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的节点，其实在艾羚的经纪合约身上。
和队里其他几名从PDL打上来的队友不同，艾羚的经纪合约是在M&M签下的、非常正式的顶级选手合约。
而在之前的合同里，她的直播合同是签给了虎鲸直播平台。
依照经纪合约，艾羚的直播合约金有三成需要提成给M&M俱乐部，不过直播间的礼物除外。
这份合同还有大半年，但在她首次露面之后，虎鲸平台的欧阳经理已经找过艾羚和金鑫四五次了。
这位欧阳经理所求的，无非就是一份合作时限更长的新合同。
金鑫知道，NPC俱乐部本身虽然也是和虎鲸签约的，但那份俱乐部合同显然不是对方想要的，因为那份合同既没有规定每个月所需的直播时长，也没有指定相关直播的个人，是个很简陋的“赌潜力”合同。
而新的直播合同，欧阳经理给出了两种签约方式：第一种，所有选手走个人经纪合约，虎鲸平台只和自己看中的选手个人签直播合同，至于个人和俱乐部怎么分，他们不管。
第二种，NPC俱乐部全员入驻，同时虎鲸给出一份三年时长的天价合同，并且可以提前付款，让NPC有钱从M&M那赎回艾羚的经纪约。
如果走前者，那么艾羚的直播合同就需要去和M&M谈，而且因为她的经纪合约还有一年，虎鲸平台最多也只能和她签一年，从欧阳经理的口风来看，这显然不是对方想要的。
而选择后者，似乎虎鲸平台内部又有意见。
主要是NPC其他人到底值不值？这一点没有人敢保证。
那么，欧阳经理作为主张第二种签约方式的人，私下告诉给了金鑫一种解决方式：把俱乐部和其他几名选手的粉丝数涨上去。
在这个以流量论知名度的时代，没有什么比明晃晃的数字更具有说服力。
而金鑫的心结，也就卡在这里。
这会儿听李森叨叨完，他不得不勉为其难地正式答应下来。
不过李森似乎还不想放过他。
“这就安排？你打算怎么安排？”似乎觉得金鑫又想搪塞过去，李森伸手按住对方，开口问到。
“这还有什么安排的？不就是搞搞BOLG抽奖，再拍点照片啥的……”
听到金鑫的回答，李森摇摇头，随后转身，最小化了自己桌面上的游戏窗口，切出浏览器，打开了网页版BLOG。
BLOG主页上的新闻琳琅满目，他拿起键盘飞速敲击几下，找到GDG的“超话”后点进去，随后扭头看着金鑫：“看看人家怎么弄的。”
GDG的超话里，最顶端的是他们官方账号所做的一部视频，叫“GGD第一比赛日精彩集锦”。
“看看人家这效率，比赛才过去不到俩小时，这光、这影、这特效，啧啧……”李森一边看着这部视频，一边对金鑫说到。
“靠，人家购东财大气粗的，当然养得起视频作者；咱们这小庙，供不起这样的大神吧？”
“不用供，”李森抿着嘴对他摇摇头，“你办个评选活动，征集粉丝给咱们做视频，做得好的……嗯，仓库里拿几张备用鼠标垫，再让艾羚签个名！整起粉丝群以后再扔他个管理员啥的，完事！”
“……木头，你学坏了啊！”
“淦，什么学坏，这叫‘和粉丝互动’！你懂不懂啊！”
李森说着，鼠标滚轮下滑，两人快速翻看了一下购东战队的超话。
“现场视频和返图这么多？”
看完四页内容后，金鑫抬手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所以，咱们自己还得弄个人拍一下比赛现场。”李森往椅背上一靠，“再就是超话管理员，也得找几个，不过这倒还好说。”
“怎么好说？你有人选？”
“超话管理员嘛……让简清商在艾羚粉丝群里找几个有经验的铁粉，应该不难。
“嘶……这么一说，你明天多和简清商聊聊，她应该对M&M的粉丝团很了解，你应该能从她那得到不少经验。
“至于现场比赛视频的话……诶？成少爷那个理疗师，平时是不是很闲？”
“……好家伙，能白嫖绝不出钱是吧！”金鑫笑骂一声，“被你这么一说，我瞬间觉得粉丝团还是很有用的嘛。”
“本来就很有用。”李森摇摇头，“我知道你讨厌饭圈，但你厌恶的那些东西，如果俱乐部能出面进行有效的管理，是很少会出现的。
“说到底，饭圈是个天然就会出现的东西，不管你想不想要，只要咱们继续打下去，早晚会有我们自己的粉丝团。
“既然这样，咱们早点以官方身份入场，挑几个镇得住场子的‘粉头’，把正确的观念灌输给他们，岂不比哪天他们自己群魔乱舞起来要好得多？”
“哼哼，说得轻巧，自己组织……嗯？哦！我懂了！你是不是期待着哪天在比赛现场看到‘李森欧巴撒浪嘿哟’的灯牌啊？”
金鑫说着在椅子上举起双手，虚空比划了一个举着灯牌疯狂摇动的姿势。
“去你的！”李森一脚踹在对方的椅子上，随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总之该做的事你清楚了吧？”
“行了，我知道了，这次绝对给你安排得妥妥的！”
见这次胖子脸上的表情不像很勉强，李森总算点点头，放对方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待金鑫走出大厅，李森回到座位上，看着眼前GDG的BLOG页面，稍稍有些出神。
其实关于饭圈的用途，自己还有些方面没有告诉胖子，不知道明天他和简清商讨论的时候，对方会不会说到这一点呢？
粉丝团对选手来说，还有个很大的用处，就是转移舆论火力。
比如选手在场上出现什么失误，网上各个讨论板块开始“云复盘”的时候，铁粉们的出没，往往能迅速转移这些人的注意力。
虽然事后看，这么做有些败路人缘，但李森很清楚，这个功效是必须保留的。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观众们不可能永远只讨论比赛。
像这次艾羚转会的事，说到底，这是选手自己的选择，只要法律层面没有违反合同，道义层面没做对不起M&M利益的事，根本就不应该被人嘲讽。
但总有人因为各种原因，站在一些莫名其妙的角度，去指责选手。
这种事，路人粉一般懒得出来说话，所谓“沉默的大多数”嘛。
而如果有自己的粉丝团，至少在这些事上，不会让舆论太过离谱。
当年吴畏转过三个俱乐部，每次都是和平解约，圈内对他注重契约的风评也很好。
然而就是因为不太重视这一块，现在在网上，依旧有很多人拿着“四姓家奴”的梗去黑他。
艾羚被人找上门也是，如果自己俱乐部有相应的粉丝团，这件事可能就不会发生了。
又发了会儿呆，桌面上GDG超话页面闪动，新内容更新的动静让李森回过神来。
他关掉页面，点开游戏录像，举手伸了个懒腰。
还有四局比赛要复盘，看来今晚又是个不眠之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