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理会众人惊愕的表情,张廷言将情况略做分析后,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告诉众人,他将带领愿意坚守长春的抗日军战士,战至最后一刻,再撤出长春。
尽管张廷言是以命令方式告诉众人自己要留在长春,但还是遭到参会众将反对,城防司令冯占山起身说道:“司令,您的安危关乎我抗日军之未来,我等若将您留在长春,有何脸面撤往哈尔滨。”
冯占山的话引得众将一致赞同,众将七嘴八舌纷纷劝张廷言撤出长春,“好了,你们关心我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这次战役不比以往,司令部撤出长春后,城中必然军心动摇,一旦日军趁机猛攻,长春失守,我军此前围绕长春做的这么多工作必将前功尽弃。”
众将还想再劝,但张廷言主意已定,坚持留在长春,他自任为长春城防总指挥,冯占山任副总指挥,统一指挥第七师、第八师、警备团等合计七个团,另有工兵、辎重兵共约两万余人,另有一个防空炮营。
张廷言将指挥部设在冯占山的城防司令部内,会议结束后,抗日军司令部内众人得知司令部要撤出长春的消息,不少人心里暗自庆幸,长春已片瓦无好,随着城外日军攻势加剧,谁都明白长春早晚会陷入日军包围。
紧接着又有消息传出司令张廷言仍留在城内指挥作战,不随司令部撤往后方,众人惊愕万分,作为司令张廷言本可不必留在城内,现在得知他留下,众人皆感到不解。
后来他们才知道张廷言是担心抗日军司令部后撤影响抗日军士气,才主动留在长春坚守,很快抗日军司令张廷言留守长春的消息传遍城内,不少被留在城内的战士顿时怨气全无,无不惊叹道:“没想到张司令也和我们一起留在长春。”
在下定决心将抗日军司令部撤出长春后,抗日军迅速行动起来,司令部内的参谋人员将大量无法携带的机密文件销毁,辎重部队将要带走的物资装车。
城中还只留有上万百姓,其中虽多数是青壮,仍有不少老弱,抗日军司令部撤出长春时,还要将他们带上。
深夜抗日军司令部内依旧灯火通明,邻近出发时间,谢科忙的脚不沾地,他在参谋长一职上担任多年,这让他养成事无巨细的习惯,他再次确认了一次撤退计划,才放下心来。
“老谢,这次你的任务看着轻松,其实比我的难多了”张廷言走上来说道。
“司令,你就不要再安慰我了,我也就突围时凶险点,只要能突围日本人能奈我何,可司令你留在城中,将置于日军炮击、轰炸中,战场上枪炮无眼,司令万不可大意”谢科反驳道。
“参谋长,准备好了”一名参谋小跑到谢科跟前低声说道。
“老谢时间紧迫,你快些动身,你我哈尔滨再见”张廷言拍了拍谢科臂膀催促道。
“司令,保重”谢科向张廷言郑重敬了一礼后转身没入黑暗中。
黑暗中撤退的抗日军战士和百姓排成长长的队伍,向由宽城子北面出城,一路向北,而对面日军第70联队毫无反应,似乎没有觉察到城中抗日军已突围。
张廷言站在司令部门口,等前面已没有脚步声才对副官石康丁说道:“走吧,接下来我们可以放开手脚在长春城内与小鬼子好好掰掰手腕。”
城南关家馆子,日军第二师团师团部内副官轻声走进来,将冈村宁次正躺在行军床上两眼紧闭,刚要退出去,就听见躺在行军床上的冈村宁次说道:“什么事?”
副官忙说道:“师团长阁下,刚接到第4师团第70联队的电报,他们联队发现似乎有抗日军正从长春撤出,联队长石川浩三郎请示是否出击。”
“哦,长春城内的抗日军要突围,那就由他们去吧,告诉石川天亮以后再进攻”冈村宁次说完后翻了个身继续睡。
副官听到冈村宁次的命令后感到错愕,碍于上下级关系,他也不敢多问,连忙将命令发给石川浩太郎,石川接到命令后,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眼睁睁看抗日军司令部携百姓撤出长春。
石川浩太郎不知道这其实是冈村宁次故意为之,冈村宁次清楚这次自己的任务是拿下长春,至于歼灭多少抗日军,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将抗日军部队放出城目的就是为了削弱城中抗日军的实力,利于日军进攻长春。
只不过冈村宁次自己也没想到,抗日军撤出去的是司令部和百姓,而守军主力依旧留在城中,留在城中的抗日军在张廷言率领下正磨刀霍霍等日军送上门来。
天刚蒙蒙亮,长春城外日军炮兵阵地上,日军炮手们光着膀子将一门门火炮从掩体中推出来,炮口指向长春城内,刚六点日军炮兵阵地上数炮齐齐轰,数十发炮弹落在抗日军阵地上。
随着日军炮弹不断落下,抗日军阵地上也开始出现伤亡,担架队盯着日军的炮火将受伤的抗日军战士抬下来。
炮声还未停止,南面天空上出现几个黑点,随着黑点越来越近,抗日军战士们看清这些小黑点都是飞机,它们排成整齐的编队,机翼下涂着鲜红的太阳旗。
饶是张廷言见惯了大场面,看到日军这上百架战机也倒吸了一口凉气,“狗日的冈村真看得起老子,一次就派这么多飞机来轰炸我们”张廷言望着天空中密密麻麻的机群骂道。
为组织这次轰炸,关东军飞行集团几乎倾巢而出,他们甚至将一些老旧型号的飞机从仓库中搬出来,挂上航弹,来轰炸长春。
日军飞机敢这么嚣张也是欺负抗日军空军实力弱,抗日军空军虽有苏联援华飞行队支援,可毕竟还是比不过日军,在经过数个月的空中血战后,双方逐渐以松花江为界,松花江以北为抗日军控制,以南则由日军控制。
日军这次轰炸随队护航的战斗机近四十余架,抗日军空军根本无法与其匹敌,日军飞机在长春上空如入无人之境,肆意轰炸扫射城内外抗日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