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尸倒毙血染街头的景象,吓坏了一众百姓,就算厉小刀不再警告,也不会有不长眼的硬凑上来惹麻烦,众人躲入沿街店铺,一边吓得心惊胆战,一边还止不住好奇的探头观望。
惊叹声此起彼伏。
“官府拿赃?啥案子能拿到棺材铺里啊?”
“棺材铺的吴老七,这半月总是神神秘秘的,弄不好真有问题!”
“乖乖,居然见血了,这么大的阵仗,案子铁定小不了!”
“那位可是厉刀头?好快的刀子!另一个貌似是敬月门徒,好俊的身手!可他们为甚自号求仙?求仙是个啥,没听过啊……”
七嘴八舌的纷纷议论,冲淡了喋血街头的肃杀之感,也将此间种种,迅速传播开来,没两分钟连醉贤楼都听到了动静,然后安长生便发现一道人影自楼中飘然跃出,踩着屋檐一起一落,便径直闯入战场当中。
宗师!
安长生眉头一挑,辨出此人境界,却未能识其身份。
“国公府的齐管家,今日代表徐家大爷,在醉贤楼伴竹阁中宴请荡山双雄,那棺材铺好歹是国公府的产业,齐管家于情于理都要出面。”
郡主殿下的清冷嗓音自身后传来,化解了安长生的疑惑,他一回头,发现郡主殿下仍是垂首读书的模样,身形未动,却好似早就算到了一切。
“殿下当真老谋深算!”
安长生由衷赞叹,郡主殿下却是突然抬头,凝眸发问:“我很老么?”
双十年华的郡主殿下,对自己比安长生大三岁的事实,还是比较在意的,关系好的时候,两人蜜里调油说什么都不是问题,这一闹了别扭,微小矛盾便被放大,安长生根本没有料到自己的恭维,竟会叫郡主殿下如此在意。
“我不是那个意思……”
“嫌弃本郡主就直说,找你的霜草妹子去吧!”
郡主殿下哼了一声,攥着书籍就要走人。
“不是,殿下这就要走了?”安长生顿时傻眼,他今天在醉贤楼包下雅间,一是为了给众人庆功,二便是将荣毅郡主这位靠山大佬介绍给众人认识,怎料正主居然要撤了。
郡主殿下陡然止步,回头淡语:“你若担心国公府坏事的话,大可不必!事涉红莲魔教,那齐管家撇清关系都来不及,哪敢为国公府揽祸上身?有郭洞明郭指挥使在场就够了,本郡主可没那么多空闲,在这里浪费时间!”
此次行动,是以求仙社的名义向落凰城和鱼龙卫报备过的,所以压阵的除了榕嬷嬷,还有郭洞明。
安长生对此倒是并不担心,料想有厉小刀在场,鱼龙卫总不至于让求仙社吃亏。
“我的意思是,殿下不同大家见见面?”
“没必要,现下本郡主同求仙社的关联,只限于直接联络你这位求仙社长,其余人等最好隔着一层,哪怕是你师姐也不例外。”郡主殿下面色冷淡,却还是耐心解释完,才动身出门。
安长生抢着问道:“那明晚我去不去啊?”
明天又到逆天改命的时候,也是郡主殿下实现逆天改命的日子。
“爱来不来!”
李青檀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身形消失在门扉之后,安长生摸了摸鼻子,想着赶紧准备好道歉礼物,便转回窗边再度观战。
此时,交锋双方已经由求仙社和红莲教,换成了鱼龙卫与国公府。
得知产业遭袭还闹出人命,齐管家气冲冲的杀入场间,紧接着便被一人以气势逼停,有调侃自耳边传来:“呦,这不是齐大官家么,急冲冲的上哪儿去啊?”
齐管家老脸一顿,视线瞬间扫过全场,心思沉了又沉,拱手问道:“敢问指挥使,为何在光天化日之下,侵害我国公府的铺子?”
