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道理讲不通的时候,人就会选择更有说服力的方式。
“别听他废话,直接拿下,若敢反抗,格杀勿论!”
王岭此刻没有别的想法,他唯一的选择,就是拿梁铮的人头,去给太守一个交代。
“杀!”
亲兵收到命令,挥刀便斩。
很显然,他们都没有要生擒活捉的打算。
而面对刀刃临身,梁铮却仍是不紧不慢,信步向前。
强大的体魄赋予了他超越常人的神经反应,此刻的他,仿佛进入了子弹时间,周遭的一切都是如此缓慢。
只见他整个人如同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灵巧地避开了所有袭来的刀光,兔起鹘落间看似随意的反击,却是一剑就带走一条人命。
等他穿过层层阻挠,来到王岭面前时,瞬息之间就已经完成了六杀的壮举。
“理屈词穷,所以要杀人灭口吗?我早就怀疑你与乌桓人暗中勾结,看来害死军侯的真凶,果然是你。”
这一瞬间,梁铮仿佛名侦探附体,当众“揭穿”了王岭的罪行。
甭管别人信不信,他反正是信了。
“你……”
王岭还想反驳,王逸却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惊蛰剑应声而动,寒芒一闪而过,响起利刃撕裂血肉的声音,被切开的喉管,在月色的照耀下,绽放出一朵灿烂的血樱。
王岭张嘴欲言,却再也说不出任何一个字来,他捂着脖子,却挡不住鲜血从指间涌出。最后只能愤怒地睁着双眼,死死瞪向梁铮,直至他四肢无力,摔倒在地。
“王岭勾结外敌,暗害长官,已被我手刃。”
梁铮持剑而立,环顾四周,目光睥睨,语气中更是带着凛冽杀机:“今日我接任军侯一职,谁赞成,谁反对?”
轻飘飘的语气,却因为地上的七具尸体而变得沉甸甸的,压在众人心头。
王岭已经是兵站里一等一的高手,连他都被梁铮轻松斩杀,其他人自然更不是对手。
更何况此事扑朔迷离,赵熠唯一的心腹属下王岭已经被杀,剩下的人也不愿意牵扯其中,所以全都默然不语,选择吃瓜。
眼见控制住了事态,梁铮这才收剑归鞘。
待众人散去,樊正悄悄走上前来,压低声线附耳问道:“赵熠是你杀的吧?”
梁铮闻言别了他一眼,目藏杀机:“你觉得呢?”
“放心,我管他赵熠是怎么死的,他与乌桓人暗通款曲,早就该死了。”
樊正见梁铮露出杀意,唯恐他误会,当即表明态度,随即又好心提醒他道:“现在赵熠死得不明不白,你又杀了王岭,太守赵桓必会追究到底,毕竟死得可是他的亲侄子。不仅如此,校尉也会过问此事,你想好要怎么脱身了吗?”
“放心,校尉那里我自会给个交代。至于太守,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也只能请他节哀了。”
才刚刚杀完人,梁铮的目光却是平静如水。
此等表现,当真是让樊正大开眼界,啧啧称奇道:“看来遭逢劫难,你变化不小。”
这话明显暗指此前赵熠暗中找人袭杀梁铮一事,樊家可是本地豪族,树大根深,自然早就有所察觉。
只不过以前的梁铮,完全没有拉拢的价值,所以才懒得提醒。
而今日的梁铮,先杀赵熠,后夺兵权,已经露出了几分峥嵘的头角,就连樊正这样自视甚高的豪族子弟,都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上来结一份善缘。
第二天一早,王岭等人的尸体已被人拖走,地上的血迹也被人连夜冲刷干净。
梁铮换上了一副赵熠曾经穿戴过的铠甲,威风凛凛地坐于主座,这才环顾左右,朗声说道:“王岭阴谋败露,已被我斩杀,屯长之位也空了出来,诸位觉得谁来顶上比较合适?”
樊正笑着捧哏道:“这等小事,军侯自己做主就好,何须询问吾等?”
这话一出口,原先有想法的人,顿时也不敢站出来了。
梁铮深深凝望了一眼坐在右手边的樊正,朝他笑了笑,随即才对众人说道:“好,既如此,那我便做主了。”
“伍长杨业。”
“属下在!”
“你尽忠职守,奋勇杀敌,今命你为屯长,切记勿忘初心方得始终,明白了吗?”
梁铮这是暗暗提醒这个二愣子,以后别乱说话,更别忘了眼前的这一切,都是他们豁出性命才抢到手的。
唉,也不知道这傻缺听懂没有。
梁铮心中感慨万千,要不是身边实在无人可用,他也不会特意带上五大三粗脑子还不太好使的杨业来做下这些要命的事情。
但蠢货也有蠢货的用处,心思少想法也就少,认死理才不容易被外人收买。
如今赵熠死了,王岭也死了,剩下军阶最高的屯长樊正又有意配合,所以梁铮很快就初步控制住了局面,麾下兵力瞬间扩大了四倍以上,手握二百边军,可以做不少事情了。
但危险却也随之而来,如今整个渔阳郡最强大的势力,既不是本地的名门和豪族,也不是太守赵桓,而是存在感并不强的现任护乌桓校尉——箕稠!
大汉帝国为了震慑北疆,在幽州特意设立了渔阳大营,全盛时期,这里驻扎了超过三千的精锐部队,全由护乌桓校尉统帅,除此之外还有权调度各个郡县的驻军部队,别看军职只是校尉,实际上能够掌控的兵力总数,起码在两万以上。
正面对上,梁铮可以说是毫无胜算。
不过梁铮一点也不慌,因为熟知历史的他,早就想好了破局之法。
坏消息总是传得飞快,还没等梁铮彻底掌控整个兵站,樊正就来找到他,表情严肃地说道:“校尉已经知晓了赵熠的死讯,他下了军令,要你在今天之内,就去见他,否则……”
后面的话无需多言,梁铮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正好,我也正好有事想要亲自面见校尉。”
樊正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昨日夜里,太守便已见过校尉,两人商谈许久,你此去恐怕凶多吉少。”
这般明显的暗示,梁铮却面如止水。
大人物之间套交情,拿小人物当筹码,他对此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不这么做才奇怪。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你……唉……”
劝说不成,樊正也只有放弃,心中更是感慨:可惜了,这么好的身手,偏偏要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