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种族都是污染的源头。”
“但所有源头结合在一起，才构成真正的诡异。
你可以将其理解为‘天道’，想要扼杀它，就要清除所有的道则。”
“这就是她的本质，明白？”
窗台上，白狐蹲坐着，开口说。
旁边。
安映秋安静听着。
她刚开始还是耐心的听，然后觉得有些不太好理解，开始记笔记，现在也不记了。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变笨了。
明明都是认识的词汇，怎么组合在一起，就成了完全听不懂的话。
“还是不明白。”
她认真想了想，说道。
“你这峰主是不是有点水分啊。”
白冰寻思，咱深入浅出，讲了两遍，认真阐述对手的本质，讨论世界的真理，怎么就没一个能听懂的。
他便想了想，道：
“我决定了，这些事情，我不会再跟任何人说。”
“什么意思？”她抬头问。
“因为讲两遍你都听不明白，那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人能再听明白了。”
嗯...
她思考了下，感觉好像是夸奖，又好像不是。
“我直接跟你说怎么做吧。”
白冰道：“你神凰族，也有一个污染源头待解决，而且应该是最强的源头之一。
而我现在的状态比较特殊，将你神凰族的污染源头收束镇压，便可如朱雀族一般，彻底清除诡异。
如此一来，你们便不会再出现类似的被操控的事情。”
“好啊。”她说。
“不过这需要你来动手。”
白冰接着道：“想要收束，就必须成为它的一部分，我显然是不合适的，要你来。”
这是他来神凰族的目的。
自中州回去之后，他复盘以往，也想明白一些事情。
当初处理朱雀族的污染源头，他是将自己变成朱雀族最纯粹的血脉，以信徒的身份，去接受传承，最后完成欺师灭祖的大业。
但解决道门事件，他失败了，因为他不是道门的人，接触不到道门的“根”。
对于神凰族也一样，自李家之后，他的血脉早就不纯粹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诡异源头需要他们自己去处理。
幸好，神凰族好办。
窝边有草，为什么不吃，中州那帮人冥顽不灵，那就先把神凰族的处理好了。
……
尘封已久的铁门打开，几月不见，蛛网密布。
白冰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一看看去，周围有很多土地公一样的小庙，里边摆着花花绿绿的神像，还有墙壁上的凋文。
乍地看上去，跟朱雀族的秋山寺，没什么区别，风格都近乎一样。
这莫不是虫族的特有装修风格？
世界那么大，还要盖这么拥挤，又不是拿来炒房。
“这里是祭祖之地。”
来到一稍大些的庙内，安映秋打开铁索，推开门，道：“先灵之祭祀，历任族长之继位，都需要来此聆听祖训。
有叛族大罪者，也会被抓到这古祠面壁思过，悔悟往生。
聆听了祖训之后，大部分都会洗心革面，心怀忏悔。
最后被处死，以儆效尤。”
聆听祖训？
白冰一寻思，这怕不是污染重地。
就是这儿了。
“你这样，祭祀先祖，让祖灵意志显化，召唤历任飞升者意志。
其他的交给我处理。”白冰道。
她点了点头，便从下边抽屉里摸出几炷香，点燃，放在香炉之上。
滴血，闭目，双手合十，诵念古经。
血珠逐渐燃烧，被淬炼为金色，安静闪烁光芒。
但不久后，她睁开眼睛，皱眉道：
“为什么没有感应？”
无法感应到先灵，便无法召唤飞升者庇佑，便无法清理污染。
白冰向外看了看，神凰族五峰之上，天空湛蓝，没有一丝异变。
“你是不是不够虔诚？”
安映秋：“……”
“你等会。”
安映秋想了想，起身道：“我去找个虔诚的。”
回到殿内，她找到了那个年轻史官，之前此人曾顶撞过厉天行，算得上是个可用之人。
“见过族长，族长有何吩咐？”
年轻史官恭敬道。
安映秋道：“父亲说过，我神凰族自古以来，史官职位都对我族忠心耿耿，满门英烈。
你应该，也是如此吧？”
年轻史官面色郑重，“先辈之训，铭记于心，践于行，不敢忘一字。
族长若有命，必赴汤蹈火。”
“那挺好。”
安映秋道：“是这样的，我想启动神祭仪式，召唤先祖，但出了些小问题。
你心思虔诚，又是纯正血统，对祖宗又足够虔诚，最适合参与这件事。”
年轻史官吃了一惊。
神凰族大祭？
我？
我一个小小的史官，何德何能，做这种只有族长，诸位元老才能做的事情？
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能在如此神圣的仪式上，参与什么事情。
该不会，是要把我当祭品？
他一想，自己待会要摆在盘子里，鼻孔插两根香，差点泪崩：
“族长！
咱神凰族，可不兴做这一套啊！
那是邪魔歪道的行径，若是传出去，会被天下人耻笑的！”
安映秋皱眉，“我就是让你去祭拜一下，让祖宗意志显圣，耻笑什么？”
不是献祭？
年轻史官愣了下，“您亲自来不行吗？”
“我可能不够虔诚。”安映秋说。
“……”
年轻史官一想，好像还挺有道理，不过您这当族长的也太实诚了，自古以来还没听哪任族长说自己不敬祖先的，您这是头一个。
“其实，我也不是很虔诚啊。”
年轻史官灵机一动，道：“若是这样，我倒有个合适人选。”
“谁。”
“安华。”
安映秋沉吟片刻。
……
不久。
两个近侍提着安华，前来拜见。
“族长大人，安华已带到。”
被五花大绑的安华，看着安映秋，眼中恨意一闪而过，沉声道：“我又不曾犯下过错，何故如此待我？”
“有件事想让你帮忙。”
安映秋挥挥手，让几个近侍退下。
“不帮。”安华冷漠。
自从族内变故，神凰族便名存实亡，他一个厉天行钦点的下任族长，却被眼前此人所篡位。
曾同为五峰之主，如今她驻足大陆之巅，他却要屈身膝下，无人问津，甚至被上门捉了过来。
什么宦海沉浮，什么权力更迭，算得了什么，他才彻底体验了一遍人间的险恶。
这神凰族，不待也罢。
安映秋随手一点，安华身上绳索解开，他愣了一下，眼中寒光闪烁。
掌心背后，三道仙光凝聚成锥。
那是厉天行赋予他的力量，如今大陆之上，拥有纯粹仙光者，屈指可数，而他是唯一经受半神淬炼者，真实实力并不如表面这般懦弱。
如果...
“怎么这么弱，厉天行真的帮你淬炼肉身了吗？”安映秋诧异。
安华沉默了下。
手中仙光消散。
他明白了。
这女人，不仅杀人，还诛心。
“自然是不如你。”安华道。
“你看起来很恨我的样子，那你一定对先祖，非常忠诚吧？”安映秋问。
安华平澹道：“我自然忠于神凰族，忠于历任先祖教诲，忠于万载之传承。
只可惜你勾结邪修，败坏传统，我神凰族，早晚亡于你手里。”
“那真是太好了。”安映秋想。
“……”
安华冷漠，“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峰主不见，你现在已经被某个人污染么？”
“谁？”安映秋愣了下。
“白冰。”
有句话他还没说，是跟那白冰一样贱了，之所以不说，是因为他觉得自己青山依旧在，没必要刻意激怒眼前这位。
安映秋明显有些意外，脸颊竟微红了下，又想到还有正事，便道：
“我是说，有你这样忠于先祖的人，实在太好了。
我现在很需要你这样的人，随我来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