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晁君向后退了一步,双眼当中闪过一道隐晦的流光。在甘晁君的眼中,出现了很多细小的线条,在整个诡境中贯穿交叉。
这里的摊贩,每个人身上都有一根线条与诡境相连,甚至是陈顾,此刻身上也有一条线条。
这些线条是这个诡境的规则具现,真气境强者可以在诡境内看见这些规则。
摊贩有规则保护,除非真气境强者,完全展露自己的力量,可以击杀摊贩。但这样子,就相当于跟诡境直接对抗,会引起整个诡境的震怒。
到时候真气境强者再想离开诡境,已经没有余力再撕裂屏障。
因而甘晁君之前想的,都是先杀陈顾,接着离开,如果做不到,就用玉髓。
但如今陈顾变成摊贩,即便拥有玉髓,都做不到,计划全打乱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甘晁君喉咙有些干涩。
“很简单,耗死他们,取而代之。”陈顾很干脆的回答。
告诉你方法,你都做不到,气不气。
“你,好的很!”
甘晁君看着遍布四方的规则,拿起陈顾手中的豆腐,消失在了街道上。
甘晁君担心陈顾继续强买强卖,直接离开,虽然他不会死,但这种两败俱伤的事情,甘晁君不做。
陈顾看到甘晁君离开,不由微微松了一口气。
刚才在衙门侧院中,陈顾就感觉到甘晁君的一丝不对,那种凌冽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陈顾不敢赌,赶紧来到望乡城的街道上,成为了豆腐摊的商贩。
陈顾也是昨天将摊贩耗死之后,豆腐摊的摊位反馈给陈顾的信息,陈顾可以在第二天,也就是今天,变成摊贩。
甚至连衙门的衙役身份,都可以被取代。
也就是说,陈顾现在可以继续安心的当个豆腐摊的商贩,而不用再回衙门了。
在望乡城的诸多规则里,不管是人是诡,在望乡城内只能有一个身份,不能兼职。当然,其实望乡城这么多年,当你进来的时候,身份就已经被确定了。
像这种可以互换身份的,也就被陈顾做到了,完全就是钻了规则的一个漏洞。
陈顾还可以变回衙役,但陈顾决定,不再回衙门了。
那衙门的测试已经越来越不讲道理了,今天的那个测试,也就幸亏陈顾有个影分身,才能有惊无险的通过测试。
如果没有影分身,面对那完全没灵慧,但实力强悍至极的诡异,陈顾该怎么破局?体内的刀元恐怕都不足以击杀那三个诡异,甚至击杀后,会不会马上又变出新的三个诡异出来?
衙门那看似都给了一线生机,但这生机已经越来越窄,窄到你只能看到一条缝,想让人穿过去,完全就不可能的事情。
而成为摊贩,还多了一个陈顾之前没料到的好处,那就是摊位上不断传来的一股阴寒力量。
这种力量就是那些美味食物的畸变来源,陈顾计算了一下,这些畸变力量一天下来,相当于十颗飞陵丹。
如果当摊贩没有危险的话,是不是可以在这里薅羊毛到地老天荒?
在诡境内突然真气境是不可能的,因为真气境突破的最后一步是天地交融。因而在诡境突破真气境,大概率是走火入魔。
但不突破,到时候多余的能量可以用来修炼其他功法啊,比如分影术。
如今有摊贩这个护身符,陈顾开始让影分身在整个诡境走了起来。
这个望乡城真的跟普通的城镇很像,只是小了很多,平常也看不到其他诡异,就街道上的那些商贩。
“啊……”
凄厉的尖叫声从前方隐隐传来,之前陈顾就听到过这些声音,之前没有去深究,如今却是忍不住好奇,跃上了院墙上。
院子中,有几道虚影被捆绑在架子上,被各种折磨,折磨手段残忍,尖叫声就是从他们嘴里发出。
陈顾神情微动,感觉在哪里听说过这种刑罚。且这些虚影也不是诡异,更像是人的灵魂?
认真观察了片刻,陈顾发现,这些虚影被折磨后。不过一刻钟,竟然又慢慢恢复正常,接着又重复了一次被折磨的过程,让人头皮发麻。
诡境为什么要折磨这些魂灵?
一丝丝肉眼可见的红黑气体在这些虚影头上飘荡,凝结,让人望之惊恐,不寒而栗,接着被整个诡境吸收。
“怨气吗?”
陈顾心头转动,离开这里,跳到另外一个院墙上。这里依旧有虚影被绑在架子上,此刻换了一种折磨方法。
十指连心,痛苦不堪。
跟之前一样,一刻钟内往复不断。就好像被下了诅咒,要一直这样持续下去,生生世世。
陈顾眉头紧皱,继续朝着下一个院子跃去。
商淑那些商贩,明明是普通人死后,直接变成诡异。这些院子中的虚影又是怎么来的?也是那些普通人?
只是一部分运气变成了诡异,一部分运气差点的,在这里被折磨?
难道连变诡,都变成一件博运气的事情了?
一刻钟,陈顾停了下来,暗自沉吟。
是的,陈顾终于想起这些场景为什么熟悉,不就是上一世所说的地狱刑罚吗,没想到在这里看见。
那些人影不是承受一次痛苦就结束,而是无时无刻都在反复经历。
那些好似怨气的黑红雾气时刻飘荡,接着被诡境吸收。
“这诡境好大的抱负!”
陈顾眼睛微眯,想起一本典籍中所言,最后不由叹了一口气。这些既是诡境自我修炼的资源,也是维系整个诡境存在的能量。
诡跟人,天生就是对立面。这般场景在他看来天怒人怨,但在诡异看来,不过是个日常。
兴许十年前那位练窍境强者,就是看到这些,才会想着将这里彻底毁灭吗?但看结果,似乎也是功亏一篑。
陈顾有些不忍,想起典籍中所言,诡境内一切死物,其实都是能量幻化而成。那如果陈顾将一些节点断开,会发生什么?
陈顾试着撬开那些土石,却发现,这土石坚固异常。用尽全力,也不过弄下一些小石子。且这些石子马上随风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