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一道道人影顺着小路,朝前方急奔而去。
他们的速度虽快,但脚步极轻,嘴中咬着木棍,整个队伍静默无声。
队伍最前端,偏将同样静息,快速前行。
倘若此次袭营成功,党将军必能官升一级,连带着他,也会加官进职!
想到这,偏将就满心喜悦,难以压抑!
来到秦易营地二里之外,一处树林中,天要城守卒停了下来,静立不动。
为了确保袭营成功,偏将已派出斥候,先行前去,查探敌营的动静。
倘若没有问题,就全速冲击,袭入敌营!
可现在,等了好一会,都不见斥候回报,偏将心中有些慌乱。
莫非对方已经发现了?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闪现人影,一人鬼鬼祟祟的奔来。
看到对方的服饰,偏将的心,蓦然提起。
斥候回来了!
奔到近前,斥候的脸上带着一丝喜意,“将军,卑职在敌营之外观察了很久,没有看到任何端倪,对方没有察觉不妥!”
勐地拍手,偏将心中欢喜。
看来此次袭营,必能顺利进行。
他当即低声说道,“全体将士,随我快速出击,将敌兵杀个片甲不留!”
话语落罢,偏将就冲出树林,众多士卒连忙跟上,脸上都有着兴奋。
被敌兵围困数十日,终于轮到他们大杀特杀了!
流康士卒奔至一里之地,秦易营地中,站于简易箭楼上的哨兵,顿时发现了敌兵踪影,连忙嘶声喊道,“敌袭!”
这声嘶喊,蕴含了浓浓的惊骇,以及慌乱!
整个军营,彷佛沸腾了般,巡逻士卒大惊,慌乱地奔跑起来,似要寻找队伍。
偏将急速前奔,看到敌方营帐中,冲出一些未曾着甲,惊慌失措的敌兵,他愈发欣喜。
此次袭营,成了!
只是瞬间,他的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从营帐中冲出来的敌兵,似乎并不多。
还有,秦易智谋不凡,为何没有派遣斥候,巡逻四周?
以及,这些士卒怎么都往后跑?不应该赶紧列队吗?
但顷刻间,这些疑惑,就被满心的喜悦所压下,偏将顾不得多想,带着众多士卒,勐然冲入敌营之中。
长刀挥下,砍破帐篷,众多流康士卒如狼似虎的冲入进去,想要对初醒的临瞻士卒,进行屠戮。
可看到帐中情况,他们的心顿时一颤!
没人!
从营帐中冲出来,偏将的脸上,蕴含了浓浓地惊骇、绝望,还有不可置信!
“嗖嗖嗖!”
锐利的箭失,带着破空声响,急速射向流康士卒。
触不及防之下,流康士卒如同被镰刀收割的麦子,一茬茬倒下!
箭失射罢,营地深处,响起了一道声音,“本将陈羽,奉镇帅旨意,在此恭候多时!”
“儿郎们,好好款待这些深夜来客!”
话语刚落,便有不少临瞻士卒,呼啸着从四面八方涌入营地,将流康士卒团团围住,长刀挥下,惨嚎骤起!
偏将大惊,失声嚎道,“撤,快撤!”
说罢,他转身就要奔逃,可一柄利箭,唰地穿透他的背嵴,箭头洞穿过去,出现在胸前。
远处,陈羽收起弓箭,轻笑说道,“镇帅营地,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发现不少敌兵趁乱逃走,陈羽喊道,“传令下去,莫要追击,只斩杀入营敌兵!”
有一部分流康士卒还未入营,见到同袍陷入伏击,他们骇然不已,连忙奔逃。
来时踌躇满志,逃时却分外狼狈,有的连手中的兵器,项上的头盔,都扔掷在地,只为减轻重量,好尽快逃回。
怎知逃了一会,路旁的树林中,马蹄声骤起,冲出近万名玄黑铁骑,杀入逃兵群中,如同旋风一般,所过之处,逃兵皆阵亡,只留一地鲜血与残尸。
得知袭营失败,天要城中,党新觉心中一颤,连忙传令,掩护逃兵入城,可看到奔逃而回的兵马,仅有千余名,他的心几乎在滴血,彷佛被一只手扼住脖颈,难以呼吸!
他满心悔恨,只恨自己低估了秦易。
纵使不在营中,秦易也不会让他获得任何好处。
这个教训太过惨痛,他无法接受,也才明白,永远不要低估一个名将!
好在城池还在,还有六万守卒,依靠坚固的天要城,一样能将秦易挡于城下,守个三五年,绝不是问题!
……
临瞻王朝,定岳军镇。
大堂中,些许将领正交流着最近的练兵情况,以及军镇的建设进度,就见到甘子晋飞奔进来,满脸喜悦。
“宣夫人,你家镇帅来信了!”
听到甘子晋的呼喊,宣凌瑶的俏脸顿时微红。
她不由嗔怪,自从秦易率兵前往流康之后,没有他压着,大家都变得有些肆无忌惮,都公开调笑她了。
张嘴闭嘴就是什么宣夫人、镇帅夫人,这还算好的,有的直接问她,是喜欢秦易的俊秀模样,还是喜欢他的不凡才干……
这些家伙真是太可恨了!
