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老的手指动了动。
一股微弱的气息渐渐复苏，白冰知道这是老头子醒了。
云仲眼皮动了动，他似乎想睁开眼睛，但马上意识到了自身情况。
于是再无动静，沉默持续很久。
“没死吧？”白冰问。
哄地一声，朱雀之火暴涨，云仲的肉身开始弥合，速度让白冰惊异，都快赶上他恢复速度的三分之一了。
老祖不愧是老祖，火气就是大。
见他不说话，白冰也不再说，他现在伤势依然很重，正在慢慢恢复。
艰难起身，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感受着发霉的气息，他打开系统。
【精神污染正在恢复...】
白冰看到，云仲身上的红毛逐渐消失，他从怪物变成正常人，他明白云中不是真的变正常了，而是脱离濒死之境，污染回归，自己再次被扭曲。
再内视，大肥虫也渐渐消失，变成一颗金丹之核。
“有趣。”他这般评价。
这次，我要与污染血战到底！
系统爸爸！
【叮】
【已领取觉醒病毒药剂】
【已领取觉醒心法】
【病毒觉醒药剂已释放...】
白冰安静等着，这次的“觉醒药剂”甚至不用取出再服用，而是直接注入体内，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接着，脑海中出现一股信息流。
【提示：病毒觉醒正在逆化畸变组织，需要以对应觉醒心法辅助，清理污染。】
系统给了提示，这次不再有坎坎坷坷，一切照计划行事。
他用一次死亡，才换来了这强制觉醒之法。
这是通用的觉醒方法，可用于他，也可用于其他宿主。
大概一刻钟后，他重新看到大肥虫，以及盘踞的朱雀，这只朱雀看起来更茁壮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污染源的原因。
“咳，咳...”
对面传来虚弱的咳嗽声。
“我没有水。”白冰提前说。
云仲沉默片刻，说道：“有趣，没想到这里还有活人。”
白冰道：“你不是？”
云仲点头，“我也以为，我该死掉的。”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是怎么下来的？竟然没死。”云仲对这个年轻人的兴趣，甚至高于自己伤势。
“不知道，我也是刚来。
你还是关心自己伤势吧。”白冰看了一眼，“我看你多半是废了。”
“无所谓，我已经想通了。”
云仲揉了揉眼，把碎掉一半的眼睛按了进去，平澹地说：
“本座是应对诡异事件而来，不料棋差一招，着了道。
这虫群之诡异，确实有些东西，本座确实失算了，也算是开了眼。
我看你这样子，应该也是邪修？”
白冰道，“这不是废话，不是邪修，会被抓到这儿？”
“小伙子说话挺冲，害怕吗？”云仲大笑。
“我可太害怕了。”白冰说。
“本座倒是感觉你挺无所谓的，这么澹定，跟来过似的。”
云仲眼神毒辣，一眼就看到白冰的情况，“你这小子倒是有本事，体内有神凰真血，保了你一命。
不过你也不用对本座如此戒备，怎么，你怕我夺舍你？”
白冰说，“那还真说不定，又不是第一次了。”
云仲嗤笑，“你可知本座是谁，我还没那般贪生怕死。”
“小生，告诉你实话也无妨，看你也是我朱雀族人。
本座，来自李家，道号云仲，可曾认识？”
“云仲？”白冰吃惊。
“嗯。”
“不认识。”
“……”
云仲噎了一下，说道：“我刚才观你资质极佳，不知是何方井底之蛙，不过看起来倒是有几分眼缘。
本座修为已废，此生也无了念想，传你一身道法如何？”
白冰笑道：“还说不是想夺舍，我从前有个掌门，也是这么跟我说的，现在坟头草都...哦，他没有坟。”
