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烈府,壁城。
穆王义子陆赫,召集众多将领,前来府堂议事。
众多将领皆已到了,唯独陆赫尚未前来,众将只能枯坐,等了许久,就是不见对方出现。
对此,众将心中,颇为不悦。
不论如何,哪怕是真有事,陆赫也不该将众人晾在这里。
他们猜到,一定是陆赫听说了,将领之中,有人对其不服,才特意许久不至,以示权威。
些许本无不服的将领,也变得怫然不悦。
其中,还有几个乃是陆赫的老上司,见陆赫得势之后,就做出这副小人模样,心中甚是不耻。
后堂,身着华服的虬须汉子陆赫,脸色微沉,朝亲兵问道,“他们都到了吗?”
亲兵回答,“已在堂中等了将近半个时辰。”
陆赫阴冷一笑,他听说了,自己被父皇收为义子之后,昔日的同僚,对他都颇为不服。
不服又如何,让他们来,还不是得来?
让他们等,他们敢走?
此次,就是要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话事人,让他们认清一下自己,不要仗着当初一起任事,或者当初是他的上司,就以为现在也能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惩戒归惩戒,眼看时间将到,陆赫便站起身,带着众多亲兵朝正堂走去。
穆王已经传令于他,让他于己时时分,派遣数千兵马,前去袭击敌营。
此次袭营,以袭扰为主,若有机会,便可冲杀入营,若无机会,则焚烧敌兵栅栏。
目的是为了起疑兵之用,掩护穆王派去袭击粮道的兵马,倘若粮道失守,定能极大程度上,打击敌兵的士气。
若无意外,此刻,父皇那边,应该已经出动了……如此想着,陆赫步子愈快。
穆王的命令,他岂敢耽搁,之所以有时间晾着众将,是因为辰时四刻,他就已提前下令,召集众将前来。
突然听到脚步声,堂中众人连忙转头,就看到一脸冷肃的陆赫,带着众多亲兵,走入堂中。
众将顿时皱眉,其中一人正想出声质问,为何许久才来。
陆赫就高声说道,“父皇传来命令,让本将于己时时分,派出人马,袭扰敌兵!”
目光一扫,看到一名脸色涨红,略带怒意的将领,陆赫说道,“严将军,此次任务就交由你来,率领八千人马袭营,如何?”
脸现怒意的严将军,闻言愈发恼怒,完全没想到,陆赫将众人晾在这里,却没有丝毫歉疚和解释。
但对方已经安排了任务,乃是穆王吩咐的,他岂敢拒绝,只能冷声应道,“末将领命。”
陆赫点点头,挥了挥手,说道,“事已安排妥当,诸位皆可离去!”
众将顿时微恼,等了半个多时辰,结果没有他们什么事,就连商议都不曾进行。
这完全就是拿他们开涮!
有些将领性子甚直,怒哼一声,拂袖离去!
陆赫见了,脸上浮现阴鸷,将这些拂袖离去之人,都记在了心中。
……
严将军率领八千步卒,沿着小道,朝敌营赶去。
一边走,他一边在心中唾骂,大斥陆赫仗势欺人,极其可恶。
但可悲的是,对方有资本耀武扬威,而他却不得不听令行事。
好在,这个任务并不艰难,无须闯营,只需袭扰。
到时候,让麾下朝敌营之中扔去火把,便转身就逃,如此一来,既完成了任务,又能避免出现太多伤亡。
纵使陆赫知道了,也无从指摘。
正当严将军如此思索时,就听到侧旁的树林中,传来一声高喝,“本将甘子晋,在此等候多时!”
紧接着,便是一道重鼓声响,树林中,蓦然冲出一个个凶悍如虎的敌兵,顷刻冲垮严将军的队列,将之截成了七八段!
面对突然而来的伏击,严将军震骇万分,心中如同打鼓般,疯狂颤动。
他完全想不明白,这群敌兵,为何知道他们的行踪?
莫非……是秦易的预知能力?
难道这个传言是真的?
严将军更是心颤,突然发现,己方已被敌兵,彻底包围了!
……
“快!再快点!”赤心门将领疯狂拍马,心中大喝。
而他身后,是几个同样脸色苍白,惊骇万分的骑兵。
再之后,则是一队黑甲铁骑,犹如黑龙般,带着噬人的威能,越追越近!
“嗤!”
一名骑兵,被黑甲铁骑追近,长刀挥过,人头抛起!
赤心门将领见状,几乎魂飞魄散!
他完全没想到,敌兵竟如此犀利,顷刻间,就将他们杀得四散而逃。
好在他机灵,见状不妙,就抽身而逃,朝南方急速奔去,而不敢逃回府城。
穆王派他袭击粮道,他不仅没有做到,还被击溃,倘若回去,必死无疑!
