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鸣人漫无目的地前行，看到新奇的事物就睁大眼睛停留一会儿，然后，继续往前走。
直到身体疲惫了，他才独自回家。
大街上的人要么对其不理不睬，要么避之不及。
嫌恶、警惕、厌烦的目光和话语，如同冰水一般灌进自来也的耳中。
不对！
不应该是这样的！
自来也的眉头越皱越深，脚步沉重了几分。
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鸣人的家门口。
孩子够着门锁，轻轻一拉，打开了门，很好奇地望着自来也：“爷爷你一直跟着我做什么？”
“啊……那个我想到你家做客……如果可以的话。”
自来也有些窘迫。
堂堂三忍跟踪一个孩子居然被发现了，传出去简直是职业生涯的耻辱。
话说回来，这次“跟踪”直接追到家门口，未免太显眼了。
鸣人沉默了一会儿，道：“本来陌生人不能进屋的，但爷爷你和别人不一样。”
“不一样？”
“你看我的眼神没有恶意。”
鸣人单纯地说着，把门推了推，留出一个成人的位置。
自来也知道这是邀请的意思。
他顺势走了进去。
屋子不大，很新，不仅有厨房、书房还有练功房，冰箱、空调、衣柜什么的都有，但条件极为简陋。
亮堂堂的玻璃透着阳光。
“你不是一个人住吧？屋子打扫得这么干净。”
自来也拿起喝了一半的盒装牛奶，看着日期。
鸣人点点头：“每天有人来给我做饭，隔一段时间会帮忙打扫房间和检查身体，都是三代火影爷爷安排的。”
“是么？他也来吗？”
“嗯，火影爷爷有时候自己会来，给我送好吃的，带我去烤肉。”说起烤肉，鸣人吸了口哈喇子。
他记得在河边火影爷爷给他讲故事，陪他看星空。
火焰有一次差点燎到火影爷爷花白的胡子，而他第一口咬下去烫得舌头发麻……
单薄的童年，似乎只有这些愉快的记忆。
“这些书也是他给你的？”
自来也翻看着一本本查克拉提炼与基础忍术的书籍，包括火之意志语录。
鸣人道：“用来教我识字的。”
“用这些认字？”自来也无奈，三代的做法未免太讨巧了，他展望四周没有任何娱乐设施，“平时做什么呢？一个人在家很无聊吧？”
“我喜欢出去走走，虽然……虽然大家都不喜欢我……”
讲到这里，鸣人的声音小了下去。
他这个年纪只能用“喜欢”和“不喜欢”来表达情感，甚至无法说出更多的词汇。
那些厌恶中略带恨意的眼神，刺得他心痛，但话到嘴边，哑住了。
自来也看着面前的孩子，眼中流露出哀悯。
三四岁大的孩子，日常的生活起居竟然已经开始半独立了，能够说话、跑跳不代表就可以撒手不管了吧？好在火影终归安排了人手照顾，但对水门的后代只做到这个地步，似乎太寒酸了。
按月发放的抚恤金哪里去了？
水门和久辛奈的老宅子、遗产由谁管控？
为鸣人雇几个长期的保姆不行吗？
哪怕是孤儿院选拔出来进入忍者学校的孩子，也是五六岁才尝试让他们独立的。
很难想象鸣人到了五六岁上学的年纪，还有没有管他的人。
买东西都要自己上街，而且还有人拒绝出售。
因为他是妖狐？
这合理吗？！
旋涡鸣人本该是最幸福的孩子。
有强大温柔的火影父亲，有活泼善良的母亲，超过木叶任何一个名门的后代，将来会有一群非常要好的伙伴，学到水门的忍术精髓，更可能成为超越父亲的忍者，继承五代目或者六代目火影的位置。
可如今背负着妖狐的名号生活，遭受众人的白眼和排斥。
自来也感到不平。
这时，鸣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索：
“爷爷，你是忍者吧？”
“咳，是的，我是非常厉害的忍者！另外，说了不要再叫我爷爷，你可以叫我妙木山的蛤蟆仙人！”
“好的，仙人爷爷。”
“随便你吧。”自来也放弃抗争。
鸣人歪着脑袋，蔚蓝色的双童充满疑惑：“你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讨厌我吗？我明明什么都没做。”
小家伙水汪汪的眼睛纯真得令人心疼。
确实，他什么都没做。
大人们躲着他走，孩子们也不跟他玩，好像自己很脏。
所以有时候他会故意把自己弄得脏一点，这样有个心理安慰。
谁能想得通这是为什么啊？
连自来也都不明白，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
“也许不是你的错，是他们的错。”
“他们？”鸣人愕然，忽地展颜一笑，“仙人爷爷似乎跟他们不一样，我能感觉到。”
鸣人外表不羁，心思其实很细腻。
自来也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小鬼，你这么机灵，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你呢！放心，将来你会有朋友的，我保证。”
“朋友……”
“对，朋友，还会有喜欢你的老师、伙伴、妻子，当然了，这些都要等你长大以后。”
“那我要快点长大。”
鸣人哈哈笑起来。
自来也看着那笑容心底却越来越酸：“我走了。”
“跟仙人爷爷聊天很开心，平时很少有人跟我说话，你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吗？”
“我晚点再来看你。”自来也笑着转身，面目变得坚硬如铁，“现在，我去给你讨个公道！”
说罢，他推门而出。
门外对面的屋顶上，负责监视的两名暗部忍者头疼了，窃窃私语：“怎么办？不该让人跟九尾小鬼接触的，可对方是自来也大人。”
“火影大人的命令……”
“唉，自来也大人是三代的弟子，又是封印九尾的四代的师父，关系亲密，我们出面终归不合适，直接去报告吧。”
“也好，那我盯着，你去。”
“麻烦你了。”
一道身影消失在屋顶。
突然，那道身影又折返回来，同伴惊讶地望去，愣住了。
不是折返回来，是被拎了回来，而动手的正是刚刚在鸣人家门口的自来也大人！
“您……”
“谁派你们来监视鸣人的？”自来也不多啰嗦，单刀直入。
暗部忍者对视一眼，老老实实道：“火影大人。”
“谁安排鸣人的饮食起居？”
“这我们真不知道，也许是火影大人，也许是团藏大人，我们的工作只是保证九尾的安全。”
“辛苦了。”
自来也没有为难他们，将手松开，望向了火影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