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森当然没有见过艾仲礼。
因为他之前在训练营一直主管教学，和人签合同这种事极少过问，所以当初艾羚一家三口来报名的时候，他并没有遇到，全程都是金鑫在负责。
而在这之后，艾仲礼和苏婕两口子去看现场，偶尔被现场摄影捕捉到，也多半是在PCL的直播视频中。
可李森搜集资料，基本上看的都是游戏内录像，并非录播视频，唯独几次赶上看现场视频的，还偏偏是PGC世界赛，艾家爹妈都没去成，所以很遗憾错过了。
这回是他头一次见到艾仲礼，隐约中觉得好像见过，然而又说不上来什么时候、在哪见的。
不过，这人有能进后台的B类临时证——这一般都是发给一些小的电竞杂志或者电竞BLOG号的通行证——多半是业内人士吧？
但是这一身艾羚的队服，再加上专门在洗手台等着自己，有点像粉丝行为了。
就是年纪看着有点大啊……
不过吃鸡这游戏嘛，经常有年纪大的人也喜欢玩，尤其在一些有过军旅生涯的人之中，人气还挺高的。
嗯，看这人一身腱子肉，搞不好就是这类型的。
那这拦着自己，是想要艾羚的签名吗？
抱着这样的疑问，李森走过去询问了一句。
……
艾仲礼在他开口前，其实已经暗中观察了很久。
直播里虽然见过李森，但毕竟隔着一层屏幕，总觉得不真实。
方才在现场，观众席离舞台有点远，肯定看不仔细；后来到休息室门口，也只是隔着窄窗看到被人围住的李森，依旧不真切。
直到现在，这洗手间里，算是踏踏实实地见到了真人。
嗯……身高倒还行，和自己差不多，不过一看就缺乏锻炼，一点也不块儿嘛！
模样的话，只能说马马虎虎吧！和自己年轻时还是没法比的，再就是这头长发，啧，早就觉得有点流里流气的了！
不过听说这家伙是靠他自己折腾起了一个训练营，到现在变成了拥有PCL席位的职业俱乐部不说，他自己还是其中的主力选手。
而且从刚才的比赛表现来看……有两把刷子的！
嗯，至少事业或者说上进心这方面，应该不用担心。
刚想到这，艾仲礼就见对方冲自己走来，随后还开口问自己：“你是……要签名吗？”
“哈——啊！对！”
艾仲礼原本下意识地抬高了声调，不过毕竟阅历在那摆着，灵光一闪，语气非常平滑地过渡到了肯定的“啊”上，随后把背后的背包转到了自己身前。
李森见状眉头轻挑。
好家伙，这还是个艾羚的铁杆粉啊？
背包本身就是M&M和某奢侈品联名出的银粉色限量版，上面还有艾羚的亲笔签名，这少说就得六位数起步。
上面还扎了一堆令人眼花缭乱的徽章，粗一看去，什么大头照或者Q版形象，也基本上全是艾羚。
而且这些徽章……还不是普通的徽章，都是闪版！
之前看这限量背包被扎这么多洞，心里还有些觉得肉疼，现在看看这些闪版徽章，加起来的价钱怕是再买一个背包都有富余！
“我没认错的话，你就是李森队长吧？”
正被对方背包上的徽章闪花了眼的李森，听到这话点了点头。
艾仲礼首先从包里摸出一张PCL宣传海报，随后又摸出一件和身上一模一样的有着“AiL1n”字号的队服，一齐递给李森：“李队长！拜托你，帮我找艾羚签个名吧！”
说着，他还从兜里掏出一包中华，抖出一根递了过去。
李森眨眨眼，把海报和衣服先接过来，随后手在空中僵了僵，最终还是咬咬牙，竖起手掌：“不了不了，戒了。”
艾仲礼眉头微不可查地跳了跳。
哟呵，戒了可还行……
“艾羚的签名是吧，大叔你跟着我，马上给你弄到！”
李森说着推开了洗手间的门，看着艾仲礼一脸欣喜的模样，笑了笑，随后两人一前一后往战队休息区走去。
“李队长今天打得好啊！刚才那局吃鸡全靠你！”在去往休息室的路上，艾仲礼对着李森开口夸道。
“哈哈，还行吧，运气好！”
“哎，羚儿……咳、羚宝也尽力了，可惜没能站着吃鸡。”
“嗯，没错，要不是她在山顶把那些队削弱了那么多，我们后面肯定是守不住房区的，”说到比赛的事情，李森的话顿时多了起来。“不，其实还是没守住，最后能吃鸡真的是很侥幸了。”
而艾仲礼则眼眸微闪，不咸不淡地说了句：“还是有些队员不够强吧，没办法，吃鸡也要遵循‘木桶理论’的，一旦有短板的话——”
听到这话，走在前面的李森顿时放缓了脚步，侧过头来，波澜不惊地开口打断道：“我倒不觉得是有谁短板，大家都是各司其职，取长补短嘛。”
“嗨！李队长你是身在此山中，所以看不清楚吧！”艾仲礼的语气略有夸张，“咱们台下都看得真真儿的，那个Shinji，要不是他跳下去的时候被人击倒，后面哪有那些连锁反应？”
“是我让他下去救人的，而且之前把他喊上来的也是我，他只是很坚决地执行了指挥发出的命令而已。”说到这，李森的脚步越来越慢。
“……呃，那个KK也是！抱着个栓狙不撒手，结果让人开车贴到近点了吧？后面卡点也不注意自己的站位，那么大个背身就露给外面——”
“但也就是这把栓狙，保护了艾羚上山时没被ZT抽到，甚至连个敢出来对枪的都没有！”
李森再次出言打断对方，而且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大：“背身那也是没办法，脚下的敌人随时可能进来，他要是乱换位置，很可能就架不到铁门。那要是让人冲进来把正在扶人的艾羚打了，是不是又该怪他乱动位置了？”
说完这句话，他已经完全站在原地，不再往自己的休息室走，同时也把手里的海报和队服递回给艾仲礼：“作为战队队长，我很感谢你对我们的支持，但我觉得做什么‘毒唯’粉是很没必要的。
“今天这个签名我没法帮你要了，不论你以后支不支持我们，我希望你能更理性看待比赛一些，带着预设的结果去倒推原因，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那么，下一局比赛就快开始了，先失陪了！”
说完，李森不再理会艾仲礼，大步往八号休息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