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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4章 截断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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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十七领着落尘和红泥离开四方台下,一路又往城中行。行至半途却见忽然止步,原地踌躇不知在等什么。

落尘两个心有不解,问他:"言说接人,何故于此盘桓?"

庄十七回道:"在等午时过。"

眼见二人面有惶惑,又略略解释道,"午时洗化力道最强,你们那些同伴虽然于此滞留并不多久,但是毕竟已然入境。若想一次唤醒不出差池,最好避过午时。"

红泥闻言抬头看天,却见仍是夕照未变,遂行暗自掰掰手指估算了一下。从前一回跟着庄五等人破禁而入,一路造访民居,又经几番斗战,差不多是该耗时一宿不止。

于是忍不住咕哝道:"也是厉害了,这里昼夜紊乱,日月不明,本大仙都想不出你们究竟是怎么辨识时辰的。"

落尘倒不是很关心时辰问题,心知庄十七此言意在静等最佳契机,以便出手化解屈轶等人忘失前事、耽于安逸的情形。

遂问:"时辰一过,我等又该做些什么?"

庄十七却似不欲多言细节,只简略回道:"稍后我去寻人出来,你们只管在此接迎便是。"

落尘不欲引人反感横生枝节,遂不再多问。

未久,庄十七低语一声"时辰到",叮嘱二人留在原地,只身去了民居方向。

红泥意欲悄然尾随,却被落尘摇头拦下。只得忿忿跺了一脚,按捺性子继续等着。

也不知庄十七到底用的什么手段,过了片刻,果见有人陆陆续续从巷道中涌上大街。

二人翘首张望,果见是些下赤城和地下城的熟脸,心头一喜。

再过些时,两城首领玉虚和元一,以及众多有过比肩同战或对峙而立的熟人,也都纷纷相继现身。屈轶和夷坚,亦在行人中。

落尘和红泥当即心有激动地迎了上去。

近了前,却见众人似乎行止木讷,犹有混沌未去,少不得又是一场言语引导、作法调理地忙碌。

所幸,此回不比前次劳而无功,不过稍有费心,众人也就依次苏醒,彻底恢复了常态。

一经恢复,随即也七嘴八舌地炸了锅。

有人扎堆议论如何入的幻境,立地探讨起了该当如何防范下次的雷同情形。

有人慨叹大梦一场,自觉定力不够方才着相,竟兀自打坐琢磨起了如何针对性提高修为。

有人垂眉沉吟,比照混沌梦中和现实,思索究竟什么才是自己最想要的生活,梦里梦外,哪个才是最本真的自己。

当然,亦有人议论着议论着,终是想起了前情,觉得这一场经历缘于女王言而无信,实属无妄之灾。不免心生愤慨,扬言要去王宫找人算账。

一石激起千层浪,讨伐之声迅速蔓延,群情激愤几近失控。

落尘既与甘棠有约,又岂容横生枝节?少不得又和红泥忙着左右安抚。

费了半天唇舌,好不容易稳住了场面,恰见庄十七搜检完毕正从民居间出来,恐有迁怒之事发生,连忙摆手示意他悄然自去。一时倒忘了还有一桩要紧的事情未完。

落尘一时疏忽,庄十七倒还算守信。

手势比划,告诉他无人遗留后,隔空抛来一物。暗语传音道:"按图索骥,可解出城难题。我既不便同行,那便只能于此道一声珍重了。"

说完,兀自转身,隐遁而去。

落尘这才想起大事,连忙喝止争吵:"泄愤要紧,前路要紧?若是自觉郁结难纾,非找人出气不可的,那便就此别过!若觉前路为重的,那便速速整顿,稍后准备离开。"

一嗓子吼完,果然消停了不少。

孰轻孰重,自有判断,多数人当场选择了闭嘴。亦有少数仍存不甘的,也都矮了声音,改成了小声咕哝。

玉虚和元一这两城首领果然不是白做的,闻听离开,连忙眼风冷扫,掐灭了那些残余的噪音,然后追问落尘可是已然安排妥当。

落尘这才得空看向手里。

却见,从庄十七那里接过来的,是一枚半掌大小的厣壳。上头刻了两行共计十个字:饷苝生古酉,擘法砚裨。古里古怪,左看右看皆是文理不通。

落尘两面翻转,除此十字再无他物,不由苦脸。

说好的按图索骥呢?这也没有图啊!

红泥一路跟随,深知前后始末,凑过脑袋一瞧,当即跺脚大骂:"@#¥%,真当本大仙是个软柿子不成?说好了的事情又出难题!"

骂归骂,既知此物可解困顿,当然不会因为一时看不懂便跑回去自找麻烦。遂让落尘将东西亮于众人跟前,共与参详。

谁知,厣壳在众人手里转了一圈,却不闻半点有效的解题建议。

僵滞老半天后,还是夷坚老道琢磨出了一点眉目,拍着脑瓜子嘀咕道:"怕不是'截断横行';吧?"

落尘忙问:"何谓'截断横行';?又当何解?"

夷坚道:"有书名曰《奚囊寸锦》,实为图文诗集,共计绘图百幅,或以天文地理、或以器物花鸟示人,不一而足。图中内嵌文字,各按规律去读,则见诗词。这'截断横行';便是其中之一..."

话未说完,忽闻有人讥诮出声:"端是能耐,这修仙竟还修出个舞文弄墨的酸秀才来了!"

按理说,这一路过来,夷坚老道已不止一两回为众人解疑了,不少人也算早已识得其人有才,此刻见他又为大家推导难题,多半都选择了洗耳恭听。

然,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性子牛怪的,明知寸有所长尺有所短,却偏爱局限性地计较一下优劣,以便突显自己的优越感。

说话的这位便是。

自觉老道修为本不敌他,却偏偏老是出风头,难免有些心理失衡。更兼事出有因,混沌中比邻而居,烦了夷坚家的鸟儿叫唤,捕杀未成,这会儿找补来了。

旁人可不知道他的小心思,眼见说至要紧处忽被打断,自然恼他无状,纷纷劝其闭嘴。

红泥更是出声呛道:"你能耐,你来解啊?"

口角的当儿,夷坚忽然目色一沉,朝落尘低语道:"贫道想起来了,这书,这是桑儿..."

落尘心知肚明,安抚道:"便是当世流传,也无人敢自诩通读天下卷册的,道长只管接着释疑便好。"

夷坚稍安,遂接着道:"截断横行,绘图乃是一蟹,上有两行字,每字拆分两字,横贯而读,便可见图中所藏五言一首。

我观此厣可与蟹壳相类,其上所刻亦作十字,或可参照来解。"

众人得见大致方向,也不再依赖老道一人苦思冥想。群策群力共同斟酌,稍后果将十个字拆分组合,凑出了两句话。虽非五言诗句,倒也可见实用之处。

原题十字:饷苝生古酉,擘法砚裨。

解得两句:食草牛口西,向北一十一。辟水见日卑,手去石上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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