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湛转过身来,看着我,他终于不再说雪,他的声线里少了之前的调侃,“叶曦,等你下次回来的时候,我也许就和梁烟结婚了,这样你也不在乎吗?”
心痛到麻木,唇边绽放的却是微笑,“不在乎,好好珍惜她,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可是我知道她很适合你。”
尹湛也对着对着我笑,“适合这个词用的真恰当。”他顿了顿,又开口,“叶曦,和我在一起纠缠这么多年,后悔吗?”
眼泪咽在心里,这一次我不想骗他,“不后悔。”
他注视了我很久,随即扯我入怀,“以后选男朋友的时候,记得把眼睛擦亮一些。”
眼泪悄无声息的滑落在手心“我会的。”
离开校园大道,再次起步,却再也不能同步。
重逢以来,只有今天晚上,尹湛才真正变成了学生时代的样子,他说,“临别之际,再给你变一个魔术。”
我没有说话,他的微笑也没有就此落幕,伴随着他的一声响指,和他的缓缓倒数,3,2,1。
尾音刚刚落下,小树林就飘起了蓝色的雪花,像是仙境一般的雪花。夏天的雪花,情不自禁的用手去接住。
看着自己的眼泪融化在手掌里的雪水里,情不自禁的拿到鼻尖处闻一闻,竟全是郁金香的味道。
尹湛慢慢走近,在我颊边印下一个薄吻,“小曦,这是迟到的大学毕业礼物。”
视线早已模糊,“谢谢,我很喜欢。”
那一年的夏天,我的青春也洒满了这样蓝蓝的雪花。
尹湛,再见了。
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和你说再见,只是只一次和以前不再一样,因为我们之间再也没有误会,我们之间的阻碍是彼此心里那道被岁月堆彻的沟壑。
所以这一次,我们再也不会和好了,再也不会了。
尹湛再次执起我的手,“小曦,毕业快乐。”
我擦掉眼泪,扬起最灿烂的微笑,“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谢谢老天爷给过我这样美丽的礼物,让我遇见你,失去你。
这段岁月很美,美到我再也舍不得去打扰。
3344的诺言,终于还是被时光无情的打破了。
……
我们在毕业一年后,在爱情麻辣烫这家餐馆,点了和五年前入学时一样的菜,他还是像那天一样,拼命的给自己灌酒。
只是上一次喝酒的比例是5比1,这一次他却完全不让我碰酒,每次给我倒完酒,自己就尽数喝掉,一次两杯。
尹湛的酒量本来就很好,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打磨,更是千杯不醉。
他说,“叶曦,你知道吗?其实上次在这里,我也是装醉的,因为我很想酒后吐真言一次,可是偏偏醉不了,就只能装了。”
我听着他似真似假的话,笑的很开心,“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
只是今晚我不要由他主导游戏了,紧紧拽住他欲拿走的酒杯,“尹湛,今天让我多喝一点。”
可是他今异常坚持,我的力气当然抵不过他,眼睁睁看着酒杯被他抢走,搞不懂他的意图,直接瞪着他,“再抢的话,我就生气了。”
尹湛终于没有动作,我就以为他是答应了,于是就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酒,正准备喝下去,他却再次伸手按住我的酒杯,凌厉的声音传了过来,眼眸间是满满的疼痛,这次我很确定,尹湛在痛。
他说,“叶曦,你刚刚小产过,不能喝酒。”
我的动作就此顿住,眼泪硬生生的卡在眼底,我不能哭
强硬的掰开他的手,认真的开口,“尹先生,这不关你的事。”
尹湛看起来很生气,他直接俯身过来,把我手里的杯子扫落在地上,“不要任性。”
真是莫名其妙,我不要和他呆在一块了,站起来准备离开,而他却紧紧的拽住我,我怒瞪着他。
尹湛的唇就那样毫无征兆的覆了上来,满满的啤酒气息,他的吻炽热悲伤,我几乎不能呼吸。
我本来就很抗拒现在的他,所以拼命的挣扎,可是渐渐的,却还是在他越来越悲伤的吻里,失去了理智。
他终于松开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知道自己此刻在想什么,心里莫名的有一个冲动,然后任由自己冲动,踮起脚尖去吻他,用尽全部心力。
漫长的吻结束,他说,“小曦,你…”
我急急打断尹湛的话,“别误会,我只是不想再欠你什么。尹湛,我也做错过很多事情,以后不要对我有任何的歉意,就像今晚一样,我们之间已经扯平了。”
他仰头喝酒,“是啊,扯平了,一笔勾销了,我敬你一杯,不过你喝水。”
我笑了笑,“喝水就喝水,为了一笔勾销,干杯。”
“干杯。”
我们就这样,一杯水,一杯酒的你来我往的,喝了很久。
虽然餐桌上的菜纹丝不动,可是学生们已经陆续离开了。
我问,“吃好了吗?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走吧。”
他完全无视我的提议,只是问,“叶曦,你以后会好好吃饭吧。”
我说,“会的,我不会那么傻了。”
他又说,“那你今晚为什么不吃?”
