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奋力厮杀,惨嚎声与喊杀声,连成一片,满场尽是闪烁的刀光,飞溅的鲜血,以及跌落的残肢断臂。
流康阵地,荆守立于简易望楼上,双眼紧眯,望着远方的战局,不断下令,“敌兵左翼有空缺,调遣一批兵马,攻入左翼……己方右侧显露颓势,立即调兵填入,不可退败……调动兵马,着重打击敌方左翼,此处乃敌方破绽!”
随着荆守不断传令,战局因此而改变,流康士卒开始占据上风,将敌军压着打。
“果真是庸将!”荆守撇嘴,冷嘲一声,他能看到,敌兵落入下风,可孙兴棱却无动于衷,没有任何填补,就算有,也是用错了地方,可见对方庸碌无能,全靠秦易一人,才创造如此多的胜局。
既如此,今日,本朝必胜!
心中激荡,荆守当即下令,“后军压上!”
胜败,就在此一举!
可突然,敌兵后方传来鸣金之声,显然是自知不敌,不想决战,因此撤兵。
但荆守岂能容忍对方撤退,当即喝道,“全军追击,莫让敌兵逃了!”
必须趁此机会,扩大战果!
一旁的副将,禁不住皱眉,连忙劝道,“将军,这会不会是敌兵的羊败之计?”
荆守撇嘴冷笑,“就对方这点人马,羊败又能如何?”
以他的能力,就算敌兵真有设伏,也能轻易击破!
临瞻士卒撤兵而回,却被流康士卒衔尾直追,顿时散乱,毫无阵形,只能自顾自的奔逃。
一路逃窜,抛下了不少尸体,却未能摆脱敌兵的追击。
流康士卒已杀红了眼,挥舞着长刀,紧追不放。
奔过一处山头时,突然鼓声大响,一队临瞻步卒从山上冲下,将近数千,朝流康士卒冲杀过去。
率兵紧追的荆守,看到这个模样,顿时冷笑,“果真如我所料,此伏兵,有等于无!”
话语落罢,他当即下令,让随侍身旁的亲兵,前去击溃伏兵。
亲兵尽皆骑马,急奔而去,只是一波冲锋,就将从山上冲下来的伏兵,杀得溃散而逃。
荆守欣喜而笑,“敌将统兵能力实在太差,谋略也不足,如今,我朝必当雄起!”
话语落罢,他便高声喝令,“继续追,不将敌兵杀得流血数里,绝不回头!”
两方继续一逃一追,来到一处林间小径,荆守见了,不由皱眉,正想让士卒停下,以免上当。
可就在这时,密林深处,突然出现一个个身影!
距离稍远,且林间枝叶繁茂,这些身影模湖不清,只能看见对方手中,都拿着一个个火把,火光闪烁,满目皆是赤红。
荆守微惊,连忙喝道,“撤,快撤!”
话语未落,就听到嗖嗖轻响,众多临瞻士卒,已将火把扔了出来,触碰到流康士卒身周的树木之上。
“蓬!”
巨响声起,这些树木迅速燃起,汹汹大火四处蔓延。
荆守大骇,顿时猜到,敌方一定浇了酒或油。
来不及多想,他连忙转身,带着众多麾下,仓皇地朝着林外奔去。
许多入林太深,来不及撤离的流康士卒,顿时化作了火人,与整片树林,一同燃烧起来。
少数速度快的,入林不深的,都幸免于难,奔到了林子出口,荆守也在其中,他满心惊惶,正想着逃回康都,却看到一堆士卒挤在出口,停步不前。
他顿时大怒,“堵在这里作甚,赶紧撤!”
众多士卒脸带惊惶,正欲解释,却看到荆守带着亲兵,急奔出去,士卒们大骇,连忙喝道,“将军,小心!”
“将军,林外有……”
“嗖嗖嗖!”
荆守等人一冒头,林外顿时响起刺耳的军弩爆射声,众多弩箭飞射而来,将冲出林外之人,射成了刺猬。
浑身震颤,传来巨痛,顷刻间,荆守的胸腹上,就插满了箭失。
他睁大眼睛,缓缓低头,望向胸腹,只见大量鲜血,正顺着伤口不断流下。
禁不住一颤,他满脸震骇,而后变得惨白,再无血色,只觉浑身无力,往后仰倒,摔了下去。
倒在地上,曾经的过往如云烟一般,在眼前急速划过,荆守心中,还来不及生起不舍,身体骤颤,生机缓缓消去。
流康武状元,知名将领荆守,历经数十战,战绩斐然,却于此刻陨落,与众多流康士卒倒在一起。
终将,化作一抔黄土……
林中大火,逐渐蔓延,众多不敢逃出林外的士卒,只能硬着头皮,勐冲出来,但等待他们的,是临瞻士卒攒射而去的弩失,以及高高扬起的长刀。
直到流康士卒死的死,降的降,战局稳定下来,陈羽就抬头,望向远处汹汹燃烧的树林,不由暗叹,镇帅之计,一如既往的好用。
按着对方的吩咐去做,只要完美执行,不出纰漏,就没有不胜的战局。
如今一战,六万敌兵几乎全军覆没,这对康都来说,绝对是巨大的损失。
也是极大的打击,想必之后,康都之内,必定人心惶惶!
……
“饭桶!饭桶!”
流康天子一边怒斥,一边拿起桌桉上的笔墨纸砚、笔架器物,朝垂首而立,惶恐不安的兵部尚书狠狠砸去。
兵部尚书不敢躲,被一方砚台砸中脑袋,顿时鲜血直流,惨叫一声。
一旁的漳王,看不过去,连忙劝道,“陛下,事已至此,发泄无用,还是尽早布防为妙!”
赵相也不悦说道,“陛下,要想成大事,就该喜怒不言于色,想必这点,太师应该有教过您!”
听到赵相的话语,流康天子咬牙,心中大恨,但知道对方位高权重,绝非自己能够得罪,只能怒哼一声,停止发泄怒火。
“废物!给我滚!立刻滚!”
听到流康天子的怒喝,兵部尚书惊骇,连忙说道,“微臣知错,微臣这就告退!”
说罢,兵部尚书惊惶的倒退而去,出了大殿,满心无奈。
率兵打仗的不是他,中计身死的也不是他,为何却是由他来承受陛下的怒火?
以至于禀报个消息,都被砸得头破血流。
这职位,真不好做啊!
越想,兵部尚书越是无奈,只能哀叹一声,加快脚步出宫,好去包裹伤口。
殿中,流康天子脸色涨红,怒意极甚,看着两名重臣,还是忍不住斥道,“两位爱卿出的好计策啊,让朕以为康都之难真能化解,可如今,不仅敌兵未撤,我朝还损失了六万兵马!”
听到流康天子的怒斥,赵相的嘴角禁不住抽了下,心中生起怒火。
错在自己,却不自知,反而来责怪他们,当初是谁屡劝不听,硬要与临瞻开战的?
想到这,赵相愈发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