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怪红泥他们没心没肺。
对于一支团魂不够明确的混搭队伍而言,主角既然可以临时跑偏,次主角和配角们为什么就一定要被道德绑架?
况,这是在面对问题无力解决,且已求助连线的情况下,抽空搓个麻减个压,总比变身猪队友,给主角各种找麻烦要好。(我就不说这是葆江为了多卖几副麻将,逼我强行植入)。
镜头切落尘——。
身不由己地被那阔剑牵引着,跌跌撞撞直驰后山,搅得一路绿枝惊颤,花雨成旋。
未几,出春林至冬山。偶遇一急拐,赘后的落尘不及变道,当即便与前路障碍迎面一撞,瞬间弹飞而出,又一头扎进雪地里,摔了个七荤八素。
待到晕晕乎乎从雪里拔出脑袋时,恰逢烟花空中绽放完毕,凋零成灰飘散而下,然后落在白皑皑的雪上点出了胭脂色。
落尘下意识伸手去接那飞灰,心内恍悟,原来那漫山"血痕"竟是这么来的。
遂又举目去追那烟花升腾处,想看看燃放的究竟是何物,以致落灰成赤,形同血染。
谁知,一抬头即愕然。
坡上有平地飞出,附生着一座数亩大小的热泉。水色如血,云气蒸腾。可能刚刚经历过一场躁动,犹有滚沸未消。
那个披麻戴孝的男子立于岸边,正自一脸悲喜交加地抱着他的阔剑。
阔剑时有挣扎,不知道是不是还想继续往前投湖而入,还是悔于此前任性,正作骇然而退。
落尘愕然于那男子分明气质刚毅,未料见了他的剑后,居然会失态到近乎泫然欲泣。
片刻后,回过味来。
有人说过,他这阔剑疑似天王佩剑,男子既是提挺世子的近随,看见故主旧物难免动情。
如此,既有这情感羁绊左右着,岂非正是问话解惑的好时机?
于是,这便推开埋身的堆雪,从地上爬了起来。
"谁?!"男子有所感知,当即神色一收,朝着异动的方向发出一声凌厉断喝。
落尘想起自己还在隐匿中,连忙撤了法术恢复行迹,向男子躬身一礼:"小仙随剑而来,冒昧叨扰了。"
男子看一眼落尘看一眼剑,然后又以审视的目光,将落尘从头到脚打量了几个来回,问道:"你说'随剑而来';,何意?"
"尊驾手中的那把剑,实是小仙的。不知何故忽然飞脱,引得小仙到此。"
男子又看一眼阔剑,将其稍稍提起,问落尘:"你说,这是你的?"
落尘见他眼神犀利,目光犯冷,心里有些发毛。但是掂量了一回后,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是。此剑本从小仙内府出,自然是小仙的。"
男子闻言,眉目一动,似有让人看不懂的神色一晃而过。然后面无波澜地朝落尘招招手:"你且近前说话。"
落尘本能有些抗拒,于是站着没动。回道:"若能撤了剑上的法术钳制,小仙便能立刻将其召唤回府,我可以当场试给你看。"
"少年郎哪里来的这许多废话?让你过来你便过来!"对方明显起了不悦。
落尘稍有犹疑,然后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不想,甫一上前,那男子居然不动声色地忽起暗算。
一手握剑未离,一手悄然撤下,贴着腿侧翻腕掐指,弄了几个看不懂的手诀,然后弹指一送。随即竟见弧光极速闪没,自下而上地围着落尘一绕,将人猝不及防地束缚在了当场。
落尘忽然受制,当即一惊,随后恼羞。一边扭摆挣扎,一边朝对方喝问道:"尊驾这是何意?!"
男子却似充耳不闻,再补一记彻底将人禁锢。然后上前两步贴近了落尘,一边仔细甄别他的眉眼,一边就手探起脉门来。
气从指出,钻穴而入,须臾已触落尘内府。
然,游走一段后,未及深处,对方忽又罢了手,竟作仰天大笑,连道"天意"。其状几近癫狂。
落尘未识对方心思,只当他是探得自己内元果与阔剑相合,又因瓜葛上了故人,所以喜极失态。这便收了恼意,朝男子道:"尊驾可是信了?那便赶紧放开小仙吧。"
"放了你?"男子闻言收敛癫狂,意味不明地斜勾了唇角,"不,我要成全你才对。"咕哝一句,却将钳制阔剑的手一松,又一送。
就见,伴着落尘的失声惊呼,流光一闪,阔剑便奔了热泉上方。然后云气半遮地悬立空中,嗡嗡乱响,震颤不止。
"你这是要做什么?"落尘看不懂男子的意图,只觉得这人自说自话的态度,很是让人有些不悦。同时,亦觉内府受那阔剑震颤牵连,有些紊乱。
对方却无意回应他,兀自转向,面朝水上作起法来。
俄而,就见本已渐消渐止趋于平静的水面上,忽而气势回笼,滚沸复生。
初时,还只是此起彼伏,间而有距地冒些气泡。片刻之后,随着气泡渐密,起伏渐急,已是满湖皆沸。
而在那沸水中央,更是泉眼趵突,犹如其下鼓风般,催得激流倒灌仓皇,须臾便成花开之势,于内夹生出一片硕大的圆形空洞。
其内如空,其外如潮,浪涌一波紧接一波,逼得四周退避相让,然后拍于岸上。
惊涛拍岸,满溢而出,然后沿着旧痕在雪地上冲开若干蜿蜒细水,徐徐向远。白皑皑的雪山上,顿见"血"流如注。
泉沸如潮,盏茶工夫后,又见汤色浓稠,渐如滚粥。
如同血水的泉汤,终成一汪铁浆,金银交缠,裹挟火色。
铁浆依然滚沸不止,偶有飞沫溅射,如珠而弹。弹射渐密渐高,趋往青空,带火而散,灿如烟花。
烟花之下,又见熔浆抽拔而耸,立成剑形。
沸池剑出,丛生环绕,然后众星拱月般,自那中央空洞中,捧出一座巨鼎般的熔炉。炉内含火,炉外烙铁,几近通透。由于器型本就精美,远远看去,浑似奇珍异宝。
这一连串惊艳的场景,落尘根本无暇欣赏。
自那阔剑去了热泉上空后,他便受其震颤牵动,渐觉心跳加速,气息紊乱。待这一番场景变幻下来,已是四肢乏力,虚汗直冒。
隐隐觉得情形有些不妙,却又堪不破男子所为,更因身遭束缚,无力左右。
炉鼎升至水平面后,忽如莲开,绽成几瓣。随着一道华光乍起,由内托出一柄光彩碾压周遭附庸的剑王。
华光回敛后,观其形,与那悬立在它上方的阔剑,犹有神似,无分雌雄。再观其气,更见蕴含雷同,和落尘的阔剑几乎如出一辙。
然,双剑狭路相逢,虽不相斥,亦未相亲。
忽见男子反手一抓,竟将落尘也送去了沸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