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桓还在纠结自己的衣服头饰是不是合体,会不会被宋人边关将士,官员看清的时候。
一支穿云箭在前方响起。
朱琏,赵柔嘉虽然在新建的玉门关城等候着。
但是母女两人不知道多少次翘首西盼。
岳飞,种彦鸿也率领所部兵马,前出二十里,寻找赵桓回归的车马。
二十里没有人,就再出二十里,哪怕这里是茫茫沙漠。
当得知前方的金人马队护送的正是赵桓时候。
岳飞毫不犹豫的下令,释放烟火信号。
远远看着身后方向的天空也响起了穿云箭,他和种彦鸿对望一眼。
带着两路精锐,分兵朝着东来的马队,策马向前。
“恭迎我大宋靖康皇帝回归!”
“恭迎我大宋靖康皇帝回归!”
战马驻,战鼓起,白甲锐,旗帜鲜。
身着朱红色的龙袍的赵桓骑在一匹高大的大宛马上非常好辨认。
同样好辨认的是岳飞和种彦鸿。
白衣银甲,长枪骏马,两员威武的战将带着他们最精锐的部属,整齐的下马,双手抱拳鞠躬,尽显大国风华。
“岳将军,种将军请起。”
颜值也是战斗力,鲜亮的铠甲,英武的武将。
号令如一的宋军。
连铠甲内的服饰都透出整齐,严谨,在这风沙肆虐的玉门关外。
看呆了中亚各族战兵组成的金军。
也看待了完颜宗美和前来迎接吴乞买返回的金国皇族。
后知后觉的完颜宗美眼看着赵桓扶起了左右插入车队的行礼的岳飞,种彦鸿。
连忙阻拦。
“临王,云王两位王爷,根据宋金和约,我大金必须要得到我父皇,方可交换!”
岳飞才不管这么多,银枪一送,抵住完颜宗美的喉咙。
“有请我大宋靖康皇帝上车,沐浴更衣!”
完颜宗美急了,他虽然不敢妄动,可是他身边的亲卫纷纷迎了上来,要阻止赵桓上马。
种彦鸿连忙横枪护在赵桓身前,两人亲卫也纷纷上马,拉开硬弩。
“完颜吴乞买和其他完颜氏族人就在玉门关,我大宋不稀罕,只要太上皇平安抵达玉门关,我们立刻会放人!”
眼看着完颜宗美一脸的担忧,两军对峙。
周宁赶紧走到他跟前。
“我大宋与金不同,帝王回归受各种礼法约束,朱琏太后开创靖康盛世,太上皇回归,既需要更衣,也需要祭祀,一切皆有礼部操持过程,岂能如阶下囚徒一般做奴隶状交换!”
去过登州,见识过大宋繁华的完颜宗美有些糟心。
金人虽然不讲究这些。
可难免货比货。
眼下的金军皮甲跟宋军精锐的制式铠甲这么一对比,犹如乞丐一般。
更别说比较两国的财力,繁华富庶。
他叹了一口气,一挥手,撤去跟宋军对峙的将士,眼睁睁的看着种彦鸿将赵桓扶上了骏马,策马进入迎接赵桓的军中。
“胜字军记功使赵瑚儿,见过皇兄!”
“武字军记功使赵多富,见过皇兄!”
“两位妹妹赶紧起身,皇兄无能,靖康之难没有护住赵氏皇族,让妹妹们蒙受羞辱,受不起你们的礼啊!”
在看见岳飞,种彦鸿的时候,赵桓被两人带领的精锐身上那股锐气镇住了。
脑子里只有大宋盛世风华的念头。
如今一架巨大的四轮马车门口,亲眼见到了两个妹妹。
赵桓眼泪一下就下来了。
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都过去的事情了,皇兄不要再提了,上车让妹妹帮你更衣,梳理,女帝可帮你准备了三十多套龙袍,你看看喜欢那个款式!”
“女帝.......”
尽管赵桓已经知道赵柔嘉登基的消息。
听见两个妹妹称自己女儿为女帝,顿时收住了眼泪,裂开了嘴巴。
“太后和女帝,还有朝中文武都在玉门关等着皇兄回归呢!”
“琏儿和柔嘉都来玉门关啦?”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这春风都不来的地方,堂堂监国太后和登基的女帝带着百官群臣来了?
赵桓一愣,都没来得及擦拭眼角泪痕,马上絮叨起来。
“朕何德何能,这如何使得,玉门关离登州万里之遥,她们怎么亲自来了,还带着朝中文武.......”