可没想到,此刻也离死不远,敌骑谁都不追,居然就对他紧追不放。
以至于他惊怖万分,疯狂奔逃。
快啊!
见敌骑愈发接近,赤心门将领惊号一声,顾不得其他,连忙将手中的长刀,霍地刺入马股之中。
骏马吃痛,骤然嘶鸣,飞奔出去,速度加快许多!
可就在这时,只听到一声尖啸,赤心门将领就后心剧痛!
他蓦地一震,低头去看,便看到一截箭失,已穿透身躯,从胸前冒了出来!
脸上骇然变色,他完全没想到,敌兵的骑射技艺,竟如此犀利!
身体一晃,他扑通一声,就栽倒在地,已然死得不能再死!
眼见敌将身死,易字营校尉收起弓失,挥手,示意麾下掉头,朝营地急驰而回。
此次,乃是大胜!
杀敌近五千,其余皆溃逃!
……
召烈府城,城墙之上。
穆王眉头紧皱,望着远方。
他的脸色,已是铁青一片,脖子上的青筋,根根跳动。
显然,他在忍着滔天的怒意。
身后,众多将领垂首而立,不敢去看穆王,也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已过去两个时辰,派去袭击敌兵粮道的兵马,至今未归。
这情况表明,此部兵马,已凶多吉少!
这便是穆王恼恨的原因,连续败给秦易两次,他还有何颜面自处?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有了动静,一人一骑,飞驰而来。
看到对方打的旗语,众将顿时明白,来人是壁城士卒!
可见,壁城派去袭营的兵马,已有了结果,只是不知,这结果是好还是坏。
片刻时间,来人就奔到城下,城门打开,对方奔入城中,下马之后,蹬蹬蹬地跑上城墙,急声喊道,“陛……陛下,将军派去袭营的兵马,在半路中伏,已全军覆没!”
听闻如此,穆王脖子上的青筋,疯狂跳动起来,眼中只剩浓浓怒火!
众将大骇,不知道穆王会将怒火,发泄到谁的身上。
他们隐隐猜到,袭击粮道的兵马,至今未归,说不定……也遭到了伏击!
秦易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莫非他真有如同鬼神一般的预知能力?
众人正满心疑思,就见穆王怒哼一声,转过身,拂袖大步离去。
众将心中顿时微松,幸好穆王,并没有拿他们发泄怒火。
但他们知道,穆王连连失败,损失了两万人马,心中已然积攒了浓浓的怒意,往后做事一定要小心,以免惹怒穆王,引来罪责!
……
大帐之中,秦易望着众将,吩咐道,“穆王已出招两次,如今,轮到我出招了。”
众人顿时激动,莫非秦易要出兵了?
似是猜到众人所想,秦易微微一笑,说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最好的方法,便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听到如此,众人便猜到,秦易是要用计,而不是攻城。
也的确,攻打坚城,己方必定会死伤惨重,而战果寥寥。
“本王两次料敌于先,提前设下伏兵,想必敌兵一定非常疑惑,为何本王能够提前知晓。”秦易缓缓说道,“陆靖越心中,一定也有这样的疑惑,这便是我等,能够利用的地方。”
“说不定,穆王此刻已有猜疑,我们要做的,便是放大这个猜疑!”秦易望向景勋等人,定声说道,“即刻派出士卒,传播流言,就说对方两城,高阶将领之中,都有本王的细作,以至于本王能够提前知晓对方的动向!”
听闻秦易所说,众人顿时惊叹,连连拍手称赞。
穆王本就好猜疑,杀性重,听闻流言,再加上秦易的确两次料敌于先,必定会中计。
届时,敌军之中,必定会惨遭血腥清洗!
这后果极大,轻则将领大失,重则众叛亲离!
果真妙计!
一旁的宣凌瑶,望着秦易的明眸中,蕴含了浓浓的异彩!
身为策士,她最崇拜的,便是那些坐于帐中,却能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智者。
而秦易,不仅能够冲锋陷阵,还有如此卓绝的智谋,令她一颗芳心,摇曳不已!
每次看秦易出谋划策,都是一种享受!
甘子晋连忙赞道,“王爷,成为你的敌人,果真不幸啊!”
就连穆王,戎马十年,战绩不凡,可对上秦易之后,连败两战。
亏对方不断施展计策,还是计中计,估计费尽了脑汁,却什么用都没有,顷刻就被秦易利用,将计就计。
这就是,自取其辱!
估计此刻,穆王这厮,肯定气得脑瓜子嗡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