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本大仙就说不对劲。"红泥顿时哭丧了脸。
干嚎着又亮桃花匕,循着扑簌簌的动静,便朝暗处掷了出去。
利刃飞驰没入暗色中,也不知是不是果然扎中了什么东西,激起一阵吱哇乱叫。随即,振翅声骤然加重,众人只觉一片阴云唰地从头顶飞过,又隐没在了另一边。
桃花匕去而复还,红泥欲再出手,被木华黎拦下。
红泥不满道:"做什么不让本大仙动手?难道是你的亲戚不成!"
方才那一片阴云掠过,木华黎已然看清了暗处的东西,解释道:"只是些飞鼠而已,不必大惊小怪。"
红泥不服,指指脚下道:"这也叫无碍?"
"确实只是飞鼠,我也看见了。"落尘出言佐证,安抚红泥,又道,"至于脚下异状,恐是另有别的缘故,应与这些飞鼠无关。"
宅梧问:"那,我们还要不要继续往前?"
落尘看看他和广元,又再看向屈轶和老道:"若是当真有东西诱导我等前行,你们可还愿意继续深入?"
屈轶道:"我无所谓,是进还是退,全看你们。"
老道见他表了态,看向红泥。
红泥眉头一跳:"你看我做什么?本大仙又不是胆小鬼!
那边,宅梧回道:"我听安答的。"
广元点点头,表示附议。
落尘遂又转看木华黎。
木华黎道:"地底下待了许久,这些地方却还不曾来过,兹当游幸了。"
遂又上路。
杂草稀松的泥路行尽,没多久,至一石滩。
一呼一吸间似觉,地形已比之前渐有开阔。
石滩上继续行走,脚底时不常打滑,似是长了不少苔藓。
滑滑溜溜再走一段,果然隐隐听见水声。
只是,并未看见河溪瀑流。
几人猜疑,或者是有暗河,于是循着水声又往前。
没过多久,前方重见岩壁荧光,勾勒出一处偌大的溶/洞。
石笋丛生,水声滴答,透着湿冷之气。
但那高高低低就地生根的各类芝草,散发着星星点点蓝绿色的微光,和着岩壁一片月白,倒是带出了些梦幻色彩。
众人稍稍站定观望片刻,重新举步。
正待继续深入,迎面似有模糊一团暗影相向而动。
暗影渐行渐近,又闻扑簌簌动静起,那些飞鼠相继遁形。
众人再看前方,却是一头豹子大小的异兽。但是除却个头和斑纹,模样瞧着似乎更像一只大狗,脑袋上还生了一副牛角。
红泥观之眼熟,凑上去仔细打量了一番,随即惊疑道:"咦,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宅梧跟上前去,问他:"你认识?"
"昂。"红泥点头,"这是狡,玉山上给西王母看门的。"
宅梧不知红泥仙家身份,闻言似是不信,横了他一眼。
屈轶却跟着语出不解道:"我听说,见狡其国在穰,本是瑞兽,缘何会现身在这暗昧之地?"
"哎呀妈!"
屈轶话音未落,就见红泥被咬了似地突然弹起,眼不眨地就蹦了回来。
却是那异兽背上露出了一只火红的鸟禽,因被兽头挡着,方才乍看并未瞧见。
宅梧见他被一只鸟惊得大呼小叫,忍不住揶揄道:"又是王母家的?"
"可不是么,吓本大仙一跳!"红泥无视嘲讽,抬起胳膊将他往后拽了拽,解释道,"这鸟名唤胜遇,也是出自玉山。别看它个头远不如狡,却是个不祥之物..."
不知是不是那鸟儿不忿红泥的措辞,没等他说完,便抗议般地发出了一阵清啼,声如鹿鸣。
"快跑!"红泥就手拽着宅梧,当即扭头就跑。
众人不明所以,下意识跟着转身。
跑出一段,却觉并无大事发生,又再纷纷慢下脚步转看身后。
红泥也跟着停了下来,看见宅梧的眼神,一阵讪然:"见狡其国在穰,见胜遇则有大水。本大仙这不是恐怕大家陷身险境么!"
又转身朝那赤羽嗔怪道,"你没事乱呦呦什么?连累本大仙出这洋相。"
正说着话,却见宅梧咣当一声,猝然倒地。
红泥一诧。
木华黎身形一闪,当即上前托起宅梧的头颈,准备施救。
红泥杵在一旁有些讪然,咕哝道:"这也没发大水呀,怎么就被吓晕了呢?本大仙也不知道你怕水啊。"
落尘跟了上来,闻言拍了他一下,打断了那些不合时宜的废话。
正待弯腰一起查看宅梧,却听身后咚咚咚,接二连三几声响。
却是广元、屈轶和老道,也都相继仆了地,人事不省。
暂且无恙的三个,各自一脸惊讶,又再面面相觑。
红泥下意识朝木华黎问道:"你怎么没事?"他和落尘本是天人,或者侥幸无碍,这位也是来自凡尘的修仙者,按说理该和地上几个一样才对。
"安答莫恼,他无恶意。"落尘见他口不择言,连忙帮着斡旋了一句。
木华黎道:"此刻不宜闲话,救人要紧。"说着,将宅梧抱起,和那几个放在了一处。
落尘扯扯红泥,示意跟上。
红泥却一抽袖子,直接越过众人,朝胜遇那头跑了回去。
落尘唤了一声,见他不理,只得帮着木华黎救人为先,且由他去。
红泥到了那一鸟一兽跟前,叉了腰质问道:"说,是不是你俩搞的鬼?"
狡兽无声。
胜遇呦呦,不知是在自辩,还是别有讥讽。
"你俩充其量也就是沾着出身玉山的光,算个神鸟、神兽,本大仙可是正经落了仙籍的!真要闹出个好歹,你们猜,西王母会帮谁?"
"呦呦。"
"到底在本大仙的兄弟们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快些还回来!"
"呦呦,呦呦。"
咣当。
红泥逮着这一鸟一兽兀自吵得欢快,未料,脚下有一股气流自后向前急涌,冷不丁地就撞倒了桃花小仙的双腿,将人掀了一个大跟头。
落尘和木华黎尚未查明同伴倒地的原因,叫他这动静一扰,吓了一跳。
下一刻,却见红泥拍拍屁/股爬了起来,双双吁了一口气。
正以为虚惊一场,却见红泥前方的地上莫名起了一块鼓突。
土包渐耸渐起,及至倒扣的铁锅大小,噗地一下,绽开了口子似地,从底下钻出来一股似雾似气的东西。接着土包的势头继续一路胀大,渐高渐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