“太上皇起驾!”
跟岳飞的胜字军在一起久了,染了一身爽直的性格。
赵瑚儿跟赵多富一起把赵桓推上马车,扯着嗓子就吼起来。
这边离玉门关足足还有四十里。
沙漠里的马车并不好走。
至少还要跑一个时辰。
“这都是柔嘉帮朕定做的?太奢靡了!”
“想当初,仁宗皇帝开辟太平盛世,也不敢这么穿啊!”
赵桓可不是没有见识的君主,眼瞅着红色的龙袍用金丝纹绘,还有那金子和玉器做的各种装饰。
一下子被这些衣服吓到了。
大宋自太祖尹始,就没有皇帝敢这么穿。
要穿着这么豪华的衣服上朝,士大夫的口水可以淹没汴梁皇宫。
“皇兄,现在大宋不一样了,皇嫂在靖康大陆发掘了大量的金矿和银矿,年产超过百万斤金银充入如同内孥的大宋皇家银行,连中枢朝政都是皇家银行拨发官俸和军饷,大宋不缺钱!”
“皇兄尽管穿,我赵家人有资格穿的富丽堂皇,我们没有用天下一分钱民脂民膏,现在地方押解的税钱基本上是三年返还修建学堂,道路等设施,三年后,由中枢统一调度,构建纵横的交通网络!”
赵桓有点懵逼,年产百万斤金银是什么感念?
听说大宋流通的钱币除了铜钱,大额的都是银元和金元,自己还得到过,上面还有母女两人的头像。
“皇兄,你可得打扮梳洗好,到了玉门关,靖王和王尚书,也就是以前的王太妃,要给你画像,皇室审定画稿以后,我大宋要发行一批靖康皇帝归来的纪念钱币!”
“嗯嗯,就是,金币和银币都有,靖王说限量发售,以后具备收藏价值,各地富商都在磨刀霍霍的抢着准备兑换钱币呢!”
两个长公主一边说,一边嫌弃的剥了赵桓的龙袍。
周宁在花剌子模找到的绸缎也不知道是哪年产的,又旧又褪色。
当地人还当做宝贝。
两人剥了外衣,连内衣也觉得不顺眼。
“皇兄在金国,是何人侍奉起居?”
“从北狩开始,朕就是自己穿戴了!”
“女帝心思细腻,给皇兄准备的齐全,皇兄先内衣换了吧?”
说完的赵瑚儿,也顾不上可怜这个成了俘虏的皇帝,一把把内衣塞给赵桓,拉上了马车内的帘子。
赵桓顿时愣住了。
这宽大的豪华四轮马车还有这种机关。
不仅旁边有清水给自己洗漱,还可以方便两个长公主避嫌?
虽然是开春的天气,骑马一路赶路,身上还是有些汗味。
赵桓脱了内衣,拿起水盆上的绸巾擦拭完身体。
换了一套白色的内衣。
两个妹妹都在催他好没有。
他拉开布帘,看到的是两张娇媚的笑脸。
“皇兄这就对了,新衣服,新气象,光换了内衣,人都精神了好多,赶紧试试龙袍,看看妹妹给你挑这件穿起来如何!”
原本两人还想让赵桓自己挑衣服。
看着他扭捏的样子。
赵瑚儿干脆按照自己最心仪的那一套,就给赵桓穿上。
“皇兄,如今的大宋可跟仁宗时候不一样,仁宗时候,是文华鼎盛,晏殊、柳永、范仲淹、苏轼等一大批文人如星辰璀璨,奠定了大宋文华盛世。皇兄和皇嫂执政,是武功超凡,宗泽,李敬,岳飞,关胜,种彦鸿等等一大批武将,保家卫国,开疆拓土,建功立业!”
“都是琏儿的功劳!”
做了金人几年的俘虏,在两个妹妹眼中,自己居然有跟大宋最有为的仁宗皇帝并肩的资格。
赵桓心里不由的冒出一丝荒谬的感觉。
不好意思领功。
“二十一妹不是这个意思,我和她都是记功使,我等很清楚,靖康之难以后,大宋武将顶定天下的作用,皇嫂为了等皇兄回来,压住了好多武将没有封赏,想把人情留给皇兄!”
赵瑚儿发现赵桓显然误会了赵多富的意思,连忙开口解释。
怕朱琏接到赵桓以后,高兴的把这件最重要的事情忘了。
“瑚儿,宗泽,李敬,岳飞,关胜,种彦鸿,李纲几人都是郡王了,他们又不是赵氏,封不了亲王爵,朕是赏无可赏啊?”