一身锦衣的郭洞明,挡在厉小刀和魏宿身前,笑吟吟的说道:“那可巧了,有桩大案查到这座棺材铺,既然是国公府的产业,那郭某便要好好问问,国公府为何藏污纳垢了!”
“藏污纳垢?事关国公府的声誉,还望指挥使慎言!”齐管家眸光低沉,杀机隐现。
事情落到国公府的头上,他断然没有退缩之理。
但就在这时,一道剑光破空而出,炸穿棺材铺的屋顶,径直冲上云霄,众人抬眼望去,旋即目睹凌大道子以凭虚御风之势,飞身跃起翩然而落,踩在屋檐之上,手中亮出一枚润白方石,朗声问道:“厉小刀,此物可是王府珍藏?”
“正是!王府失物之中,便有这方钤印!”
厉小刀眼光毒辣,立刻通过造型特征,对应上落凰城的失窃名录。
恒王贵为皇亲国戚,用不到的无数印章,会与各种珍宝一并封存,结果在重阳当日遭到劫掠,而这也成为棺材铺窝藏红莲余孽的铁证。
霎时,场间喧嚣四起,齐管家则顿时变色。
将尽一个月的时间,大家都以为王府之祸基本过去,谁曾想,居然还有大鱼藏在府城之中!
“好家伙!把宝贝藏在棺材铺里,这帮红莲余孽真是打得好算盘!”
“那铺子是国公府的,啧啧,有好戏看了!”
“捉贼捉赃,量那齐管家巧舌如簧也辩驳不得!”
“……”
冷嘲热讽,半点不拉的落入齐管家的耳朵里,他此刻尤为痛恨自己身具的超绝听力。
紧接着,一身鹅黄的靓丽少女,自棺材铺中款款走出,联手贺元甲,将一个狼狈人影押了出来,附近住户立刻认出,此人正是棺材铺的掌柜吴老七。
齐管家灵机一动,张口喝道:“吴老七,想不到你是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披头散发的吴老七,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因为他全身穴位遭到封禁,但是众人都能瞧出,他看待齐管家的眼神分外怨恨。
景楠随手一点,解开吴老七的头脸限制,这初老掌柜立马唾了一口血沫在齐管家的身前,咧嘴狞笑:“老子是狗不假,可你又能是什么玩意儿?二爷待你不薄,你居然……”
不等他说完,景楠便又以家传的封穴大术,打断了吴老七的指控。
而这并未替齐管家解了围,反而令他如堕冰窟。
齐管家自认与红莲魔教并无瓜葛,但吴老七的只言片语,却叫人不得不胡乱揣测,他急于自辩清白,但景楠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鹅黄少女冲郭洞明抱拳轻笑:“祸首已拿,赃物已缴,我敬月宗求仙社合该功成身退,烦请郭指挥使通报王府使者,速速前来清点失窃珍藏!”
“理当如此!”
郭洞明哈哈一笑,街边立刻冲出大量鱼龙卫封锁现场,而早就暗中等候的王府来人,也以最快速度抵达现场。
见此情形,齐管家怎能瞧不出,这是故意针对国公府的布置?
他看郭洞明二话不说把吴老七扣押起来,便知道今日难了,鱼龙卫的卫使衙门,自己无论如何都要走上一遭,可不凑巧的是,自己正准备宴请的荡山双雄那边,就不太好解释了。
荡山是大原府兵出北关的必经之地,荡山双雄作为盘踞茫茫大山的地头蛇,在如今这个节骨眼上,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徐家大爷十分重视,特命他拉拢二人!
齐管家正准备招呼手下,通知府中派人招待,却突然被上前的手下悄悄告知,荡山双雄被荣毅郡主请走了!
安长生也是事后才知道,郡主殿下今日现身,其实是为了截胡荡山双雄而来的。
好一个调虎离山之计!
齐管家怒目圆睁,输得彻底,自己的动向被死死拿捏,他没能笼络荡山双雄不说,还平白惹了一身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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