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南宫嘉德殿。
梁铮将赚来的钱用宝箱装满,摆在刘宏面前:“陛下,这便是数日来贩盐所得收入,还请过目。”
望着堆积成山的铜钱,黄灿灿的颜色让刘宏看得两眼放光,心中惊诧不已!
随后刘宏笑着看向梁铮:“渔阳侯真乃朕肱股之臣也,哈哈哈哈。”
他现在非常高兴,没想到按照梁铮的办法,还真就把雪盐卖上了天价,他从中获利巨万,得到了天大的好处。
梁铮倒是谦虚:“此事全赖陛下英名,臣不过顺手而为之。”
梁铮这话不全是拍马屁,作为当今天下最强的产品代言人,雪盐能够卖上天价,还真就主要是刘宏的功劳,换任何一个人,都没有他这种号召力。
刘宏虽然贪财,不过在练兵一事上,却也非常大方,将贩盐所得的收入登记入库后,反手又塞回给梁铮:“渔阳侯,这些钱便专款专用,交与你训练新军,朕要在半年之内,看到一支可战之兵。”
梁铮自是领命:“遵旨,定不负陛下所托。”
离开嘉德殿后,心中响起刚才刘宏的话,梁铮心中却是摇头叹息:“陛下啊陛下,你的想法虽好,奈何天不假时,你已时日无多了。”
历朝历代中,汉朝的皇帝人数是最多的,毕竟国祚够长。
然而平均寿命却是最短的!
大多皇帝都是英年早逝,梁铮与刘宏接触过之后,就立刻知道了个中因由。
主要还是玩女人闹的,汉朝皇帝很多都是十一二岁起就在男女之事上不加节制,如刘宏这般抱病之身,大冬天的都还经常去西园行宫搞什么无遮游泳大会,这要是能长寿才有鬼了。
梁铮踩着白玉台阶,负手而行,心中无限感慨:“唉,果然是强撸灰飞烟灭啊,吾当戒之慎之。”
卖盐挣来的巨资,转了一圈,钱又回到了梁铮手上,被拿来用作训练新军的军资。
而在大将军府内,一众属僚面色凝重,忧心忡忡。
在权力的斗争中,对兵权的掌控永远是重中之重。
黄巾之乱时,天子为了镇压各地叛军,下放了兵权,并且允许世家豪门自建武装,日后割据一方的军阀势力,英雄豪杰,其实大多都是借着镇压黄巾军发家的。
其中就有袁绍和曹操这样的世家子弟,而作为统领三军的大将军何进,更是一手掌握天下兵马大权,风头一时无两,威名赫赫。
可如今黄巾之乱已平大半,虽仍有余孽未灭,却也不成气候,难以再现昔日以黄天伐苍天之盛景。
所以自今年年中起,皇帝刘宏便着手削减何进手中的兵权。
西园新军便是为此而设立,但八校尉之中,世家豪族仍然争取到了两个席位。
中军校尉袁绍与典军校尉曹操,皆出自世家豪族,成为了被安插在新军之中的钉子。
而除此之外,助军左校尉赵融、左校尉夏牟、右校尉淳于琼,皆态度暧昧,再加上新军的实际战斗力存疑,因此优势仍在大将军这一边。
或者说从一开始,得到士族襄助的何进,就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当外戚与文官集团结盟,朝野内外,一股强大的政治势力便诞生了,他们强大到足以左右朝局,甚至干涉皇权。
至少在选择太子一事上,刘宏无法自主。
但是梁铮的出现,使得原本处在微妙平衡的局势,产生了变化。
而这种变化,却非士族所乐见。
曹操文韬武略,皆属当时一流,因此看出了黑骑军带来的巨大威胁,出言说道:“渔阳侯陈兵河东,吾等鞭长莫及,两年之内,至少可得精兵万余,对吾等所谋之事,大大不利。”
黑骑军发动的冬季攻势,实在是震撼到了在场的所有人。
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就收拾掉了河东这个让人头疼的烂摊子,无论是梁铮本人的指挥才能,还是黑骑军的强大战斗力,都让人心惊胆战。
若是真让梁铮在河东这里优胜劣汰,练出万余精锐骑兵,到了那时,底气十足的刘宏要立刘协为太子,他们就算拼命反抗,又有几成的机会成功?
实际上,无论是大将军何进,还是袁绍和曹操,都没能料想到梁铮根本没有两年的时间。
因为再有三个月,向来沉迷于酒色而不注重养生的刘宏,很快就要一命呜呼了。
正是这一情报不足而带来的误判,让他们采取了错误的策略。
袁绍建议说道:“也许可以尝试拉拢,再不济,也要用计离间梁铮与天子的关系。”
“本初,计将安出?”
何进听完双眼一亮,拉拢什么的,他在心中直接打了个叉,但离间之计,却是正合他的心意。
而袁绍也不含糊,当即建议何进找王允相助。
王允是梁铮的岳父,最近因为蹇永一事,王懋与梁铮起了冲突,而王允身为王懋的胞弟,自然有义务为两人说和。
袁绍便是希望趁此机会,借王允之口,劝说梁铮“弃暗投明”。
数日后,王允便将梁铮邀请到了自家府上一叙,而梁铮也带着杜氏回“娘家”串门。
杜氏在王家生活了这么多年,自然有不少朋友,很快便被带了下去。
而梁铮,则是被王允亲自请入席:“贤婿平乱有功,可喜可贺。”
“此全赖陛下运筹帷幄,铮实不敢居其功。”
梁铮笑了笑,却是没有接茬,功劳这种东西,他并不是非常看重,毕竟刘宏人都快要挂了,功劳再多,也难以兑现。
所以唯有抓住眼前实实在在的利益,才是最为重要之事。
酒过三巡,气氛正好,梁铮也不再和王允客套,直接问道:“王大人这次请我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王允看了梁铮一眼,随即叹气:“当日在孟津港,你不该杀蹇永一家。”
梁铮淡然一笑:“王大人的意思是,他们不该死?”
“他们该死,但不该死在你的手上。”
王允摇了摇头,再次慨叹:“你得天子垂青,自可百无禁忌,然则越权执法,终究是留下把柄,而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一旦你时运不济,再无圣眷加身,届时若是有人趁机借此发难,你难逃牢狱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