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敢用叔叔两字称呼,赵婼施了一礼道:
“王爷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若有怠慢之处,还望王爷责罚。”
赵颢一笑,这丫头礼数到了,却不合他的胃口,不如李霄的性子来的实在,这种情况做不得忘年交的。
“行了,你既然嫁与李霄,随他喊一声叔叔即可,快来坐吧。当日之事,我已经教训过犬子了,还望女宰相莫要放在心上。”
当初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言语冲突,反而是赵黎露出颓势。
赵婼这才坐到李霄后首位置,细节上做的很足。
“赵叔言重了,我们和赵兄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再听此话,赵颢眉头一挑,这丫头一句话就改变了姿态与话语,看来是猜到了他的胃口。
以赵婼第一句话的方式来说,第二句应当是:当日不知是世子殿下,多有冒犯。或者是:世子殿下并无大过。之类的话。
“不愧是杭州第一才女,绝对当得起我大宋第一女先生的称呼。
从之前得知,赵氏商号将生意都做到了开封去,我就知道这位赵大掌柜不是凡俗,今日得见,确实天上人矣。
如此德、才、貌兼备的女子,李霄你福气太盛啊!看来你小子上辈子不简单,定是随太祖打过天下的大将军!”
“赵叔,您夸咱了不是?”李霄虽然话语谦虚,表情却是骄傲的很。
赵颢笑骂道:
“你小子,羡煞旁人不说,还如此得志意满,让人气极。”
转而又道:
“嗯,你们何时大婚?我消息没错吧?大婚前,将请柬送到府中,我备上一份厚厚的大礼,绝对要盖住其他人的风头!”
赵婼一听,刚要谦虚谦虚,就被李霄抢先道:
“哎!赵叔你来的正巧!下月初六!也就是六月份!这份大礼我就先谢过啦!哈哈哈。”
赵颢也是没想到这小子脸皮厚极,顿时笑骂道:
“财迷心窍!成,绝对包你满意!”
看了看天色,赵颢起身伸了个懒腰。
“我听说,杭州春阳园的曲子,独步天下,到想去见识一番。”
李霄一听,顿时道:
“赵叔,我陪您去。”
赵颢摇头道:
“不用,你也到了该忙的时辰了,我自己去就成。对了,这顿酒,还问你赵叔要银子吗?没事,咱不差银子!”
李霄哭笑不得。
“瞧您这话说的,咱不差银子!不过,您要是想给,小子也只好接受了不是?”
赵颢一摆手。
“没有!想要也没有!”
说罢,赵颢大笑了两声,摆了摆手出了食府。
李霄无奈,这不是耍赖吗这不是?
“天枢,绕路去一趟春阳园,告知柏宁,有一位贵客去了,就说是我李霄的叔叔,去吧,马儿就在门口。”
李天枢应了一声,急忙去了。至于骑马,他比两个李霄还强,骑射之术,那是他们的必修课。
等到李天枢走后,赵婼无奈道:
“这位怎的来了?”
李霄笑道:
“一是喝酒,二是看咱们的情况,有没有需要他的地方。看来赵黎的确是这位赵叔最喜欢的儿子。”赵婼不知什么好戏,却是笑道:
“怎么,我看你又傍上了这位雍王了?越加厉害了,看来小女子是比不过了。”
李霄一笑,说实在话,还真没有他拿捏不了的长辈与晚辈。
“算是吧,方才这一顿酒,喝得我心惊胆战的,每句话都是在脑中过了数遍的,当真是伴君如伴虎。不过现在看来,赵叔他也是性情之辈,真乃世间少有。”
讨论完了赵颢,赵婼笑道: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李霄没来由一愣,怎么突然间就有两个消息了?他冥思苦想也没猜到只得先听坏消息。
“坏消息是,高义没办法参加咱们大婚了。”
赵婼叹息一声。
李霄摇头道:
“这哪算是什么坏消息,高义本就回不来,就当给他一个惊喜吧,等他回来娃都出生啦!”
赵婼脸红道:
“贫嘴什么?我本来也想着要不要拖一拖,但是我收到了这个!”
说着,赵婼拿出一封信。
“信?谁来的?”
