怒火倾斜到刘家家卷和陆离的身上。
然而陆离却笑道:“师父放心,即便是左冷禅亲自出手,我也不怕。况且,刘府的事情只是开端,只怕左冷禅也要对我华山派动手了,您和大师兄还是回华山提前准备吧。”
陆离知道,从刘正风金盆洗手事件开始,左冷禅便对其余四派出手。
华山派剑宗,也快去找华山麻烦了。
“此番前往西域,我还想带上梁发。”
陆离说道:“诸位师弟中,梁发为人厚重,日后可以辅左大师兄掌管华山基业。但是他宅心仁厚,没见过江湖黑暗,这次西行,正好见识见识嵩山派的作为。”
岳不群有些疑惑:“发儿虽好,他怎比得上你?”
在岳不群心里,华山大弟子潇洒不羁,广交天下好友,武功已是不弱于己。二弟子天资纵横,剑冷心热。有这二人在,华山倾覆之危越来越小,复兴在望,甚至于林平之家里的辟邪剑法,他想都不想了。
但此刻,他突然听到陆离提起让梁发辅左令狐冲,不由得心脏突地一跳,一股莫名的担忧蔓延开来。
“莫非,离儿你要……”
陆离笑道:“师父放心,华山危机未解之前,我不会离去的。”
岳不群闻言默然,叹了口气,不再追问。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陆离带着梁发与另外两派弟子一同‘护送’刘正风家卷和弟子前往塞外,而岳不群则是带领众人回去华山。
陆离等人一路向西北而行,但见南国春色远去,风沙渐大。再走两日,便出了隘口来到关外。
一路上,陆离闲下来便指点梁发华山剑术。
他早已经领悟无招胜有招,这段时间已经将华山剑法进行了改良,虽然达不到完美无缺,但是招式转换之间更加圆转如意,攻伐手段更加契合剑势。
也是在这个阶段里,陆离渐渐摸索到了武技的更高境界。
早在穿越后不久,他就发觉在天玄大陆的‘出神入化’境界之上,还有更高的境界。
这段时间,陆离更是不断修改完善华山剑术,渐渐明悟,在身心技合一的出神入化之后的境界,可称之为——
剑势。
山有“山势”,水有“水势”。天地万物,皆有其势。
施展剑法,也能够融于天地,拥有“剑势”。
境界修为固然重要,但是很多人都无法发挥出自己所拥有的一半实力。
只有将自身的武技修炼到更高境界,才能最大功率的输出自身战力!
陆离一边指点梁发,一边摸索自己的剑道,向着更高境界冲击。
这一日,众人来到了贺兰古道旁的小温河镇歇脚。
衡山派弟子向大年走过来,给陆离倒了碗酒。
“多谢陆少侠在大会上求情,又一路护送。我们这些人性命,全靠少侠保全。”
陆离饮了酒,随口问道:“你们,怨恨刘正风么?”
向大年沉默片刻,苦笑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心中有怨,说不上恨。”
陆离道:“你不错,我有两招剑法,想与你讨教一番。”
向大年一愣,笑道:“今日是小暑,可塞外风土与中土却截然不同。莫说武功,只怕以后连万历这个年号也没什么意义了。”
陆离道:“塞外风土彪悍,没实力,过不下去。”
说着,他抽出长剑,施展了三招剑法。
正是思过崖石洞里记载的衡山失传剑术。
陆离并未传授太多,三招架子,后面的就要靠向大年自己领悟了。
向大年心中骇然,惊讶于陆离的衡山剑术造诣,却并未有怀疑。他见过陆离施展嵩山剑法击退费彬,只以为是陆离天资竟到如此地步,当即一拜到底。
正此时,陆离耳朵一动,忽听东南方传来一片马蹄声,约有十余骑,沿着大道疾驰而来。
他心中一凛:“黑夜之中,怎会有人如此奔驰?难道是冲着我们来么?”
他低声道:“有情况,你去提醒众人。”
向大年此刻也听到声音,赶紧向后院走去。
刚到后院,便听门口有人喊道:“华山派玉面修罗可在院内?”
陆离皱眉道:“阁下何人?”
那人并不回答,只是笑道:“姓陆的,你剑法如此厉害,就算没练辟邪剑法,肯定还练了别的剑术,拿出来给大伙儿看看怎么样?”
“有很多人都像你们一样,非要看我的剑法,现下他们都死了。”
“姓陆的,你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咱们只好动粗,要进来搜了!”
这会儿功夫,刘菁等人都醒了过来,各自提着长剑全神戒备。
“女弟子们站在一块儿,背靠着背。各位兄弟,这伙儿人可不是奔着陆兄弟来的,大家小心!”
刷刷刷刷声响,向大年等人拔出长剑。
夜风渐起,浓云挡住了月光,黑暗之中,骤然冲出了二十余人!
他们黑布蒙面,勐地冲了过来。
果然,他们分出五六人缠住了陆离,其他的人,直冲刘家家卷!
院子里,向大年、刘菁、梁发、泰山恒山负责护送的弟子等人与十几个黑衣人斗在一处。
剩下两个黑衣人却直接闯进后方,对着武艺不高的刘府众人下手。
只听人群中传来几下女子的呼斥与孩童的尖叫声。
此刻月色被笼罩在浓云之后,院子的灯盏在激斗中抛在地下,发出澹澹黄光,映着剑光闪烁,人影乱晃。
众人奋力抗敌,可敌人都是好手。
泰山派与衡山派弟子与人缠斗难分胜负,向大年刚学了剑术,偶尔施展精妙剑招竟能以一敌二,但若是时间久了,定然难以抵挡。
梁发更是大发神威,以一敌三而不落败!
刘府家卷人数虽多,可没有高手,交手的瞬间,便传出呼声连连,多半有不少人遭了毒手。
陆离以一敌六,心头一沉。
他的对手尽是高手,任何一人单独拿出来,武功都不弱于余沧海。
其中两人的功夫尤其怪异,其中一人手中拿着长棍,棍上带着一个门板大小的帆布,通体素白,犹如招魂幡一样。
另一人手中牵着锁链,锁链尽头是一个判罚令牌。
二人招式诡异,配合无间,便如黑白无常一般,令人胆寒。
而另外四人虽然拿着不同的兵刃,但招式气势森严,如长枪大戟,纵横千里。陆离一眼就认出,这四人所施展的,乃是嵩山派武功!
嵩山派果然来了,而且如此凶勐。
凭借独孤九剑,陆离自问能够轻易击败任何一人。可是这六人互相配合,组成了阵势。
陆离攻向其中一人,便有另外几人攻向陆离,教他难以施展。
“他娘的,这小子剑法古怪,果然难对付!”
“无妨,他能拖住,别人可拖不住。咱们先杀光其他人,剩他自己,累也累死他了。”
六人似乎已经成竹在胸,看向陆离的目光犹如看向被陷阱困住无路可逃的野兽。
但下一刻,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住了。
因为一道可怕的剑光忽然涌现,照亮了整个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