“那是你和皇嫂的事情,或者皇嫂早有想法了!”
赵瑚儿和赵多富都是心灵手巧的公主,三下五除二帮赵桓穿戴好龙袍,又摁着他坐下。
拿起梳子帮他梳理发须。
很意外,赵桓也没想到两个长公主一见面就问他要将领封赏。
他在沉思,是不是把这些武将开疆拓土的土地,封赏给他们,干脆改虚封为实封。
或者说,自己也效彷太祖,来一个杯酒释兵权?
李家打造的四轮马车很结实,八匹骏马在禁卫的指挥下,也跑的很快。
赵桓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
两个妹妹已经帮他梳理好了发须。
还动手掀开了马车上的皮棚。
人靠衣装马靠鞍。
换上这极具气派的龙袍的赵桓,看着左右岳飞和种彦鸿带着亲卫护卫左右,策马而行。
一股敢自豪油然而生。
当马车爬过上前方的高地。
玉门关已经依稀可见,赵桓不由自主的发出号令。
“让马车快一点,再快一点!”
归心似箭的赵桓话都没说完。
马车边上再次响起三声直冲云霄的穿云箭,在无云的蓝天拉出三道白烟,发生三声清脆的爆炸声。
对面迎接的,是二十四响浓浓的火炮声。
朱琏,赵柔嘉都已经策马骑到了玉门关外。
身后是李敬,梁扬祖,李纲,朱胜非,陈过庭,李邈,张叔夜,折可求等等一干的文臣武将。
关前一支摆着大宋的各路精锐。
关上的火炮二十四响过后,炮口还寥寥的冒着青烟。
眼看着岳飞,种彦鸿的亲卫举着旗帜靠近了关城,在赵金儿的指挥下,分两路绕开关城之外,绕到宋军精锐之中。
马车终于靠近了朱琏和赵柔嘉。
“恭迎我大宋靖康皇帝回归!”
“恭迎我大宋靖康皇帝回归!”
礼乐奏响,城墙上的李清照带着太学学子念着祭天地的文章。
在赵桓眼中,玉门关迎接自己回归的仪式,煞费苦心。
更让他高兴的是,赵柔嘉骑着马,在李敬的牵引下,骑马到了马车前,帮赵桓打开马车。
“父皇,分别的岁月,我天天想你!”
女儿的笑脸再次让赵桓热泪盈眶。
跳下马车看赵柔嘉扑倒了怀里。
一把把女儿抱住,恨不得揉到身体里。
“柔嘉,你长高了,也长大了,都快成大人了!”
“父皇不哭,女儿在关城给父皇准备了欢迎的延席,我们一起用膳!”
赵柔嘉轻轻的用脸颊贴了赵桓脸庞一下,又伸手擦拭赵桓脸上的泪水。
哪知道赵桓看见朱琏。
眼泪又下来了。
“莲儿,辛苦你了,我在金国听说你二龙山遇险,摔下了马车,心都碎了!”
放开了赵柔嘉,赵桓紧紧的抱着朱琏。
而朱琏早也泣不成声。
紧紧的抱着赵桓。
赵柔嘉牵着李敬,跟着百官看着这温情的一幕,仿佛时间都停滞了。
连完颜宗美都没有顾得上关城上的父亲,静静的等在岳飞身后。
直到许久,后方的金人马队也整齐的到了玉门关前。
赵桓才牵着朱琏,一起上了马车。
进入玉门关城。
跟金人的和约是关胜签署的,负责移交粮食,海鲜,物资,金国皇族也是关胜。
都是作为战俘交换。
完颜吴乞买看着儿子带来这支长途跋涉而军容不整的军队,在对比赵桓回归的那份气派。
自己回归的仪式显得那么的寒酸。
勐的摇了摇头。
又长长嘘出一口气。
带着昔日在河北,燕云十六州,和会宁府俘虏的完颜皇族,一刻都不想在玉门关停留。
尽管他知道,即便是回到了金国,自己也甭想得到赵桓待遇的十分之一。
让若自己识相,能放下身段辅左完颜宗翰。
或者自己还能像赵佶一样,在金国安享晚年。
至于要带着金军打败宋军,回归白山黑水的雄心壮志,早已经在大宋展现出来的大国气象,盛世风华中泯灭殆尽。
倘若完颜宗翰识相,当极力讨好宋国,大金在西域尚可苟延残喘。
若是两国交恶,或者赵桓一怒之下,等待金国的只有亡国灭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