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客,请这边走。”
门侍毕恭毕敬的将他迎入院内,惹得唐缘颇为遗憾的瞟了那人两眼,直打量的他后嵴发凉。
进到院内,有粉墙环护,绿柳周垂,垂花门楼,游廊遍布,端的是一副富贵奢华的景象。
相比世外之人的修道之地,倒更像俗世贵胃的住处,红尘之气逼人,惹得唐缘一阵皱眉。
穿过廊道,便来到了主楼,踏步迈上白玉楼阶,楼内灵珠玛瑙随意点缀,犹如泥沙,映的其中金碧辉煌,尽显穷奢极欲。
唐缘放眼望去,楼内衍法修为的便有数十人,落座上首的是一名年轻男子,身穿锦衣玉袍,头发随意披散左右,倒显出了几分风流倜傥,想必就是那戚光明无疑。
见唐缘走了进来,他竟从主位迎了过来,惹得众人一阵惊讶,纷纷将目光看向了门口,自是被唐缘的不凡风姿震慑一番。
戚光明笑着介绍道:“这位是李玄,亦是我玄门高人,之前救了小秀一命,这次宴席便是我为感谢李兄所办。”
他直接将唐缘迎到了上座,一拍手,便有貌美女侍走了上来,为唐缘换上了各类奇珍异果,珍馐美味。
这些女侍不出意外,也都是青木宗门人。
唐缘见这人如此上道,一直都是笑脸相迎,也就不好直接发作,便随之落座,专心的对付起了流水美宴。
酒过三巡,厅下的气氛更热烈了些,一些身着纱衣的貌美女子跳起了舞来,云袖舒卷,香裙飘动,更有几位精通音律的修士在旁为其伴奏。
戚光明看着唐缘埋头苦吃的样子,眼神微动,做了个微不可见的手势。
这时,座下有一衍法修士站起了身来,举杯笑道:“今日幸得戚公子招待,高朋满座,好不热闹,鄙人却是有一道法术为公子贺。”
随后,他一挥衣袖,从中衍出一道烟云之气,幻化出了一处盛景,有千般飞鸟,盘旋于青木岛上,此时岛上却是姹紫嫣红,喜气一片。
戚光明乘着一仙鸟而来,落在青木藤上,有一女子披凤冠霞帔,莲步款款,不是景秀又是何人?
这修士竟然幻化出了戚光明和景秀大婚的场景。
众人见戚光明面露笑意,俱是鼓掌喝彩,十分捧场。
戚光明见唐缘面色如常,毫无变动,心中一动,“难道这人和景秀的关系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般?”
沉吟片刻后,方才扺掌笑道:“郭兄好幻术,可惜小秀不在此处,没法欣赏,待到后日我与她结亲之时,必要让郭兄为我操办一番。”
那修士涩然笑道:“都是公子神俊,景秀姑娘绝美,在下之术却是幻化不出其中万一。”
戚光明摆手笑道:“郭兄何必自谦,这法术着实精彩,我这里有一物,便许给郭兄做一份彩头吧!”
说着他看向身周一位女侍,少顷,她便拿着一个小瓷瓶走了上来。
“这里是些许青木长生罡气,效用繁多,好处不胜枚举,便给了郭兄吧!”
那郭姓修士大喜道:“多谢公子赏赐,多谢公子赏赐!”
唐缘慢条斯理的放下食物,眼神瞟向戚光明,这人的手段倒是有些新奇,粗糙不堪,但又能如此有效的惹人发怒。
稍稍平复了肺窍中的两仪剑,别急,总有你显露威风的时候。
戚光明迎过眼神却在心中暗道:“我已向熟识的大派弟子打听过了,我东海各大宗门擅使雷法的英杰,却是无一人与他相符。”
“而且据齐鲁所描述,他所用的雷法也不是神霄派,万雷宗的路数,而且此人身上也没有什么上好法器护身,想来不过是在哪里学到了一门强横法术的散修。”
“若你识相点,就此服软,我还可放你一条生路,收你做一门客,若你不识好歹,那就休怪戚某无情了。”
这戚光明仗着出身颇高,向来不将散修放在眼中,光他收服的衍法门客便不下十人,那齐鲁在回到青木岛后,也被其找到,强收在了门下。
这太昊派久居一片海域,未见外界之壮阔,久而久之便养成了夜郎自大之心,戚光明更是如此。
未能阻止景秀之后,他甚至被家中老祖训斥了一番,以他向来跋扈的性子如何能忍。
戚光明能沉下心来调查唐缘一番,已是难得了,在他综合各方消息,断定唐缘并无甚显赫来历后,又得知他在寻求青木长生罡。
如此一来倒更是证实了他的猜测,大宗弟子凝罡炼煞,向来都有宗门恩师提供,哪里需要自己出来苦苦求索。
是以,戚光明才向各大家族求来了些青木长生罡,又让他们推辞了景秀,为的便是现在折辱唐缘。
戚光明本就张狂,开始时又认定景秀和唐缘有纠葛,他那里还能忍耐。
加上些微劫气入脑,蒙了神志,大张旗鼓做出此等事情,也就无甚新奇的了。
郭姓修士表演完之后,又有几人上前一一表演了一番,俱是被他赐下了青木长生罡。
戚光明这才将目光看向了唐缘,笑道:“我听闻李兄也在寻求青木长生罡么,本来你救了小秀一命,便是要再多罡气戚某也该舍得。
“但今日众人都是表演了一番,我若直接给你也稍显不好,不如…李兄也为我等表演个小节目如何?”
厅下众人都是起哄欢呼,好不热闹。
迎着众人嬉笑的目光,唐缘慢慢站起身来,平澹道:“李某表演,却是需要彩头的。”
戚光明哈哈笑道:“李兄,尽管演来,戚某必定不会吝啬。”
上赶子求我表演的,你还是第一个。唐缘用奇怪的眼神瞟了他一眼,随后说道:“那倒不用那么麻烦,李某的彩头,李某自己取来便是。”
话音未落,两仪剑已是悍然跃出,剑光一闪,便将先前表演的那几人,一一噼成两半,随手又将那青木长生罡摄到了手中。
如此凶径直把戚光明看的双眼圆睁,惊的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台下众人更是两股战战,不敢动弹。
“哦?”唐缘的语气平澹,“难道是李某的节目你不爱看么?”
说着,长剑悬空,分化出数道剑气,犹如蛟龙一般,向外冲去,却是见人便杀,几息之间,所有被邀请来的宴客已无一生还。
唐缘再看向戚光明,笑问道:“我这节目可够精彩否?”
他自问自答道:“自然是好的,可惜每次都没有观众为我传播,真是一桩憾事啊!”
“别……别杀我!”戚光明终于克服了恐惧,涕泗横流道,“我亲祖是阴神尊者,你…你不能杀我。”
唐缘一声叹息,“可你都把彩头付给我了,李某又怎能做那只收钱,不出力的奸商呢?”
一剑噼死戚光明,唐缘只觉得肺金之气,又多凝了几分。
“果然是宴无好宴啊!”看着已经血红一片,横尸遍地的庄园,唐缘一声感叹。
随即,那纠缠的劫数也显得清明了几分。
搜刮了所有的青木长生罡,唐缘挥手放出一道烜赫火光,将整座宅院都点燃了。
随即,身和剑光以难以想象的速度遁向天际,将堪堪追来的几位金丹修士,远远甩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