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落尘四个对一场大战的介入,仞利天城幸免一劫。且还成就了天众、龙众、夜叉、乾闼婆、阿修罗、迦楼罗、紧那罗、摩睺罗伽,八部合一。
此间事了,落尘四个不欲再多逗留,问明去路便继续向下一处进发。
离开须弥山巅时,几人看见帝释天幻化了一座山海盆景递给舍脂,呈现的正是此前大战中的须弥山景况。
舍脂默然接下盆景后自动与那两个侍女站到了一处,然后便随众人簇拥着帝释天返回天城去了。
红泥忍不住议论道:"你们说舍脂...若没有经历那一场婚嫁便罢了,从王姬到王后...今后当真甘心只做个侍女?本大仙总觉得这帝释天有些损。怎么度化不是度?非得让人被辜负一场。"
屈轶闻言戏谑道:"你觉得不甘,那是你六根不净。"
"六根不净有什么不好?本大仙可不想再去做个死木疙瘩。"红泥说着,转头朝莫染蹭了过去,"等本大仙再长大些,娶了你做媳妇儿,可好?"
莫染当即被他闹了个大红脸,想不出如何回敬,撂下一句:"你再长大也是个小桃子,我才不嫁你呢!"然后便往前跑了。
"早就说了,不许再唤本大仙小桃子!"红泥后头紧追,不满道,"本大仙哪里不好,怎么就不能嫁了?..."
屈轶失笑摇头,招呼落尘一路跟上。
落尘对那婚嫁笑语莫名有些膈应,下意识岔开话题,问几人道:"阿修罗引发的这一场海战着实厉害。你们说,当年那一场九州水患和仙妖大战,比之又如何?"
前面两人无暇理会,身侧的屈轶回道:"我从凡间来,未知前世如何,今生不过堪堪十几载。既少了一桩经历体验,也就无从比较。不过,若问想象,定是仙妖大战和九州水患更惨烈。"
"?"落尘见他当真回应,转脸以眼色相询。
"眼前之事虽见声势浩大,不过止于一地,而你所言旧事却系三界之难。且,仞利天虽属欲界,难脱凡尘欲/念,但这须弥山上下并无一个凡胎肉躯。九州水患倾覆人间,上至王侯将相下至黎民百姓,又能有几个堪与天人相提并论?何言自保?何言反击?何言平乱?不过一群连垂死挣扎也尽徒劳的蝼蚁罢了。"
落尘闻言从嬉闹的二人身上收回心思,蹙了眉。
先是因着屈轶的话为仙妖大战殃及凡尘慨叹了一回,怨念漫天**不惜弱小。又因怜贫惜弱之心忽而想到了前番所遇的鬼族,再起犹疑。
如果大祭司和厶妇记忆属实,他们给自己展现的那幅征战图卷当真旧事,按照那诡异的画卷描绘,其战惨烈当还在仙妖大战之上吧?
却因何从未听人提及?
而按另一幅地理图示,鬼族旧址相距昆仑并非天遥地远,竟也闻所未闻...
难道是因,其中隐匿要比仙妖大战更加让人讳莫如深?
究竟发生了什么?
鬼族蒙昧不开,是在战中折损的缘故,还是有人刻意隐瞒旧事所致?
再有,都说通天柱不过登仙考验之途,其间所涉艰险应属**拟题所为,因何凋敝的鬼族恰成了其中一节?干支大阵中的八卦村,也叫人难辨真假凡尘...
若是天柱中所遇虚虚实实,夹杂了不可言说之事,那,天柱之外的世界,又该信它几分?
想着想着,忽然就对天帝及往日所识诸神不自觉地起了疑心。一疑三界旧事颇多,无人提及;二疑因果未知,隐晦至此,难言诸神当时所扮角色。
胡思乱想着,又觉自己疑心天帝诸神不妥不敬,扭脸朝屈轶问道:"我等一路走来感触切实,仿若此间另历天地。倘若将三界作比此处,你说,三界之外是否另有命运之手,将天地人间当成了天柱在设题拨弄?"
屈轶未知他心中来去,闻言超出常识,一时语塞。
落尘也并非有心求知,见他沉默,讪笑:"随口一言,不必当真。"遂拉了他去追前头二人。
欲界六天,四王天、仞利天接地,谓之地居天;夜摩天、兜率天、化乐天和他化自在天凌空,谓之空居天。
离开须弥山上行八万由旬,即至夜摩天。
四人寻踪而往,不久便抵达。
夜摩天以莲花开合而分昼夜,光明照耀更胜须弥山日月。其天所在,种种河池、园林妙处不提,又有高达万由旬的清净、大清净、无垢并内像四大山引领诸山,天花庄严、殊胜妙乐,也是仞利天远所不及。
落尘四个行走境中,所见诸天无不身体洁净轻盈,自享欢乐,相亲相爱模样亦与仞利天城稍有区别。
更有,稍行询问即得去路指明,竟然丝毫未被刁难便已穿境而过。
过夜摩天即至兜率天。
兜率天地处密云间,纵广八万由旬,自分内外。外院秽土,凡夫所居;内院净土,一生补处菩萨所在。
虽有内外之分,净秽之别,总的来说却比之前所经更见祥和,一步一景皆感天国清净。
四人入了兜率天,依旧一路畅达,无人为难。行至内院地域,恰逢弥勒设坛说法。本欲问路,眼见上下庄严便没打扰。
效仿众人结跏趺坐,跟着聆听一段般若波罗蜜,却见弥勒瞥了这边一眼,结印的手微微一动,指了个方向。
于是落尘几个便向上悄然还礼,朝其所指安静退出。
依照方向前行,不多时便到了兜率天中心所在。其地有一宫殿,名唤兜率宫。刚至近前便见有人上前相迎,于是便随那人入了宫殿。
那人引着落尘他们过前殿,穿石坪,一路到了大殿,然后便道了声失礼,径自退去。
大殿上宝相庄严,供奉着佛像及诸多菩萨、罗汉像。左右墙壁皆有彩绘,一侧是阿梨蜜罗燃灯授记的故事,一侧则是乔达摩悉达多降生及菩提树下悟道的情景描画。
落尘几个以为稍后另有来人前来接洽,便随遇而安先打量起周遭来。
看完塑像看壁画,绕着大殿转了一圈,突然就听红泥大喊一声"麻烦了",引得那三个齐齐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