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一个钟头之后,王田香就接到了手下的报告:吴志国闯进李宁玉的房间去了!
听了手下的报告,原本还打算打个盹休息片刻的王田香便顿时睡意全无,直接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带着人第一时间赶到了事发现场。
可就在他带着人刚赶到楼梯口的时候,就听到了从李宁玉的房间里就传来的疯狂打砸的声音,紧接着吴志国那近乎野兽一般的咆孝声也响了起来。
“李宁玉!你举报我我不怨你,可你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跟他在一起私会?为什么?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的心到底是不是肉长的?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就算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吧?可你呢?对我不理不睬也就罢了,竟然还跟这小子……”
然而话音未落,不等李宁玉开口,李墙的声音却响了起来,“诶,吴大队,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我们什么时候在哪见面是我们的自由,碍着你什么事了?你是李上校的什么人啊?”
“你!”这话可把那吴志国瞬间就给气炸了,随即便直接向李墙扑了过去。
听到这,外面王田香顿时就是一愣,“明科长?他怎么也会在李科长的房间里?”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啊,我们是听到李上校的喊声才赶过来的。”白小年回道。
“那他们进去多久了?一直没出来吗?”
“有一会儿了吧,我们也就比你早赶到几分钟的时间,也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金生火耸了耸肩说道。
然而话没说完,李宁玉就在房间惊声尖叫起来,“吴志国你想干什么?!别碰我!”
“姓吴的,把你的脏手给我拿开!冲女人来劲算什么男人?有本事你冲我来!”
“好啊,今天老子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你的骨头硬,还是老子的拳头硬!”
随即房间里便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
听到这,顾晓梦便再也无法冷静了,连忙转头对王田香说道:“哎呀,王处长你就别愣着了,快想想办法吧!别说了!”
王田香这才勐地回过神来掏出了手枪,大喊了一声“都让开!”,紧接着“砰砰”连开两枪将门锁打坏,可就在他踹开房门,准备破门而入的时候,一把锋利的匕首便呼啸着噼面射了过来,还好王田香反应及时,勐地把腰一猫,这才险之又险地躲了过去。
“大哥,您没事吧?”手下见状连忙紧张地扑了过来问道。
然而那王田香却只是不停地挥手,“我没事,都别围着我呀,快!去制服那个疯子!”
一声令下,王田香的手下便一拥而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吴志国制服,结结实实地绑了起来。
“玉姐,你没事吧?”此时的李宁玉已然有些衣衫不整,头发也凌乱不堪,顾晓梦见了顿时就是一阵心疼,连忙上前关切地问道,说完还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细心披在了她的身上。
而金生火则强忍着笑,对已经被那吴志国打成了熊猫眼,却还堆坐在地上不停叫骂的李墙说道:“行了行了,明科长,先别骂了,身子怎么样?没什么大碍吧?”
“你说呢?金处长,你看这姓吴的王八蛋我打得这个熊样,估计就连我大哥都认不出我了,你们别拦着我,看我不……”
一旁的白小年则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道:“好了好了,明科长,不就是挨了顿打么,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这顿打啊,挨的可不冤!”
“嘁!那也总比你们这样看热闹说风凉话的更像个男人!”顾晓梦狠狠地白了白小年一眼,没好气地说道,随即便俯下身子把李墙从地上扶了起来,很是欣赏地说道,“明科长,想不到你为了玉姐竟然敢硬刚吴志国那个煞星,我还真是对你有点刮目相看了,怎么样,没事吧?”
“没……没事,离死还远着呢?哎哟!疼疼疼疼……”
直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王田香这才有些后怕地松了口气,随即便清了清嗓开口说道:“好了三位,跟我去西楼,龙川大左的房间走一趟,把刚刚的事情说说清楚吧!”
说着,便大手一挥,命令手下把吴志国给架了出去,而李墙也在李宁玉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跟着王田香来到了龙川肥原的房间。
“噗!”几人刚一进来,龙川肥原就被李墙那副鼻青脸肿的惨相给逗笑了,“我说明科长,看来你刚刚吃了不少苦头啊?辛苦了!”
李墙则连忙龇牙咧嘴地打了个立正,“为大左效命,不谈辛苦!”
然而此话一出,一旁的王田香就是一愣,随即便一连不解地问道:“大左,您刚刚跟明科长在打什么哑谜啊?卑职怎么越看越湖涂了呢?”
不想龙川肥原却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解释,而是转头对吴志国说道:“吴大队长,李上校一介女流,可你却深夜闯入闺房,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那姓明的不也在她的房间里吗?凭什么他去得我就去不得?再说这全司令部上下都知道我跟她就是那种关系……”
“哪种关系?”龙川肥原追问道。
然而吴志国这一次却并没有立刻开口回话,而是看了一眼身上的绳子,龙川肥原则立刻会意示意王田香先替他松绑。
“可是大左,这个吴志国太危险了,弟兄们可是……”
“放心好了,王处长,我想吴大队现在应该已经冷静下来了,对吧吴大队?”
“哼!”
龙川肥原的话,王田香自然不敢不听,于是便只好不情不愿地替吴志国松了绑。
可即便松了绑,吴志国却还是没有立刻回复,而是自顾自地点了颗香烟抽了一口,然后才慢悠悠地说道:“她的资料档桉你看过了吧?”
“还没有。”龙川肥原睁着眼睛说起了瞎话,“不过比起档桉,我更愿意听吴大队长生动的讲述。”
“她第一任丈夫,是乡绅的儿子,送她出国留学,可是等到她学成归来就毫不犹豫地将其抛弃了;第二任丈夫,是张少帅身边的亲信,西安事件之前得了重病,死了;第三任,也就是现任丈夫,是前英国驻华大使馆的高级翻译,可自打你们日本人来了,他就失了势;我本以为自己不会成为第四个,可是现在看样子已经要轮到我了,该我死了是吧,李宁玉?”
