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衅?”
李天肃睁大眼睛,困惑道:“我哪里有挑衅?”
李万机一听乐了,“你小子还跟我装湖涂?特意安排给神凰族送请柬,还送了一大盒,你这算盘,南玄老祖隔着九泉都听见了。”
“神凰族毕竟是同盟,我第一个送过去,很合理吧。”李天肃辩解。
“你确定不是在替你家闺女宣誓主权?”
李万机躺在躺椅上,闭眼悠悠说道。
李天肃不说话了。
这东西是绝对不能收的,牵扯一族命脉,跟陪嫁有什么区别。
片刻后,他挠头嘿笑一声,“您别躺着说话不腰疼,我是一家之主,自然要考虑的更多些,有些担忧,您当然不知道。”
“怎么不知道,我可知道的很。”
李万机道:“我又不是瞎子,那安映秋当初叛族跑这儿来的时候就清楚了,这不明摆着么。”
李天肃不知道该怎么讲了,他也是那个时候知道的,鬼知道那小子怎么就跟人家神凰族长混上的。
要是早知道,他就,就...好像也没啥办法。
“那您替我拿个主意?”李天肃道。
他不想管了,那小子真身回归,先把婚礼安安全全办了,以后出啥事,就跟他没关系。
至少名分上,算是大赢了。
“不管。”李万机果断拒绝。
他已经这岁数了,信奉一个长寿诀窍,就是少管闲事。
“算我李天肃欠你的。”
看着一再坚持,李万机睁眼,笑道:
“其实我觉得,挺好的,你就认了吧。”
我认?
我认个鬼。
李天肃拂袖便走,“我亲手给她还回去。”
李万机舒适地闭上眼睛。
李天肃自然是不会亲手奉还的。
失礼是小事,主要是既然为反击,那安映秋定然不会轻易同意。
今个族印还回去了,明个就怕把神凰族列祖列宗搬过来。
他不想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这实在太不优雅了。
他直接找到云鹤老祖,呈上这枚神印,痛声道:
“老祖,你看神凰族这族长。
行事莽撞,不知天高地厚,没有分寸。
她今天敢把族印随手丢了,明个就敢把神凰族原地解散,后天就敢把中州毁了!
我们如今刚刚结盟,大局在上,神凰族不可出现变故。
可她如今所为,是想毁了神凰族,毁了我李家千年大计啊。”
云鹤拿着紫金神印看了会,赞叹道:“当年一直不曾见此物模样,没想到竟这样轻而易举出现。
南玄没做到的事情,于我而言却如囊中取物,可惜我心中已毫无波动。”
您能别装了么...李天肃道:“事关重大,还望老祖出面。”
“你想让我做什么?”云鹤道。
“替我拟一封信,教育教育那位族长,她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东西决计不能收。”
“不能收?”
云鹤把紫金神印揣兜里,不解道:“这不挺好的么,我替你收了。”
……
李天肃算是明白了。
这表面上是个顺风局,其实是个大逆风。
就不该开这个头的。
“造孽啊。”
他想给自己一耳光。
“此女狡诈如斯。”他最终这般评价。
他偷偷找到白冰,直接把紫金神印丢到他面前。
“神凰族族长把这东西送过来当回礼,我寻思太贵重了,不大合适。
我寻思还没几个人知道,就第一时间来找你,你快给人家还回去。”
白冰看到这紫金神印,也有些惊讶,思量片刻,“我去找她谈谈。”
收起族印,他并未即刻动身,而是盘坐,感悟。
虚无屏障如膜一般被戳破,他眼前忽然出现了另一个“视角”。
在视角中,他看到面前摇晃的结界,安静运转的阵法,还有被掏空山体的坚硬岩石。
是他肉身所在的位置。
“感知越来越清晰了。”
尤其是今天,他与肉身的联系明显强了一大截,这只会在污染源被“收束”的情况下才会出现。
【一生平安:赵昊最近在金乌族,有人看到他与夜锦称兄道弟。】
【一生平安:不知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的,我注意到,他们走路时那夜锦甚至要慢半步。】
从聊天镜中打听到消息,白冰大概了然。
看来那天被打伤后,他真的把金乌族的污染源给吞了。
【小思:那东西给赵昊送过去了吗?】
【一生平安:送了。】
白冰心想那东西估计不会对赵昊有太大作用,他只能尽力了,有些事情,懂得都懂,不懂的,或许走到穷途末路,亲眼见到真相,才会后悔吧...
退出聊天,白冰前往神凰族。
安映秋依然在批改桉宗,那两柱子书高度没有一点降低。
白狐跳到窗台上,眯眼,欣赏斜阳打在她肩上的样子。
“你不是回家结婚了么?”安映秋看到桌面上的白狐影子,便抬头道。
“怎么,生气了?”白冰笑。
“我生什么气?”
“那你把这东西送过来做什么。”白冰取出那枚祖传印章。
安映秋疑惑道:“这东西挺好看的,送给你们,不喜欢么?”
“你不知道这东西代表什么?”
白冰不想拐弯抹角,她绝对是懂的,“神凰族没有合并过来的必要,你把这个送出来,下边人会找你麻烦的。
而且,诡异随时可能找上来。”
此物的意义,通俗点说,就相当朱雀祖碑。
在污染未解决之前,不可以随便动的。
安映秋诧异,“还有这说法?我只是知道一条规矩,好像是什么...族长担任者为女辈,可凭此寻一位夫婿来共同担任?
如果还有其他重要含义,我或许要再去了解了解。”
“你说什么?”白冰愣了下。
安映秋沉默了一会。
然后略局促地拢了下头发,坐直身子,面向窗户这边,斜阳投来,白狐的影子便落在心上。
她开口道:
“所以我把它送给你,你愿意收吗?”
就这样安静好一会。
白冰想了想,微笑道:“我等你这句话很久了。”
他寻思今天失策了,没准备充足,平时那么多骚话,而今被她这么注视着,竟然一句都说不出来。
不过,即便准备再充足,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吧。
他便低语。
“等你也很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