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以北,五十余里之外。
就在弥加等人和幽州军血战之时,轲比能麾下大将苏合此时正率领两万余大军停留在此处。
按照轲比能当初的布置,苏合是要率领主力大军前去马城县,然后做出一副准备进攻马城县的姿态来。
不过在轲比能成功敲诈完王泽之后,苏合的任务就已经算是完成了。毕竟马城县只是代郡一座小县城而已。为了强攻这么一座小县城损失数千兵力,无论是轲比能还是苏合都不愿意接受。
率军撤离马城县之后,苏合便率领大军一路前来上谷郡,准备看看有没有机会跟在弥加他们后面捡便宜。
马城县位于代郡东北部,距离上谷郡宁县城只有百余里,对于骑兵队来说,这个距离如果全速行进,一天就能赶到。所以在弥加等人赶到宁县城之后不久,苏合就已经率领本部两万余大军到了距离战场只有几十里远的地方。
就在苏合静静等待之际,忽然有斥候从南方飞马而来禀报道:“报!大人!弥加和素利他们已经催动大军和汉军战在一起了!”
苏合沉声道:“汉军是主动出城迎战,还是利用城池进行守卫?”
斥候道:“汉军在城外摆开阵势,不过他们还是背靠城墙进行防御,而且在大阵前方挖掘了一条壕沟!前方斥候查探之时,弥加他们正在派出骑兵队想要填平壕沟,然后才能发起冲锋!”
苏合沉思片刻道:“继续打探!前方有何变动立即来报!”
看到这斥候领命而去,苏合身边大将明珠开口道:“弥加他们跟汉军正在大战,我们要不要大军前去协助一番?”
苏合冷声道:“如果弥加他们此战能够取胜,我们跟在后面捡便宜倒是无妨。不过弥加他们若是不敌汉军,那我们就当什么也没看见,立即率领本部大军返回部落!”
听到苏合似乎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明珠不解道:“无论如何,弥加他们跟我们一样都是鲜卑部落。若是他们果真不敌,为何我军不能前去帮忙?”
苏合沉声道:“弥加他们确实跟我们同属鲜卑部落,不过我们大鲜卑现如今已经分散成各部。幽州军强大与否,对于我们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弥加和素利他们部落是否强大,这就跟我们关系重大了!”
顿了顿之后,苏合继续道:“我且问你,如果弥加他们此战败北,而我们催动大军前去支援,就算是最后能够反败为胜,你觉得我们要损失多少兵力才行?”
明珠沉思片刻道:“幽州军主力已经大半集结在宁县城之中,而且汉军这次是背靠城墙摆开阵势。就算是我们出动大军前去协助,至少也要损失数千甚至上万大军,最后才能彻底击败幽州军!”
苏合冷声道:“一旦击败幽州军主力之后,宁县城之中的各种物资还是要落到弥加他们手中。而我军却要为此付出数千甚至上万名大军的伤亡,你觉得这个买卖划算么?”
鲜卑大军此次南下,轲比能已经很清楚表示一切以保存实力为首要目的。
统一鲜卑各部,不止是蒲头有这个想法。轲比能同样想要凭借自己的实力再次将鲜卑各部整合起来。
对于鲜卑人来说,幽州军如果强大起来,最多自己南下的机会有所减少。反正汉军基本上不会主动前去草原之上,从这一点来说,鲜卑人就已经占据了不败之地。
而弥加他们如果这次攻打宁县城损失惨重,部落实力必然会有所下降。蒲头的老巢在弹汉山,就算是想要吞并弥加他们也无法越过轲比能前去出兵。
但是轲比能正好位于鲜卑三大势力中间位置,无论是进攻蒲头还是弥加他们都可以。如果这次弥加他们南下失利,苏合完全可以预料到轲比能会对东部鲜卑部落下手,然后逐个收服。
所以对于苏合来说,他现在更希望看到弥加等人在宁县城损兵折将,根本就没有派兵进行支援的打算。
当然,如果弥加他们有本事凭借自己的实力战胜幽州军主力,苏合倒也不介意跟在他们后面去捡便宜,顺便抢劫一些上谷郡的乌桓部落,或者是那些不在城中的汉人百姓。
明珠一开始只是出于弥加他们跟自己乃是统一战线,所以这才想要建议出兵前去协助。不过此时听罢苏合这一番分析,他同样是感觉到其中关键之处了。
所以听到苏合的反问之后,最终还是沉声道:“大汗的意思是我们这次南下要尽量保存实力,如果为了协助弥加他们损失这么多兵力,对于我军来说自然是不划算的!”
