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堂,曾明知正频频下令,“快,将厢房收拾出来,供穆王等人休息。”
“闲杂人等莫要多事,离远点,谁若是冲撞了穆王,我定惩不饶!”
“这段时间,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小心行事,莫让穆王觉得我等德不配位!”
对着立于堂下的诸多胥吏和捕快,曾明知不断吩咐道。
要让穆王心有好感,得从小事做起。因此,这些表面功夫一定要做到。
嘱咐完毕,众多胥吏衙役领命而去,曾明知则负手在堂上来回踱步,想着还有哪些细节没有注意到。
按照正常情况来看,穆王还需要几日时间,才能来到离阑府城……正当曾明知如此思索之时,突然有个风尘仆仆的衙役,飞奔进来,“大人,大人,穆王等人,已到了府城三十里之外!”
曾明知连忙回头,心中大惊,“穆王为何来得这么快?”
来不及多想,他连忙喝道,“快,随我出城迎接!”
……
离阑府城,三十里之外。
一队人马速度迅疾,全员骑马,朝着前方飞奔而去,扬起滚滚烟尘。
这群人马不多,将近两百名,却各个精悍无匹,身有如刀般的锋锐之气,目光移动间,如鹰隼一般,极为锐利。
这群人马的前头,有一个黑面男子,身着鲜红蟒袍,挂配玉带,贵气逼人,但肃穆的神色,紧抿的嘴角,目中偶然闪过的厉芒,都显示此人非易于之辈。
黑面男子的身后,一个马位的距离,紧跟着两人。
左边者乃是面色白净,颌下留须,身着绯袍的三品官员,都察院的左副都御史。
右边者,乃是面容肃杀,目光尖锐的玄衣男子,纵使骑马,他的右手依旧紧握着腰间斜跨的长刀刀柄,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正警惕的观察四周。
此人乃是千户,与紧随其后的两百名玄衣男子一样,隶属于帝王双卫之一的御谍卫。
除了拱卫瞻京的诸多军队,临瞻天子还有两支强大的力量,专责稽查的御谍卫,专司贴身护卫的千刀卫。
两卫军众,皆是精锐中的精锐,悍勇无匹,纵使两百人,也可抵挡五百余普通士卒。
哪怕奔跑许久,日夜赶路,众多御谍卫军众,依然神色不改,气息悠长。
黑面男子亦是如此,没有疲累之意,可紧随其后的左副都御史柏光临,已年过半百,且是文士,哪受得了如此奔波之苦。
之前惧于穆王威势,不敢多言,只能一路急赶,如今发觉腰跟断了似的,酸软发痛,他实在忍不了,只能出声说道,“王爷,距离离阑府城仅有三十里,我等无须……无须如此赶路……”
穆王微微皱眉,回头看了下,沉声应道,“三十里,不过三刻钟而已,接着走。”
说罢,他继续纵马疾驰,柏光临只能咬牙,催马紧紧跟随。
两刻钟之后,穆王队伍来到了府城几里之外,远远见到前方有车队行来,占据了官道。
队伍中,一名御谍卫策马而出,朝着前方疾驰而去。
此时,前方车队已停下,那名御谍卫冲到近前,高声喝道,“前方何人,莫占官道,赶紧让开!”
被人群拱卫的马车上,帘子掀开了,曾明知探头出来,看到远处有一队人马急速赶来,领头之人身着蟒袍,顿时明白,是穆王到了。
他心中惊诧,没想到穆王竟如此之快。
虽说兵贵神速,但前来审查事宜,也无须如此匆忙吧,
他连忙下车,对那名御谍卫喊道,“本官乃是离阑知府,前来迎接穆王。”
御谍卫听了,立即回返,将此话告知给了穆王。
率着众人,穆王来到车队之前,曾明知连忙上前几步,弯腰恭敬行礼,“下官曾明知,参见穆王,参见左副都御使大人。”
穆王坐于马上,并未下马,一旁的柏光临见了,也不敢擅自下马,只能坐着,不言不语。
目光一转,扫了众多衙役一眼,随即看向曾明知,穆王神色肃穆,冷冷说道,“即刻回城!”
说罢,他就绕过众多衙役,朝着府城急驰而去,身后众多御谍卫,策马跟随。
柏光临当官多年,深知为官之道,本该下马与曾明知寒暄几句,但穆王身为钦差,他乃是副手,须得随同钦差行事,不好擅自胡来,只能苦笑一下,忍着腰痛,也策马追了上去。
曾明知脸色灰白,犹自颤抖,从穆王的行径就能看出,对方很不待见自己。
如此看来,此次怕是难逃惩治了!
心中大慌,不敢耽搁,生怕慢了几步,引来穆王的不满,曾明知连跑带跳上了马车,对众人喊道,“快,赶紧回城!”
可马车速度慢,纵使车夫拼命策马,衙役疯狂奔跑,曾明知等人回到府城门口时,也耗了将近两刻钟。
见城门无人,穆王不在这里,曾明知暗自庆幸,幸好没让穆王久等,说不定,对方此时已去了府衙。
于是连忙赶向府衙。
到了府衙,曾明知率众正要进去,就看到众多御谍卫牵着马匹,上马驰向四周。
曾明知疑惑,连忙让衙役上前,拦住一名精悍的御谍卫,询问去往何处。
对方目光锐利,冷淡应道,“侦查!”
说罢,那名御谍卫就策马离去。
曾明知心惊,难怪穆王能在五个月之内,揪出数百名贪官污吏,这速度无人能比!
他连忙疾步小跑,进了府堂,就看到穆王坐在主位之上,一名玄衣男子侍立身后,柏光临坐在侧位。
刚跑进府堂,曾明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穆王冷声说道,“去,派人唤来相关人等。”
曾明知有些诧异,“王爷这是?”
“问话。”穆王冷声回应。
曾明知愣住了,一来到就查案,这……
虽然惊诧,但他也只能按着吩咐,让衙役前去唤人。
沉默了一会,曾明知才低声说道,“王爷不先歇息几日?下官准备今夜给王爷接风设宴呢。”
“歇息?”穆王冷哼,“若不是你们犯下大错,我还需要跑来这里歇息?”
“接风宴,你以为我是来游山玩水的吗?”穆王怒斥,“你知不知道,你们离阑府闹出的乱子有多大?”
侧位上,副都御使虽未说话,但也点了点头。
的确,临瞻看起来虽一派祥和,但因为离阑的军弩事件,瞻京已开始了大审查,想必有不少人会因此革职待戮。
曾明知被骂的不敢声张,脸色发白,只能连连点头。
不多时,景勋和权深翰便陆续到来,对着堂上三人恭敬行礼。
穆王冷眼看着,景勋他见过,权深翰一看就不是生员,因此皱起眉头,望向曾明知,“秦易呢,为何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