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半路捡来的一堆帮手,落尘对魖怪道:"我并不清楚那飞梭究竟什么模样,到底有无顶棚,起升时又会闹出多大动静。所以,还要劳烦你们帮忙做些事情。"
魖怪既将他错认成了天妖转世,自然无所不应。闻言直道:"请讲。"
"若无顶棚,起升时必会设法冲破地层障碍。这么大的面积,兼之岩层坚实,很难说不会动用非常手段。
是故,你们需得见机行事,在他们动用非常手段之前尽快协助破除障碍。以防地上等候的一群人受到冲击,或是岩层砸落,伤及底下的众人。"
魖怪点头应下,问:"若有顶棚呢?"
"若有顶棚,地上的一群人凭着自身修为,应该可以自保一时,并无太大问题。但是底下的人恐怕就麻烦了。
飞梭囫囵个儿无缝可钻,起升之时又不可避免地会动摇周围,置身在下,很容易被掩埋。
我要你等适时助人攀附飞梭,避免坠落。"
魖怪稍一梳理,道:"其实你就一个意思,要我等尽量保证无人被落下飞梭,是不是?"
落尘点头:"大致如此。"
说完,看了看其他一众,目光落在了狡兽身上。然后转头问夷坚,"道长,你那里可有什么能够助人飞行的东西?"
"哦,贫道看看。"夷坚闻言低头翻找,扒拉起了红泥从宅梧那儿抢了又丢,再被他捡拾起来的天材地宝。
狡兽听了却觉有些伤了自尊。
为了表明自己并非拖后腿的那一个,当即驮着它的胜遇鸟兄,就准备踩踏岩壁朝高处纵去。
落尘见状,连忙抓住犄角一把摁住:"我让你们去救人,可也没让你们不顾自己。"
狡兽还是识得好赖的,闻听这么一句暖心之语,顿时放弃逞强,蹭了蹭落尘的手心。然后转看老道,眼巴巴等着他赶紧找出神奇的东西,赐予自己飞行的力量。
夷坚翻找了一通,果然摸出个形同喉管、类似姜块的玩意儿。
落尘问:"此是何物?"
夷坚道:"此物名重楼。"
落尘闻言疑惑,接过手来仔细看看,道:"这与我见过的七叶一花之物并非同属,缘何也叫重楼?"
"确是两物。"夷坚道,"修道之人,因视气管为十二重楼,见此物外形犹似气管,遂也以重楼名之。"
"原来如此。"落尘点头,又问,"此物又当如何使用?"
"含于口中便可。"
落尘闻说使用如此简单,便朝狡兽递了过去。
狡兽早已两眼放光地盯着那块重楼,脑袋跟着动了几个来回,一近嘴边,吐舌一卷,便吞了进去。吞得太急切,一不小心,就顺道滑进了肚子里。
谁曾想,那二人话还未完。
"可有什么禁忌没有?"落尘问。
"哦,稍微有一些。"夷坚道,"此物含于口中,是为调气之用。若是掉了,自然也就摔了。若是吞进肚子里..."
话未说完,就见狡兽脸上露出了便秘般的表情。随后,即见其身体急速鼓胀,及至四肢也被撑得合不拢身体,便成了一只气球似地浮离了地面。
不知是不是腹胀太过难耐的缘故,忽闻叮咚一声屁响,狡兽便在众人目瞪口呆地关注下,咻忽飞了出去。
飞速极快,方向却不受控制,横空里一阵乱撞。
最后,还是凭着它那一副金刚钻似的犄角,生生扎进一处岩壁,才勉强止住了漫天乱飞。
"...额,若是吞,吞进了肚子里,大约就是它这副模样。"老道终于打着磕巴说完了未尽之言。
说话声中,胜遇鸟羽毛凌乱地飞了回来,表情看起来有点儿悲愤。
约莫经此一遭,它是再也不愿偷懒耍酷,驾驭兽兄当坐骑了。
而狡兽,此刻的内心十分复杂。
一方面在承受着服用重楼带来的副作用,一方面又在急切地揣摩着呼吸控制,以期尽快掌握飞行诀窍。此外,还要哄劝自己,尽量无视这一场尴尬。
又过片刻,扎在岩壁上的那只"气球"渐渐萎缩,终于恢复成了比之前略略微胖的模样,飘回了地面。
虽然经历了一点小小的插曲,但是,这一群也算愉快地安排下了。
魖怪领命,带着胜遇、狡兽和众飞鼠化整为零,散布角落伺机而动。
最后,只剩下了夷坚老道和落尘。
"都走了..."老道眼见同伴们先后远去,内心有些惆怅,然后转对落尘问道,"贫道应该做些什么?"
说话间,那小眼神儿又起了一丝不自信,唯恐落尘是嫌弃他无用,才一直没有任务委派。
落尘看着角斗场方向,正在暗自思量。
打架,并不缺他一个。
文谈,需得攥了公输在手之后。
那,现在应该干什么?
"道长,我们走。"
"哦,好。"
听见落尘唤他同行,夷坚老道瞬间眉舒目展。
走了几步,又忍不住追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进里边去。"落尘指指角斗场方向。
无论后头如何行事,还是需得摸准了莫染的具体位置,又被谁在看守着为要。
依照他的猜测,多半是不会离那尊上太远的。
况,进去角斗场内,也便于掌控大局。
夷坚老道听说他要直闯角斗场内部,一边走一边咕哝道:"这会儿里里外外被人把控,水泄不通,可要如何进去呢?"
落尘自然也愁这个。
此刻想进角斗场,并不容易。
要想摸去尊上身边,找着莫染被关的地方,更非易事。
而且,对方既然抓了莫染相要挟,必是早对自己有所戒备,只怕这张脸一露面,不等接近彼处,就该叫人盯上了。
"道长,可有易容之物?"
夷坚闻言,心知肚明。道:"那些人若是盯上了你,只怕寻常的改头换面并无用处。眉目可以修饰,这真元和骨骼种种,却骗不了人。"
落尘道:"我倒不怕对方探我真元。"内府复杂,自己都搞不清楚,何况他人?而且,那尊上虽然见过他一面,却不曾在他身上做过手脚,此刻自然也无从验证。
"若是不担心真元之事,贫道倒也有个法子,比那寻常的易容手段更保险些。"
落尘闻言驻足:"道长果然有法子,可以助我蒙混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