苏合点头道:“你能这样想就对了,我们现在继续按兵不动,然后看一看前方战况到底如何再说!”
宁县城,战场之上。
今日这场大战从下午时分开始,打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时辰,整个宁县城北门外已经是血流成河!仗打到这个时候,无论是鲜卑人还是幽州军都在全力以赴,根本就没有半点退缩的打算。
对于弥加等人来说,此次前去弹汉山会盟根本算不得什么,但是联军攻打宁县城损兵折将。如果不能从城中狠狠劫掠一番,根本就无法弥补这次大军南下的损失。
而对于刘虞来说,这一战不光是关系到整个幽州百姓能否躲过一劫,更是关系到自己的身家性命。如果城外大军败北,自己的下场如何根本就不用多想。
所以自从开战到现在,刘虞一直都是守在城头之上查看着整个战局发展。
战场之上,经过数千名骑兵的连续冲击之后,幽州军前锋刀盾手和长矛手已经损失超过了三千人!这些军士的尸体根本来不及清理,只所以能是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然后被不断向前冲锋的鲜卑人骑兵再次践踏一番。
比起幽州军来说,鲜卑人同样不好过。弥加素利和阿木古三人加起来,此时的损失已经超过了八千骑兵!其中阿木古一开始仗着自己兵力较多,所以每次冲锋都是派出更多的兵力向前,这八千余战死的骑兵之中,至少有将近一半都是阿木古的手下。
看到前方汉军大阵仍是纹丝不动,阿木古将手中弯刀一震,然后对着身边亲卫统领吩咐道:“派出督战队!如果有人胆敢畏惧不前,给我就地处决!”
汉军刀盾手死战不退,再加上拒马枪对于骑兵冲锋确实很难破解,所以在损失数千名大军之后,有些鲜卑人骑兵在继续冲锋的时候,已经是不再像最开始那般一往无前,渐渐出现了畏战的情绪。
阿木古此时和弥加等人已经是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击破敌军,所以对于这些胆敢畏惧不前的骑兵自然是毫不留情。在阿木古派出几十名骑兵作为督战队之后,弥加和素利同样是各自抽调出几十名亲卫,然后让他们督促大军继续向前。
战场之上,为了抵御鲜卑人骑兵的冲锋,公孙瓒已经是亲率几十名亲卫加入作战。在公孙瓒的身先士卒之下,一众幽州军战意高昂,在面对鲜卑人骑兵冲锋之时绝不愿后退半步。
战场之上,其中一名鲜卑人骑兵纵马狠狠撞开一面盾牌,然后将盾牌后方一名汉军刀盾手压倒在地。
撞倒这名汉军刀盾手之后,鲜卑人骑兵正准备策马继续向前,结果忽然之间,倒在地上的汉军刀盾手惨笑一声,直接捡起自己的战刀,然后狠狠一刀劈在身边马腿之上!
失去座下战马的支撑之后,这名鲜卑人骑兵直接摔倒在地,然后被另外一名汉军长矛手直接一矛穿喉!
战场另一处,两名鲜卑人骑兵已经完全失去了战马,然后合力杀入汉军大阵之中。
其中一名鲜卑军士狠狠将眼前一名汉军长矛手劈倒在地,正准备继续往前冲杀的时候,却忽然感觉到脚下一紧!低头一看,正是自己刚刚砍倒的汉军正死死抱住自己的右腿!
将手中弯刀一震,这名鲜卑军士冷笑一声就准备彻底结果这名汉军。
结果就在他手中弯刀还没能砍下去的时候,从汉军阵中立即飞出来一柄长矛,正好紧紧扎在胸口处!
被长矛刺中之后,这名鲜卑军士惨叫一声,然后立即摔倒在地!
就在他身死当场的时候,脚下那一名汉军军士同样是闭上了双眼。
城头之上,看到城下大军正在跟敌军浴血奋战,刘虞胸怀激荡之下高声喝令道:“取鼓槌来!本官要亲自为城下大军擂鼓助威!”
汉军军规,闻鼓则进,鸣金而退。
在战场之上,因为杀喊声太大,或者是整个战场过于宏大,所以很多时候主将并不能直接指挥到每一个军士。
在这个时候,就有了战鼓和鸣金这等指挥作战的手段。
听到刘虞的喝令声,城头之上几名军士立即抬过来一面战鼓,然后将鼓槌递到刘虞手中。
“咚!咚!咚!”随着刘虞和几名军士的不断敲击,一声声鼓点立即从城头之上响彻整个战场后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