“你误会了。”
云仲取出一牌子丢给白冰，澹澹道：“本座冥冥中推演，你将来或有大成就。
如此好苗子不能浪费了，你若能活着出去，可示此信物，入我李家正统。
小子，你可听好了，本座是朱雀族老祖，南玄是吾师，收你为徒的机会只有这么一次，你可要想好了，当然，现在你可以不用回答。
不过我希望你以后能保持初心，在邪修一路上坦坦荡荡，将来做个有用之人，不要像我...算了。
本座也是明白，这邪修啊...路果然不好走。”
“多谢好意，心领了，不过不用。”
白冰感觉伤势好的差不多了，艰难起身，关节咯嘣响，他舒展四肢，感受力量在复苏。
而后取出信物看了看，名字果然还是红的。
看来该走了。
云仲打量白冰一会，明明眼睛没了，却跟没瞎似的，开玩笑道：
“你既然没死，应该也目睹了这些族群之诡异，们心自问，本座自窥见真相以来，略施推演，心内颇觉黑暗无光。
邪修想逆天改命，扭转乾坤，难哦。
你，就没有这种绝望之感？”
“没有。”
“真心没有？”
白冰平静道：“你体验过的我早就体验过了，现在，我没有心。
再者，你不战而颓，我也不想与你多讲。”
如此态度把云仲整不会了，这小子竟然这么能装，“真是个有趣的小子。”
“走了，你要出去吗？”白冰打量周围，寻找出口，“我对这里比较熟，可以试着带你出去。”
“不必。”
云仲说罢，怕他担心，便补充道：“会有人接应本座，你若真活着出去，可来找我。
本座还没个能出人头地的弟子，可许你一方机缘。”
白冰不再多说，沿着一面墙壁向外走，这里无法动用神念，十丈之外都是迷雾，不是寻常之地。
地上除了尸体，还是尸体。
走了百余步，他渐渐停下脚步，因为面前的尸体，长得有些随便。
这些人骨肉开裂，有些长了很多只手，有些长出蝴蝶一样的翅膀，还有些干脆没了双腿，换作半只巨大的蚕蛹，还在挣扎与扭动，像是个美人蛹。
他们身上多少残缺不全，有被啃食痕迹，有些干脆只剩手脚了，被啃食一半，残留牙印。
放眼望去，这些尸体铺了至少三百丈远，一层叠一层。
【血脉等级：B】
【血脉等级：A】
……
他动用系统分析一下，便愣住了，因为竟然有伪S级的存在。
而且，还是活的，且只有这一个活的。
【检测到虫群互相吞噬痕迹，他们通过互相蚕食寄生虫，获得血脉进化】
“这么多的尸体，成全了他一个？”
白冰看着那皮肤几乎透明的，体内有阴影在蠕动的“活人”，他心脏可见，有啮食声在窸窣地响，偶尔有尖锐的牙齿刺破皮肤，便有绿色的血液溅出。
他胸膛起伏，生命气息很微弱，但没一会，心脏便有规律地跳动。
“真他妈恶心。”
一道声音忽然响起，“若本座所料不错，他这是在涅槃？”
白冰愣了一下，这才注意到左边肩膀上沾着半颗眼球，韧带状的东西连着他的衣服，便厌恶拍开。
“你不是不走么？监视我？”
“谁稀罕监视你？只是眼球掉在你身上，与本座何干。”有声音传来，直入脑海，原来是神念。
你这嘴怎么比南玄老祖还硬...白冰刚要吐槽，便听云仲说道：
“我想起一件事。”
“想起你被殴打，然后到了这儿？”
“我想起万族试炼。”云仲说，“有这样一场试炼，每十年进行一次，诸族都会派遣年轻才俊参加。
这场试炼异常凶险，胜者得大造化，成为绝世天骄，败者将身死道消。
本座当年曾参加过，也曾有过疑惑，那机缘造化究竟是从何处来。
原来...只是他们在互相吞噬罢了。
羊毛出在羊身上，呵...好一个养蛊。”
【已触发任务】
【虫群行为：竞逐进化将开，该行为是虫群优胜劣汰手段，或将进化出大量S级个体，将对觉醒者造成极大威胁】
【建议：用强制觉醒或者扼杀手段，阻止高等虫体诞生，阻止新S级虫族出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