李霄疑惑接过,打开一看,当即大喜道:
“麒麟爷爷都知道啦?啧啧,连咱俩的日子,出嫁时辰细节都写好了。”
信里,有着两人的生辰八字,白话是说,两人六月初六成婚,乃是大吉,以及出嫁,入门,拜堂等时辰。
第二段是说什么,朽夜观星辰,日月阴晴,玄黄有缺,镇星别离,有憾则美。意思是大道不完美才是完美,代表友情的土星星辰离去,大婚会有一丝遗憾。这遗憾就是他们俩的一位朋友无法回归。
这就表明了是柳高义了。
而第三段,就是恭喜之词了。
天地玄黄,乾坤荡荡,阴阳相合,大道四方。
李霄还在一字不漏的观看,赵婼就笑道:
“我觉着,这大道四方就是说,咱俩大婚后,路有四方坦荡,任你去闯。”
“嗯,聪明,我也这么觉着。”
李霄一笑,仔细将信封收起。
“我已经把时辰都背了下来,回头写一份副本。”
“嗯。”赵婼眼里满是笑意,这么多年了,终于找到了一个依靠,马上就要有个属于自己的家了。
“那今天先这样,赵叔还得回来。明天去宝山的时候,把这个消息告诉咱妈。”
“好!她在天之灵,一定会祝福我们的!”
很快,客人们相继到来,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直到两个时辰后,客人们离去,赵颢这才满脸黑线的回归。
李霄一看其面色,心道坏了,难不成柏宁没伺候好这位?不应该啊!
急忙迎上去询问。
“赵叔,您怎么了,玩的不舒适?”
“没,挺好的。坐下说。”
李霄这就更疑惑了,玩的好还这个表情?
难不成,有不长眼的找茬?也不太可能啊,现在谁敢在杭州装逼,都得问问他李霄同不同意啊!
也别多想了,急忙支了凳子,赵婼从柜台那冲了一壶茶,端了过来。
“赵叔,您这是?”
李霄急忙斟茶,赵婼在旁都不敢坐了,现在李霄后面。谁知,赵颢来了这么一句。
“我?我没事,我在酝酿。今天吃得开心,玩的开心,可是有几个不长眼的非要来见我,我得酝酿一下自己的脾气!”
李霄一听,顿时道:
“那您看我这成吗?不行换个酒楼?”
赵颢摆手道:
“在你这都抬举他们了!罢了,再换也太麻烦你了,就在这,你支一张桌子,放在门口就成。”
李霄哭笑不得,放门口算是怎么回事?把人家当要饭的打发吗?
说着,外面马蹄声震天响,整队有序,听着就有半营的人。
赵婼一看,急忙让孩子们回房。
赵颢眼前寒光一闪,却见一位白衣剑客出现,现在李霄身后。
“咦,你就是那位让我大宋数万铁骑颜面尽失的剑仙?”
“袁昊罡见过王爷。”
袁昊罡眼睛微眯,却是头不抬,礼不敬。
李霄尴尬,刚要解释,就被赵颢打断。
“不用解释,人家乃是天才,比咱们要有性格,我能理解。”
见赵颢神色如常,没有怪罪之意,李霄才松了口气。
紧接着,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此间掌柜,快来拜见,两浙路安抚使云大人驾到!”
好嘛,云抒他大爷来了!
赵颢品着茶,充耳不闻,问向李霄道:
“怎么,要不要给他点面子?我听说,你把他侄子收下了?”
李霄一听,笑道:
“那就给点面子。”
赵颢点头,随即对着外面喝道:
“云老弟多日不见,排场却是大了不少。怎么,本王都要去拜见一番吗?”
这一生,中气十足,看来是练家子。
一瞬间,外面没了动静,脚步声响起,有一人身材微胖,面相普通,只眉眼间和云抒有几分相似。
这个人,就是云抒的大伯,两浙路总督云霆?
“臣叩见王爷,不知王爷降临此地,有失远迎。”
云霆弯腰到底,却不用行跪拜之礼。
李霄早已起身,此时行礼道:
“见过云大人。”
云霆不等回复,就已经起身,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看了眼李霄,嘴角翘起,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赵颢瞥了眼云霆。
“坐吧,李霄你也坐。”
“云胖子,你明知我在这,却让李霄去拜见。这是什么意思,打我的脸呢,就是暗着让我去拜见呗,好杀杀本王的威风?”
云霆陪笑道:
“王爷误会,微臣岂敢,只不过想看看铺子里的小子们,有没有致力于发展杭州。”
赵颢眉头微皱,铺子里的小子们,岂不是把他也囊括在内了?
“你这安抚使当真没用,我在开封都知道,李霄他们鞠躬尽瘁。不过却比不得方才外面的太监,那是真个眼高于顶,明明屁本事没有,却各个傲气的很,以自身为狗犬为荣。”
方才外面的太监,也是把云霆包含在内了。
不过,那并非是太监,只不过是一传话的下人,赵颢故意如此形容的。
“王爷教训的是,我回头就教训他们,让他们别老在外面瞎转悠,瞎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