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头部驻地,已年过半百的首领拓跋邻,亲自在大帐中接见了两人,也从两人口中,得知了关于黑骑军的消息。
梁铮聚集了十二万人口,于滦水河畔大兴土木建造城池,并且重新加固燕国时期修筑的长城边防。
近在咫尺的宇文部鲜卑与索头部鲜卑怎么可能毫无察觉?
仅仅是看到乌桓三王部被打得大败亏输,就让他们大生唇亡齿寒之感,日夜都有派遣斥候进行警戒和监视。
如今好不容易有人送情报上门,拓跋邻自然要刨根问底,探听到所有与黑骑军有关的消息。
而为求活命,池任和端勇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有在描述黑骑军的战力时,故意贬低评价,主要是担心拓跋邻畏惧梁铮,而将他们交出。
得知黑骑军缺粮,拓跋诘汾认为这是一个机会,只见他向拓跋邻请命道:“父亲,此乃天赐良机,不能坐失啊!”
年仅十五岁的孙子拓跋力微也开口附和:“汉军咄咄进逼,与我部迟早要有一战,不如趁此机会,联合宇文部鲜卑与东部鲜卑,将之歼灭。甚至若有机会,还可染指幽州,壮大部族。”
拓跋力微,人生充满传奇色彩的鲜卑英雄,未来更是被北魏开国皇帝拓跋珪追封为始祖神元皇帝,在缺医少药的古代,足足活到了一百零四岁才死。
而此时此刻,拓跋力微不过是一少年,可面容虽然稚嫩,却也已经显露出一身卓尔不凡的才能和气概。
他说出的话,也得到了部族中许多头人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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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碉带队负责追击,却被索头部鲜卑所阻,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他不敢贸然开战,只得先返回承德,向梁铮汇报情况。
“哦?这都没死,还真是命大啊。”
梁铮早早安排了一支数百人的伏兵,绕行山道,阻截叛军的北遁之路。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黑夜给了黑骑军伏击的便利,却也为追击增加了不小的难度,让三个罪魁祸首接着夜色掩护逃了两人。
“都尉,索头部鲜卑拒不放人,我们该如何是好?”
李碉提起满头辫发的索头部鲜卑,也是没什么好感。
和乌桓人一样,鲜卑人也并不安分,时常三五成群便入侵汉地,烧杀抢掠更是家常便饭。
只是此前梁铮要专心对付三郡乌桓,所以暂时没有对鲜卑人动手,双方才能暂时相安无事。
可以黑骑军表现出来的铁血作风,鲜卑人也不傻,知道双方之间必有一战。
毕竟黑骑军守土有责,不可能放任异族贼寇侵略幽州。
而让这些草原胡种放弃杀戮和抢劫,那更是比让他们吃屎还难。
梁铮想了想,却是冷然一笑:“点齐兵马,跟我上门要人!”
本就天不怕地不怕的杨业,当场积极响应。
其余众将,也不甘示弱,纷纷请战。
留下邹昊打扫战场,收降俘虏,梁铮当即率领一千五百黑骑军,三千乌桓轻骑,以及五千姗姗来迟的乾字旗主力步军,一行人浩浩荡荡直逼索头部鲜卑而去。
沿着索头水一路北行,黑骑军的前锋很快就撞上了鲜卑人的斥候。
双方虽未交战,却也互相警惕。
对方领头的将领更是直接过来喊话:“汉人,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梁铮笑了:“匈奴人当初比你们还嚣张,而今何在?”
狰狞的黑色铁面,在身后一万大军的衬托之下,散发出恐怖骇人的气势。
心知来者不善,鲜卑斥候小队不敢再做任何挑衅,立即逃回去示警。
杨业见了,也是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都尉,要不要派人猎杀?”
战争中,猎杀敌军斥候,阻断敌人的信息传递,也是非常重要的战术。黑骑军如今身经百战,而杨业对骑兵的许多战法和战术,也都烂熟于心,能够信手拈来。
梁铮却很冷静,并未采纳杨业的建议,而是说道:“现在还不是开战的时机,我们今天来,目的只在追讨叛逆。”
“好吧。”
不能肆意砍人,杨业摸着手里的斧子,暗道可惜。
而另一边,索头部鲜卑的骑兵反应迅速,在斥候回报消息之后,很快便完成了集结,随即在河边与黑骑军展开对峙。
年过半百的拓跋邻,穿着鲜卑人的皮甲,骑在马背上。
他满头辫发都已经花白,却依旧是老当益壮,威仪不减当年。
拓跋邻单骑出列,用熟练的汉话对梁铮说道:“阁下可是梁中郎?”
“哦?知道我的名字,还知道我的官职,看来池任和端勇泄露了不少我军机密,他们果然留不得啊。”
对方开口的第一句话,梁铮就读懂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既然“信使”送信的任务已经完成,梁铮自然不能再留下他们,免得透露更多更详细的情报
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梁铮的态度十分强硬:“交人,或者开战,只有这两条路,你们自己选吧。”
“放肆!”
“大胆!”
“汉人,此地还轮不到你来嚣张!”
拓跋邻身后,索头部鲜卑的将领和勇士,纷纷怒声喝骂,其中夹杂着不少东胡部落语言,梁铮根本听不懂。
不过看他们的表情,想必也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而梁铮也懒得废话,直接拔刀出鞘:“要开战是吗?好啊,那就免废话了,直接来相杀吧!”
嚣狂的语气,是如此的不可一世。
随着梁铮举刀,身后的一千五百黑骑军战士,也高举手中战矛,杀气冲霄,战意滔天。
这副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架势,让拓跋邻看得面皮抽搐,无所适从。
战争不是儿戏,岂能如此轻易就做下决定?
现在就开战,拓跋邻自然是不愿意的,他不能为了一时的脸面,就赌上索头部的未来。
虽说先祖拓跋毛时期,索头部鲜卑曾强横一时,统国三十六,大姓九十九,威振北方,莫不率服。
可势随时移,如今的索头部鲜卑,早已威风不在。
尤其是檀石槐的崛起,更是加剧了索头部的衰落,让他们只能困守一隅之地,苟延残喘,挣扎求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