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元三年,上位不过一年的老秦新君嬴肆便是以雷霆手段收拢了军阵大权。
但那位曾经助老秦变法图强的大良造却是不见了踪迹,有人说是奔亡了魏国,也有人说是回到了卫国,更有甚者说是老秦新君嬴肆已经是抓捕公孙鞅在咸阳秘密处死了……
总之,各种消息纷至沓来,流传甚多。
与此同时,宛城自上而下也是掀起来了一场规模不小的兵事改革,新朝政改革乃是新君上位之处便是着手推行着,但是兵制方面的改革除了卸甲归田之外,老秦这边的确是无法似老秦那边建立起来完善的军功授爵制度。
公孙鞅终究是被韩悝说动了,并非是畏惧死亡,自入老秦变法之后,公孙鞅便是早已经将生死度之于外了,他最为畏惧的,不过是这数十年呕心沥血的老秦变法功亏一篑,付诸东流罢了!
但对于宛城这边许诺的高官厚禄亦是拒绝了,公孙鞅还念着与老秦公君嬴曲良的君臣之情,并未另投他人。
但是在宛城的韩悝国相府上以客卿的身份待了数月,公孙鞅逐渐窥伺到了南秦真正冰山一角的时候,便是坐立不住了。
公孙鞅从未见过南秦朝堂这种自中央到地方的完备体系,这是一种自上而下平稳运行的制度。
往昔公孙鞅绞尽脑汁都是不能够想明白的治理朝政的理念,居然是能够在南秦得到了顺利的实行。
每日在这国相府见到进进出出的文书,几乎是囊括了秦国中高层新政的诸项改制,公孙鞅每日协助韩悝处理这些事,居然是每日都能够见到新颖的理念,让公孙鞅大感启发。
与此同时,大秦的兵制改革亦是浩浩荡荡开启了,以兵部和吏部为首,其余似户部等它六部皆是辅助,实行老秦那边的【二十等功爵制】,不过为了适应大秦这边的国情,还是摒弃了老秦那边“输毒于外”的****,更多的是适应秦国【藏兵于民】的战略。
初元三年六月,越国和吴国的战事也是接近了尾声。
越军在笠泽击败吴军,此战几乎是将吴国南征兵马全军覆没。
越军大破吴军,吴军“三战三北”,尸横遍野,一败涂地,太宰伯丕见到情势不妙,只得护着吴王仅仅带着少量的残兵逃入姑苏城中,龟缩不出。
而吴太子友则是被越军俘虏,越军乘势追击,一直是打到了姑苏城下,围困吴国残存的兵力。
吴王这才是看到了当年伍员将吴国的都邑放在了姑苏城这里的天险与地利,即便是驻守姑苏城的吴军仅仅只有万余人,城外的越军人马达到了十万之数,但仅剩下的兵马却是能够依仗着姑苏城的坚固抵御住越军势如破竹的攻势!
见到姑苏城久攻不下,越王也是在谋臣文仲和范离的建议下,在姑苏西北铸造关塞,以此长期围困据城而守的吴军,而外遣更多的兵马去收取吴国其它的境域。
如此看来,越国君臣的十年生聚十年教训总算是得偿所愿了,外加上一旁楚国的窥伺,吴国的败亡乃是早晚的事情。
果然,即便是吴军占据着姑苏城的天险地利,终究是因为弹尽粮绝,坚持到了初元三年的十一月,终于是坚守不住,伯丕被身边谋士劝说意动,决定打开姑苏城归降越军,果然数日之后,伯丕大开姑苏西城门,吴王听闻此消息,悲痛欲绝。
这数月之间已经是向越王请降数次,却是没有被应允,自感绝望的吴王亦是立于姑苏城东,自刎而死,彼时伍员便是留下遗言言明死后将眼睛埋葬在城东门,说要看着吴国的消亡。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吴王自觉时日无多,见到姑苏城破,吴王也是在混乱中提剑来到了姑苏东门,看着在战火中焚烧的姑苏城,吴王也是感觉到了自己的霸业也是被这一场大火付之一炬!
“亚父,是孤有负于你!”说着,吴王将锋利的长剑横在了自己的颈前,带着最后留念的目光扫过了他象征着他这辈子争夺霸业的姑苏城,终是把握紧了剑柄一划,只觉颈前一片寒凉……
数个时辰之后,越王也是在一众越国将军的护拥下,也是来到了东城门,见到吴王的尸身,越王故作惋惜声道:“寡人本想迁移吴王到甬东,赐予其百户庸耕,终此一生,却是没有想到这吴王居然是如此烈性……”
越王故作姿态,终是挥了挥手,令人收敛了吴王尚且是余留温度的尸身,吩咐下去将其埋葬了。
随后,越王的目光也是扫向了那姑苏城的最高点,吴王大兴土木筑造的姑苏台,那里方才是这些年吴国争夺霸业的最大遗留,有着吴王几世几年的无数积累,也有着吴国四处征服的战利品,还有着攻克楚国寿郢抢夺的珍藏。
越国若是能够北上争夺霸业,全是仰仗这些吴国的遗留!
但是越王却是对着文仲和范离是忽然开口问道:“听闻这吴王是将西子囚于这姑苏台里?”
看着越王眼中闪露出来一丝灰暗难明的色彩,文仲没有注意,倒是范离却是刻意的留心了,当即心中复杂无比,看着越王也是盘算了起来。
文仲出言回道:“姑苏台乃是吴王积累珍藏之地,吴王这么多年也是醉心于姑苏台,如此才是荒废了吴国朝政,还请越王尽取其内珍宝壮大越国,再焚毁之!”
越王闻言,却是皱起眉头来,看似是在考虑文仲的建言,实则是在想着如何如何拖缓此事,越王也是早有耳闻姑苏台的豪奢富贵,想着如此美好之景焉能够被付之一炬。
文仲不自觉,范离却是察觉到了越王的意思,当即是出言道:“王上与那吴王岂能够相提并论,姑苏台乃是吴国仿照中原礼制修建了的重要规制,越国欲要争霸中原,就必须全盘接受中原之文化,这姑苏台暂且是不妨留着,作秦国洛水会盟观武之用!”
“善!”看着范离说出来如此贴心的台阶,越王岂会是错过,当即也是立即答应了下来:“范卿所说有理,寡人取吴地之后,虽是为了一雪旧耻,但更是为了越国北上争霸,焉能够玩物丧志,会稽距离中原太过遥远,不妨留驻这姑苏城,作王霸之业的基石!”
越王说完此言,便是独身离开了,留下了文仲看着范离,居然是埋怨道:“范卿,为何你也是不劝阻……”
“多说无益……”范离也是心思复杂,对于文仲,也是规劝道:“越王正值高兴的头上,你又何必拂了他的兴了……今日之后,越王恐怕就不是以前那位从谏如流的越君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