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剿杀不尽的虫群,落尘在莫染提醒下想到了火攻,可惜又为不得火源而无奈。还险些因为分心失察差点儿遭到正面攻击,赶紧舞剑相抵。
听着偶尔的飞虫甲壳与剑身撞击,那零散的脆响倒是提醒了他。
之前无意间突破身体异状,言说再习问天诀无碍,曾和玉虚比剑接受检验。战到激烈处,便是两剑叩击铿锵。飞虫撞击发出的动静自然比不得双剑交错,但是却让他想起,伴随铿锵声响,还有火花四溅。
"莫染。"
"嗯?"
"你赶紧找找,看看身上有没有什么锐器。哦,不必锋利,只要是金属之物就好。"
"哦。"莫染不知他要干什么,但是并不多问,只是依言再次低头翻起了乾坤袋。
从上翻到下,从下又翻到上,好不容易总算找着枚小金属片。这是之前去孤竹帝宫,不小心从起居殿门前的蟠螭缠枝灯上掰下来的。
当时她正看着那灯上的小人起舞弄乐心生意趣,便满心惊奇地抬手碰了碰。谁想,龙香和红泥忽然打起架来,被那突然的吵嚷一吓,手一哆嗦就磕下来了一小片花叶。
原是活扣,理该能装回去的,可惜她怕孤竹看见了生恼,愣是没找着机会。挨到最后,只能心虚万分地揣在身上带走了。想着以后再说。
嗯,上回还拿它削过沙棠果。
落尘见她找了半天也只翻出这么个小薄片,一阵失望。想了想,眼下想找另一柄剑来也不可能,此物虽小,好歹也是金属之物,聊胜于无吧。
于是接过在手,又和莫染商量道:"你的火攻主意不错,我现在就想法子先弄出一些火源来。你先替我一下好不好?不用刻意去对付那些阿什,只要尽你所能,别让它们攻击进来就成。"
"好。"莫染闻言有法子对付那些虫群了,欣然点头,然后准备启唇唱歌。
落尘原以为那小薄片不大顶用,害怕一不小心就给撅折了,起先只敢贴在剑上蹭。没想到此物看似脆弱,实则尖利无比,贴紧了摩擦没有生出火花,倒把剑身给划了一道长长的印子。
"咦,好厉害!也不知究竟什么材料。"嘀咕一句,落尘放开了胆子两手互击,将那小薄片权当了打火石来用。
不消片刻,随着那锵锵之声,果见火花闪现。
落尘瞅准时机,念诀捕捉,随即又行催发,终于得了几簇火苗在手。
莫染见状惊喜,终于不再心有凄然。
二人随后左右配合,将那微弱的火苗再行壮大,然后照着四周一阵猛掷。
虫群攻势遂缓。
只是那顶上腐臭肉雨不减,两人若要冲击前行必然需先舍下眼前护身之力,撤走遮蔽却又难免要遭顶上袭击。
一心难二用,分身且乏术。
"莫染,你现下御风之能如何?"落尘问道。
估计莫染也和他想到了一处,直接回应道:"你持火维护,我带你走。"
落尘点头。
于是接过火攻全职,一边对付四面围攻,一边发力运气、念诀加持,先是接二连三朝沙丘打出一串火球,将下方巢穴闹了个火烧连营。接着又在二人头顶上方划出个带火的元气罩,遮挡了腐雨。再朝前方连番**,准备以火舌开道。
莫染见他准备好了,舍下维持藤蔓护身罩的心力,御风而起,告别那烟糊味儿乍起的脚下之地,带着落尘一路向前。顺路再以歌声辅助落尘,降低虫群的追咬之势。
二人仿若顶着火云华盖,驾驭火龙而行,终于冲破了那片天洞泄露的地带。
顶上之害既去,虫群追逐又有减少,苦困即消,终于微微松了一口气。
莫染刚有笑意上脸,想和落尘评论几句方才所遇,不想前方又生阻碍。
一个方脸、大嘴、膀阔腰圆的人正笃笃堵在前方,恰好拦住他两个的去路。
虽然听玉虚说过登仙之途种种微妙不好,但是落尘、莫染毕竟来自天庭,很难一下子感同身受,以为此处遍地恶人。加之天盘头一关只是火海出入未有所遇,这会儿狭路相逢虽觉不善,却因猜不出对方到底哪路神尊,不便硬闯。
他二人收势下降,正欲礼遇,却见那人随即也跟着落在了地面,然后一边捧着层层叠叠肥硕的肚子摇摇晃晃往前来,一边朝落尘、莫染讥诮出声:"连虫子都怕成这样,还敢去闯天柱?臭皮烂肉都见不得,还想上天?"
二人见他语色不善,顿时好感尽失。尤其是,彼此靠近,那张本就乏善可陈的脸上,立刻暗黄尽露、雀斑尽显,一双豆芽小眼透着阴毒,再配上一副蒲扇似的萝卜干耳朵,更让莫染心生厌嫌。
落尘也有同感,却不欲显露脸上,仍作恭敬有礼一揖:"敢问神尊如何称呼?拦我二人去路,可是有心指教一二?"
"指教?谈不上。"那人哼了一声。眼见彼此间距离差不多了,停止往前。原地摇晃踱步,扫视二人首尾一圈,将目光锁在了莫染腰上。
那里挂着还不曾来得及收好的乾坤袋。
遂接口道,"我本无心为难你们,但是,什么也不做的白白让人过去,恐怕也不合适。这样吧,你们拿东西来换,我得了输赢物证去交差,你们也落个方便。"
落尘两个立刻想起那回在泰器山上路遇山魈的事情。
这是又碰上劫道的了!
心里一阵鄙夷,没想到天界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辈。
"未知神尊欲取何物交换?"落尘问道。鄙夷归鄙夷,路还是要走的。能够便利放行总好过打得不知死活。
阔口半边上扬,那人歪嘴邪笑,抬起肥爪朝莫染腰间一点:"这要看你们都有些什么了。"
莫染顺着方向低头一看,连忙捂住了乾坤袋。再抬头时看向对方时,满身警惕。
红泥说了,要她看好了家当。
落尘两边看了看,朝莫染耳语道:"要不,你看着挑一件于人宝贝,于我们又不难再得的给他?"
他这里想着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正在劝莫染。
未料对方竟乘人不备,悄然一个口诀,竟将乾坤袋呼啦一下,凭空抽走了。
连锅端走人的家当,还恬不知耻地惺惺作态道:"不必麻烦商量了,我看这袋子还行,就这么凑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