我有些无奈,“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没有胃口可以了吧,快走吧。”
尹湛却突然握住我的手,“这是没有我在身边,你才会好好吃饭的意思?”
听着尹湛的话,我突然就笑了出来,“也可以这么说吧,你到底走不走,不走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尹湛起身带着我离开了餐厅,让我非常惊奇的是,他竟然到学校的小卖部抱了一箱泡面出来。
我如实的问,“你干嘛?”
他脸上的笑意飞舞轻扬,“拿回家作纪念,貌似有些重,你和我一起抱回家怎么样?”
我懒得理他,“我才不相信你,泡面能有多重,我要打车回家了,你喝了酒,开车当心点。”
尹湛说,“嘿,叶曦,你倒是提醒我了,我刚刚可是喝了很多酒,不能开车。这样好了,你送我回家,然后我把车送你,这个交易不错吧。”
无意识的想起上次的车祸,“我要你的车做什么,还有你确定还敢坐我开的车?”
他当然知道我的意思,“有什么不敢的,你也不用太担心,有我在你身边,我会保护你。”
我无奈,“大哥,我是在担心你!”
他说,“你这么关心我?”
我就此沉默了。
尹湛把驾驶座的车门打开,硬把我塞了进去,“启程吧,叶小曦。”
我得寸进尺,对着副驾驶座的尹湛说,“介意我用很烂的车技飙车吗?”
尹湛笑的张狂,“今天晚上我的命就交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办。”
我说,“好的。对了,确认一件事,你的家实在太多,这次去哪里?”
尹湛漫不经心的报了一长串地址,我反应了半天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竟是大学期间租的公寓地址。
同样漫不经心的问他,“那个房子竟然还没退租,最主要的是,目的地离这里这么近,你让我怎么飙车?”
尹湛笑的畅快,“给你个建议,你可以把车来回开,这样就可以飙车很多次。”
无奈叹气,踩下油门。
车速开到最大,车子就在街上狂奔起来,在即将告别之际,最后疯狂一次,这样的感觉真好。
车子很快就停在公寓门口,“哈,今天才知道,原来我的车技也是很好的。
尹湛说,“叶小姐开车,自开自夸啊!叶曦,你可真好意思。”
我才不要管他的嘲讽,有些担忧的问,“你真的确定里面没有被灰尘堆满,还能住人?”
尹湛走下车来,帮我打开车门,“一起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进来后,才知道房子里不仅没有灰尘,而且还很整齐,明显是经常打扫的节奏,里面的摆设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尹湛把泡面扔在沙发上,说了一声去洗澡,人就不见了。
我把泡面抱到厨房去,打开橱柜,瞬间就惊住了,因为柜子里满满的都是泡面,各种品牌,各种口味,各种包装。
这家伙,难道有了收集泡面的爱好。
把一整箱的泡面硬塞进去,故地重游过了,发了好久的呆,我似乎要走了。
最后看了看这间有着满满回忆的屋子,然后提步离开。
只是手刚刚触到门把手,就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尹湛从身后紧紧抱住,“不要走。”
“尹湛,我们说好的,时候不早了,你好好休息。”
“就呆到今天结束,等到凌晨的钟声过了,我就不拦你。”此刻的他脆弱的像个孩子,让人舍不得拒绝,最可怕的是,此刻的我很不想拒绝。
松开他搁在腰间的手,转过身去,“好,我答应你,12点以后,再离开。”
他没有再说话,我一时间也没话说,这样的沉默太尴尬,太暧昧,故作轻松的开口,“你们家有没有樱桃小丸子的CD?”
尹湛走到卧室去,抱了一大堆出来,扔在沙发上,“全集的。”
让我惊讶的是,尹湛从卧室里不仅仅拿出了CD,还顺便带来了一套女式睡衣,和他身上的是一个款式,接收到我疑惑的信息。
他笑着说,“这是在民政局登记的前一天买的,一直都扔在这里,你可以先去洗个澡。”
我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拿着衣服走到浴室去。走进浴室后,又发现了情侣款的毛巾,牙刷,杯子。
都是蓝色和粉红,都是雪花的图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