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文明奇迹，与命令
“您好。”
此时的温德尔并没有艾瑞丝初见时的癫狂与凌乱，眼眸清明，面容慈祥，身上带着隐隐约约的书卷气，任谁来看也觉得他会是一位优秀的学者。
只不过他接下来的发言却令艾瑞丝略微吃惊。
“如果您希望从我这儿获得什么可以立即获利的东西，那恐怕要让您失望了。”温德尔幽幽叹了口气，目光悠远，“我本是想将我毕生最伟大的术法留存于此，但在我录下影像时，那件术法却还只是个半成品。”
“若是时间充沛，我认为我有希望将其完善成功，但，远方的战火已经点燃，我大概是来不及了。”
“那是一场足以将我们脚下的大陆烧成灰尽的火焰，繁花虽远，却并非游离于世外，迟早有一天，繁花会融毁于灼热高温下。”
“我们没有时间了。”
“所以，我虽于此留下影像，却无法像其他人那样，为你提供知识，给予助力。但......”温德尔顿了顿，继续说，“若是你愿意接手我那未完成的术法，并且成功将其完善。”
“届时，这片大陆上将再次出现一位掌握着‘文明奇迹’的魔法师。”
“文明奇迹？！！”
艾瑞丝与林顿在不同的空间里几乎同时惊呼出声。
关于魔法与武技的分级通常有七个等级。
黑铁，青铜，白银，黄金，铂金，史诗，以及传说。
虽说是烂大街的阶位，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来头。
黑铁到白金无需多说，是以自然中常见物质的稀有度来分级，而从史诗开始，则不一样了。
史诗，按字面意思来说便是叙述英雄传说或重大历史世间的诗词歌谣，由人类所创造。
一篇篇史诗故事经过口口相传，或多或少参杂些许艺术加工，最终编撰在一起，演变为传说。
而传说之上是否还有等级存在？
当然！
史诗之前，都是自然所生成的物质，而其本身与之后，则是被人类亲手书写的历史永远咏传的辉煌赞歌。
一位位人类英杰的故事被编撰为史诗，一本本史诗源远流长形成传说。
而一种种传说，经过一代又一代的人凝聚，整合，记载，后世之人便会将其称之为......
——文明。
若是某种魔法，某件物品到达了文明等级，那它绝对在不同程度之上超脱世间应有的规则，且不会有任何副作用出现。
因为那是神明赐予辛劳智慧的人类的奖励。
是世间仅有的，人为奇迹。
可惜的是，“文明”等级的魔法或物品在整个卡尔维大陆上出现的次数寥寥无几，有记载出现的次数甚至都不需要用人的手，马蹄就能数的清。
此等诱惑下，何人能不心动？
艾瑞丝抿了抿干涩的唇，问道：“请问，我们该如何帮助您。”
“别高兴得太早，后辈。”温德尔微笑道，“虽说只差半步，但那半步的距离谓之深渊之底到天上神国都不为过。”
“在未完成之前，这道术法的品级没有太高，大概黄金至铂金之间。而且我不建议你贸然学习，因为其副作用之大，连我都难以承受。”
“那么，你的决定是？”
人偶小姐没有犹豫，立刻说道：“我们会尽力完成您的愿望。”
【？？？】
【你回复那么快干什么？为什么不问清楚副作用是什么？】
“没事，到时候我先替你试试，有事我担着。”
“那可是文明级别的存在，错过不得。”
艾瑞丝很是大气地在脑海中说道，但很奇怪的是，林顿彷佛消失了一般，没有回复她。
倒是温德尔带着无奈的脸色和她说道：“好吧。”
他指尖轻点，以星光为笔，绘出一幅朦胧地图，其上有三个光点最亮。
“我的术法工坊就在学院之内，不过我不清楚你是多少年之后才把我这个老头子翻出来，所以这张地图，多少有些作用。”
“这三枚光点，下方的是学院图书馆，中间为‘克里克森’，这两个地方在我看来，无论多久也不可能搬迁，用它们来做方位定点是个很不错的选择，所以剩下那个，便是术法工坊的所在地。”
“那么......”
这位繁花国度上最强大的召唤师忽然微微躬身，向着一位后辈。
“谢谢......以及，拜托您了。”
“将我的术法，传承下去。”
......
“感觉如何？”
“还好。”
休息室中，艾瑞丝揉了揉脑袋，左看右看：“薇儿呢？”
“她忙去了。”林顿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说，“毕竟人家有职位在身，不可能一直陪着我们两个无业游民。”
“奥。”人偶小姐坐到他对面，毫无形象地拿起杯子吨吨吨。
其实她并不渴，也不像普通人一样每天必须补充一定量的水分，只是与林顿同处一屋且没有其他人存在时，她总感觉莫名有些不适应。
如果不自己给自己找点事做，她估计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哪儿。
“稍微休息一下，我们就去温德尔的术法工坊吧？”人偶小姐向林顿投去问询的眼神。
也正是此时，她发现林顿正紧紧盯着她，且眼神有些不太对劲。
艾瑞丝莫名觉得，男人的情绪似乎有些奇怪，彷佛对自己有什么意见似的，只是她不会读心，没办法分辨出林顿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在整理意识之海中发生的事。”林顿收回视线，眼帘微垂，声线低沉，“好好休息吧。”
“.......”
直觉让艾瑞丝没再追问。
稍作休整之后，两人便重新上路。
“我来带路。”
自告奋勇的艾瑞丝走在前方，似是怕空气陷入尴尬，她还试图找了点话题。
“你说，温德尔大师的术法，会是什么样的？”
林顿的兴致依然不高，随口道：“我怎么会知道。”
“猜猜嘛，你不是很能猜吗？”
“首先，那叫分析。其次，进行分析是建立在拥有情报的情况下，我们现在除了知道有温德尔这样一个人存在，是个很厉害的召唤师，我们还知道什么？”
“......”
事实证明，人偶小姐作为搭话对象还算靠谱，但确实无法作为话题的发起者。
尤其对方是把她吃的死死的死灵术士的时候。
“不过，我虽然分析不出温德尔的术法是什么，但......”林顿看向少女精致的侧颜，眼神微妙，“如果我的判断没错的话，我们应该走错路了。”
“啊？！！”艾瑞丝下意识反驳道，“怎么可......”
她的话只说到一半，因为她看见了面前威严的学院大门。
人偶小姐幽怨地看着林顿：“为什么不提醒我。”
“因为我想看你出糗？”
“......”
“开玩笑的。”林顿的一切情绪在刹那间消失不见。
他忽的笑了起来，“我只是觉得，你又不会听我的，说了有什么用呢。”
艾瑞丝一怔，纤细的指尖在忽地变凝重的气氛下紧紧攥住。
“你说......什么？”
然而林顿没有回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还记得当初在斩杀温德尔时，我和你说了什么吗？”
“......”
“从遇见你开始，我给予你的每一条任务你都执行地非常完美，非常地......拼命。”
“不计后果斩杀温德尔也好，这次深入意识之海也罢，还有试图独自承受副作用......你似乎把所有的事情都当做人生之中最后一件事在做......”
“这样不好。”
第一次，林顿看向艾瑞丝的视线不再温和，而是充斥着令人皮肤感到生疼的威严之意。
“我希望，无论因为什么，你不许以生命的为代价换取结果。”
“如果你无法接受，那么这便不再是劝告，也不是请求，而是......”
“——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