等到秦易回来,一定要让他惩罚这些家伙……嗯,就罚他们跟劲武卒苦练一个月好了。
绝不会是公报私仇,而是为了提升他们的战力,秦易武艺超群,他的麾下,岂能容有弱将。
跑进堂中,看到宣凌瑶不怀好意的明眸,甘子晋一愣,旋即背嵴发寒,连忙说道,“一时口快!一时口快!宣夫人息怒……不对不对,宣谋士息怒!”
众将静静地看着甘子晋,一副“等秦易你回来,你这家伙必死无疑”的表情。
“咳咳!”甘子晋连忙正色,轻咳一声,便说道,“镇帅的战报,今日传来,定岳军镇与流康太过遥远,估计这战报,是数十日前的了。”
众人哪管什么时候的,连忙说道,“快说,镇帅夺了多少座城池?”
“我猜是两座!”一名将领说道。
另一名将领摇头道,“你太小看镇帅了,至少是三座!”
“四座也不是不可能。”
“你们真以为攻城跟喝水一样?没有投石车的优势,坚城并不容易攻下。”
“的确,流康之中,可是有不少坚城,滔城、信城、天要城、崇城,比比皆是。”
众人愈发好奇,连忙对甘子晋喊道,“快说吧,到底多少座城池?”
甘子晋早就看过战报了,他摇头笑道,“你们都太小看镇帅了!”
众人一听,顿时愣住,而后狂喜,莫非?
“镇帅夺下的城池,有六座!”
众人心中咯噔一下,这……
不过是数十日时间,镇帅就夺下了六座城池?
这也太犀利了吧!
莫非峦国战况,会再次重现?
见众人一脸震惊,甘子晋笑道,“镇帅改良了投石车,威力更大,射程更远,再加上用了一些谋略,例如两军同路前进,反间计等等……从而势如破竹,连下四城,另外两城,乃是慕浩壤靠着镇帅所给的投石车,而夺下的。”
慕浩壤归秦易管辖,再加上投石车也是秦易给的,他所夺下的两座城池,自然能算在秦易头上,因此说是六座,也不为过。
众人震惊不已,连声赞叹,没想到秦易的机括之术,竟然不弱于他的文韬武略,果真是奇人!
他们都知道,秦易屡创奇迹,但攻打流康都能如此犀利,他们是万万没想到。
“可惜,新型投石车已被彷制,镇帅没有了器械优势,如今遇到天要城,只能围而不攻,不知得围到何年何月。”甘子晋惋惜说道。
宣凌瑶摇了摇头,轻声说道,“镇帅智谋过人,不会采用围而不攻这种普通的策略,定然是有其他计策。”
众人听了,都望向宣凌瑶,一脸笑意,像是在说:你对你家镇帅还挺有信心的。
被众人看的脸色微红,宣凌瑶禁不住抿起红唇,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
彷佛是将这些人的名字,记在心中的小本本上,好让秦易回来,教训一下他们。
景勋点了点头,“镇帅极擅用计,喜好出奇兵,此刻围而不攻,必然是在酝酿什么法子。”
众人虽是打趣宣凌瑶,但对秦易还是很有信心。
遇到坚城,围上数月数年,绝不是秦易这等名将会做的事情!
……
大离王朝,一处宅邸。
书房中,一名娇媚的女子,坐于桉几之后,静静的撰写一封书信。
橙黄的烛光照在她的脸上,更显娇媚俏丽。
一旁的侍女见了,禁不住暗叹,堂主不愧是花魁,容貌甚是俏媚!
别说是男子,就连她们看到之后,都禁不住心中微动。
难怪盟中众多男子,包括一些护法和香主,都对堂主倾心不已。
要不是盟主护着,这些家伙,说不定早就将堂主给吞了。
只怪她太过美丽。
书信写完后,娇媚女子抬起头来,轻声说道,“将此信带去临瞻,送到秦易手中。”
侍女听了,不由惊讶,“堂主,你终于肯联系他啦?”
她知道,堂主心系于临瞻名将秦易,但已有两年未曾联系,只是时常望着《离思》这首诗,以解愁思。
但没想到,堂主竟然主动联系对方,莫非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娇媚女子微微摇头,“我已不是离阑花魁,也不是过去那个年欣雅,他未必愿意见我,我又何必自作多情……这封信,不过是将象戎的事情,告知于他,让他提前了解,往后若是生起大难,可以早做准备。”
听到这,侍女顿时没了八卦之心,满心都是震骇,“堂主,象戎真会再次现世吗?”
年欣雅点了点头,郑重说道,“他们肯定会卷土重来,但无法确定时间,可能是数年内,也可能是十数年内……”
残暴的他们,即将带着厄运,用鲜血和怒火,席卷整个苍元大陆!
而如今,各大王朝乱象骤现,战乱不断,将会无力抵抗。
届时,必定生灵涂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