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宽敞的办公室内。
花梨木家具摆放有致,窗口外很空旷,黄土地再往外,就是少有的树木和绿植了。
这是老挝的首都,属于市区的正中心。
于华夏的首都不同,尽管是国务办公厅的选址已经在一个非常好的位置,但是一眼望去仍然显得有些冷清。
甚至有些荒凉。
少数的建筑让人觉得这里是座城市,但裸露在外的泥土地以及空旷,让人又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是在村镇之中。
江洋和察善达成了协议,按照的是察善提出的条件。
双方也各退一步,并签署下了华夏蓝鲸跨国投资集团与老挝国务办公厅的正式战略合作文件。
合作内容多达上百个大大小小的项目,其中立刻执行的就有十几个。
随后,察善又聊到了投资款的问题。
按照之前的合作,蓝鲸的钱只是付了一部分预付款项。
说白了,那都是一些启动资金而已。
如果一些老挝的基础建设项目想要立刻动工,那么后续的资金要立刻跟上。
对于这个话题,江洋稍微沉默了片刻。
这个沉默,让察善的心中“咯噔”一下。
“江先生,资金上面,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察善试探性的问。
箭在弦上,很多规划既然定了,不能放空炮。
如此多个项目,要是动起来没有钱可是万万不行的。
但是看江洋现在的反应,这件事在资金上恐怕没那么简单。
就在察善心中有疑惑的时候,江洋开口了。
“资金上确实有点小缺口。”
察善心中一沉。
江洋又道:“但是我已经通过其他途径解决了。”
察善心中又稍微缓和了些许。
“江先生。”
察善看着江洋道:“你这里有什么顾虑,可以直接说出来。”
说罢示意身旁的女人再次泡茶。
一杯重新泡好的热茶放在江洋身旁的桌子上。
江洋并未去动那杯茶,而是看着察善道:“察善先生你应该知道的,这次关于整个老挝的投资项目,其涉及的资金总量不是一笔小数。”
“我让财务粗略的估算了一下,整体如果想要顺利做下来的话,至少200亿美金是肯定有的。”
“哪怕我们运作的好一些,预付款和收益之间的差距尽量去平衡缓冲,也要有最少百亿美金才能周转。”
江洋微微抬头:“这让我不得不想办法从境外调一笔资金进来。但前不久,这笔资金好像遇到了些小麻烦。”
察善道:“什么麻烦。”
江洋道:“因为这笔钱里,其中有一部分掺杂着美國境内以及几个资本国家的非法追溯资金。”
察善蹙眉:“美國。”
江洋点头,继续道:“所以现在的问题就摆在我们面前。”
“如果想要整体项目按照如期的计划快速进行,用最短的时间让老挝出现天翻地覆的变化,那么就必须要使用这笔钱。”
“如果察善先生顾虑使用这笔钱会有风险,那么现在的项目也可以动,只不过要先动一部分。等这一部分的收益回来以后,我们再动另外一部分。”
察善沉思,没有说话。
江洋看着察善道:“我在之前考虑过这件事,也衡量过其中的利弊,所以才提前跟察善先生商量。”
“这其中涉及了老挝和那些资本国家之间的关系问题。”
“如果察善先生使用了这笔钱,我相信美國不会因为这点小钱而对老挝做什么大动作。只不过以后如果老挝再想跟那些国家亲近,恐怕就不太现实了。”
江洋双手放在椅子把手上,继续道:“既然问题已经上升到了另一个层面,所以我必须要把话提前说出来。”
“还是一个选择题,无非是步伐快一些还是慢一些的问题。”
“察善先生放心。”
江洋自信的道:“无论贵国选择是否使用这笔境外资金,蓝鲸都会如约把清单上的项目投资完成。”
察善想了想道:“如果不动那笔钱的话,这些项目大概多久可以全部做完?”
江洋道:“五年。”
察善又问:“如果让这笔钱进来呢?”
江洋道:“两年。”
“两年。”
察善重复一遍,微微沉默。
他盯着江洋手里的茶杯,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察善看向江洋道:“这件事,以及这笔资金的情况,丕卿先生知情吗?”
江洋微微一笑,看着察善没有说话。
两个人对视几秒钟。
察善眼睛中是探索。
江洋的眼神中是安定。
又是良久。
江洋微微摇头:“这件事,跟丕先生没有关系,纯属我的个人商业行为。”
“我懂了。”
察善微微吸了口气,再次沉默了下去。
时间滴答滴答在流逝,房间里很是安静。察善作为老挝首府的顶级政客,第二把交椅,自然是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江洋给他抛了一个大难题。
史无前例的大难题。
看似是一个在资金选择上用与不用的问题,实则是在借助这件事逼迫他“站队”。
老挝贫穷,从古至今都想攀附上一个贵亲戚。
但是结交的杂乱了,却是至今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
江洋刚才交代的很清楚。
一旦这里选择使用了这笔钱,那么就意味着跟那些资本国家的关系不会太友好了。
这点钱很尴尬。
说多不多,说少对于老挝来说也绝对不是一个小数。
用了,那些资本国家不会因为这点小钱对另一个国家做出什么大动作,但是再以后的关系处理上,可就有些尴尬了。
这种时候,老挝如果跟那些个资本国家的关系尴尬了,跟谁要亲近就摆在眼前了。
大树之下好乘凉。
那么到时唯一的依靠就只有华夏。
如此大的事情,丕卿不知道显然是不太现实的。
毕竟,江洋是他介绍来的朋友。
而且从江洋刚才那个眼神可以读出,如果到时候老挝一旦有什么困难,那么丕卿应该不会坐视不管。
又或者说,这些东西是丕卿不想放在台面上说而已。
一切要靠猜。
这就让人头痛了。
但眼下老挝的发展放在面前,这让他不得不抉择。
谁又能知道眼前这个华夏男人话中真假的成分究竟在哪呢?
他总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很难从他的语言中和眼神中读出另外层面的意思。
万一这是一种试探呢?
又或者说,这正是丕卿的意思呢?
借助这个商人的嘴中试探,到底老挝要哪个亲戚?
如果不用这笔钱,那么就等于明摆着告诉这个男人。
老挝还想跟美國亲近,还想继续摇摆不定,既想着美國的照顾,又要吃着华夏带来的好处。
这是大忌。
那么倒是眼前这个男人直接找个理由撤资,那么眼前的一切全部都鸡飞蛋打了。
贫穷国之最大悲哀,不过如此。
当这个问题赤裸裸的摆放在察善的面前,他终于明白了。
此时的老挝,不能再摇摆了,也必须要站队了。
那么站队的选择只有两个选项。
美國。
华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