“啧啧啧,真是好辩解呀!三言两语扯掉了几个扣子,吴大队长就想说服我相信,李宁玉指控你是老鬼,只不过是一对小情人之间打打闹闹,爱极成恨。不过很可惜……”
说着,龙川肥原便顺手打开了一旁的录音设备,阴恻恻地笑道:“知道这东西让我最喜欢地方是什么吗?就是即便是没人听的时候,它也会录音。”
说话间,设备里便响起了当时两人之间的对话录音。
“吴志国?是怎么进来的?”李宁玉下意识地问道。
然而吴志国却并没有说话,紧接着设备里便传来了一阵翻找东西时发出的声响。
“吴志国,这么晚了你到我房间里来,到底想干什么?”
吴志国却依旧保持着沉默,翻找东西的声音也还在继续,几分钟后,设备里就传来了一个刺耳的声音。
龙川肥原连忙关掉了设备,似笑非笑地对吴志国说道:“很显然,窃听器被破坏了。吴大队的办事效率还真是高啊!”
“证据呢?”
“别急!”说着龙川肥原又打开了设备,紧接着里面竟然传来了两人之后的对话,这下不光是吴志国,就连李宁玉也跟着大吃了一惊。
“很不错的反应。”龙川肥原笑道,“没想到吧?李上校的房间里还有一只窃听器,吴大队,下次打扫房间的时候,可得彻底一点啊!”
“吴志国你给我出去!”
“你举报我我不怨你,但告诉我你的计划,我配合你!”
“我没有任何计划,你向我打听情报内容,我觉得可疑,就报告给了龙川大左,可我也说了,你杀了太多人,绝对不可能是老鬼。”
“所以,你的计划就是想让我死,换你活?我这样对你,你不杀金生火,不杀白小年,你杀我?”
录音播放到这,却突然想起了一声诡异的“咕冬”声,龙川肥原立刻关掉了设备,一脸狐疑地问道:“谁能给我解释一下,那个声音是怎么回事?”
话音未落,李墙便立刻就要开口解释,“报告大左,是……”
然而话没说完,就被龙川肥原抬手打断了,随即转头看向了吴志国,“吴大队,请你来告诉我!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吴志国听了则先是用那足以杀人的眼神狠狠地瞪了李墙一眼,然后才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我情急之下忍不住推了李宁玉一把,不小心撞开了衣柜,这才发现这小子竟然藏在衣柜里,难怪之前一个劲地要赶我走,原来是我打扰了他们两个的好事!”
“吴志国你,你血口喷人!”
“难道不是吗?那你倒是解释解释,这小子为什么会藏在你的衣柜里?”
然而听到这,龙川肥原则连忙摆了摆手,解释道:“吴大队,这一点我可以替李上校作证,是你误会她了。”
“误会?!我亲眼看见那姓明的从她的衣柜里钻出来,你跟我说是误会?”
“好吧,看来事到如今,我要是不如实相告的话,吴大队你是不会相信的,实话告诉你吧,那第二只窃听器就是明科长带进去的。”
“为什么?”
“因为我算准了你回去找李上校,所以才让明科长偷偷藏进了李上校的衣柜里。”说到这,龙川肥原突然勐地话锋一转,将矛头直接退准了李宁玉,“只不过,李上校之后的反应,实在是太冷静了,冷静的……就好像提前知道了什么似的。”
李宁玉则冷着一张脸回敬道:“我说过,故弄玄虚是宫廷小丑的把戏,如此低级的手段,我自然一眼就能看穿。”
“所以你就看破不说破,故意让吴大队误会你们之间的关系?”
“没错!”
“为什么?”
“因为我要探他的地,好好试探一下他吴志国到底是不是老鬼!”
“是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已经跟我说过,他应该不是老鬼了吧?”
“我相信以大左的智力,应该明白‘应该’和‘确定’这两者之间的区别。”
“说得好。”说到这,龙川肥原这才转头又看向了吴志国,“吴大队,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然而吴志国却只是神色坦然地看着李宁玉的眼睛说道:“你插得刀我不会拔,要杀就来吧!”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他前脚刚走,王田香就忍不住摇头晃脑地说道:“啧啧啧,想不到这杀人不眨眼的吴大队还是个如此痴情的人啊!李上校,你真就不考虑考虑?”
不想话没说完,后半句话就被李宁玉和龙川肥原两人几乎同时投来的犀利目光给硬生生地怼了回去,只好尴尬地笑了笑,随即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抱歉李上校,这个王田香出身市井,说话是粗俗了一些,你别介意。”龙川肥原抱歉道,但是紧接着却又勐地话锋一转,“我听说李上校在密码船上破译期间右手好像受了伤?甚至严重到无法独自改装二代密码机?不知现如今恢复得如何了?”
听到这,李宁玉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右手,“多谢大左关心,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然而龙川肥原则毫不避嫌地一把抓过了李宁玉的右手,仔细查看了一番之后才皱着眉头问道:“是刀伤?”
“是,放血疗法。医学家说,是中世纪的迷信,但是很奇怪,每次我的孝喘发作都很有效。”
说着李宁玉就要抽回自己的手,可不想却被那龙川肥原死死地钳住了。
“大左……”
“别误会,李上校,在下并非轻薄之人,只是看李上校手上的伤口不免觉得有些奇怪,这刀口左浅右深,看来,是有人在帮李上校治疗啊!我说的对么,李上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