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明少爷,别以为你不承认就能蒙混过关,我可有的是办法逼你开口,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南造云子阴恻恻地说道。
不想明台非但没有她被吓住,反而言之凿凿地说道:“南造课长,这但凡对浪琴表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他们家根本就没有出品过带有这种样式后盖的手表,所以我敢肯定,这块表一定被人改装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曼春姐口中的那个‘毒蜂’用来刺杀我大哥的作桉工具,同时也是他用来陷害我的道具!”
说到这,明台便敏锐地从南造云子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丝犹豫的神色,于是便继续趁热打铁地说道:“所以南造课长,您如果仅凭这一块手表就断定是我刺杀了我大哥的话,别开正常的行为逻辑不谈,单就证据来讲,是不是也太武断了一点呢?”
“话虽如此,可这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还是没办法证明这块表不是你的。”南造云子依旧不依不饶地说道。
就在这时,一旁的李强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南造课长,明台虽然没办法证明这块手表不是他的,但他绝对不可能是‘毒蜂’,这一点我想母庸置疑吧?”
这话说得倒是没错,要知道“毒蜂”最活跃的那段时间,明台可还在法兰西留学,所以对于李强的说辞,南造云子还是比较认可的。
可即便如此,南造云子却还是有些狐疑地说道:“就算他不是‘毒蜂’,但是同党的嫌疑总逃不掉吧?”
不想李强却又摇了摇头,“南造课长,‘毒蜂’是什么样的性格,我想在场的恐怕没有人比您更加清楚了吧?以他的行事风格,如此重要的刺杀任务,会交给别人吗?更不可能犯下‘将作桉工具留在桉发现场’这样愚蠢的错误,您说呢?”
即便南造云子不愿承认,但不可否认的是,自己根本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反驳李强的推论,于是便只好暂且按下了心中对明台的怀疑,继续对明台问道:“明少爷,既然你一口咬定这块表不是你的,那换句话说,你的那块手表在谁的身上,谁就是‘毒蜂’,对么?”
明台则耸了耸肩,“我看未必,或许他已经找到了第二只替罪羊了呢?”
“那可就只能怪那只羊倒霉了!”说着便抬手一指对面的李强,“给我搜!从明科长开始。”
然而话音未落,一个宪兵便从外面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向高木说了些什么之后,便将一套湿漉漉的衣服递给了他。
高木也不敢怠慢,连忙捧着衣服快步走到了南造云子面前报告道:“报告课长,有人在水面上发现了一套衣服,显然是有人故意丢到水里的。”
南造云子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服务生的制服,紧接着,注意力便完全被衣服上的那个被海水浸泡过后,变得鼓鼓囊囊的口袋给吸引住了。
显然,口袋里应该装着什么东西。
南造云子见状立刻把手伸了进去,竟然真的从左边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只钱包!然而一只钱包显然还不能让她感到满足,于是南造云子便将手再一次伸进了右边的口袋,然而很快,南造云子的表情便瞬间凝固在了脸上,她竟然真的在右边的口袋里摸到了一块手表!
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从船上停电,到自己带人封锁大厅,满打满算也还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毒蜂”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刺杀,栽赃,最后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走脱身的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毒蜂’一定还在这大厅里,一定是的……”
然而就在南造云子固执地认为“毒蜂”就藏身于大厅里的宾客之中,准备不管不顾地采取非常手段的时候,中岛成子的声音便突然响了起来,“云子小姐,要我看,你还是先把调查的重点放在手上的那只钱包上面吧!”
“谁……”南造云子刚要发作,转头一看,发现说话的竟然是中岛成子,顿时身子便不由自主地一颤,又惊又喜地说道,“成子小姐?!您怎么会在这啊?”
其实也不怪南造云子会有如此反应,要知道在一众日本女特工之中,除了被称为“日本女谍始祖”的河野操子之外,在特工能力方面,能够与有着“东方魔女”之称的川岛芳子齐名的,就只有眼前这位中岛成子了。
毫不夸张地说,在日本,几乎所有的女特工都会以河野操子为榜样,以川岛芳子和中岛成子为楷模,因此也不难理解南造云子为什么会在见到中岛成子之后,反应如此之大了。
“我这次来沪,是受汪主席之邀,协助筹备还都相关事宜的。”中岛成子风轻云澹地说道。
“原来如此,那成子小姐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卑职的地方,还请您尽管开口,卑职已经竭尽全力,为成子小姐效犬马之劳!”
“好了好了,云子小姐不必如此,有需要的时候,我会招呼你的。”说着,中岛成子便将南造云子带进了一个房间,确认了房间里只有她们两个人之后,才开口说道,“云子小姐,别怪我这个做前辈的多嘴,知不知道你刚刚开枪打死的那个家伙是谁啊?”
“这个……卑……卑职不知道……”
这倒是句实话,刚刚南造云子只想着以最短的时间控制住局面,同时也有在众人立威的想法,压根就没在意那人的身份。
可中岛成子却偏偏在这个时候突然提起这茬,顿时便让她的额头上不自觉地渗出了一层冷汗。
“不知道?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好了,他叫费景堂,是江南船商会的会长,当然,他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我们大日本皇军的重要商业合作伙伴。”
此话一出,南造云子整个人都傻了,她哪里会想到,那个看上去脑满肠肥,只知享乐的家伙竟然……顿时便犹如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不知该如何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