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罗王道:“嗯,也不知大尊主是怎么想的,白白贻误了许多战机,如果早些时候趁他方庆隐援兵未到,一举攻克崇崤关,哪里会有今日的山海鸿图?现在倒是好了,八位山海大神外加一个方庆隐,在那归望坡前摆下了一座山海鸿图,而那山海鸿图又是方庆隐独创,本王一时如何能想到破阵之法!”
“既然一时想不到破阵之法,以小神之见,还是采取强攻破阵!”
“天君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任何阵法对于强者来说都是形同虚设,可以我军现在的情况来看:大尊主受伤,非短时间内能够痊愈;剩下天君和攒竹大君夫妇,面对共工刑天那样的大神存在,能有几成破阵的把握?”
“这?这……小神估计一成把握都没有,不过不是还有大殿下你吗?”
“即便加上本王,也没有三成把握。”
“照大殿下如此分析,难道我们真的就如大尊主所说、只有打道回府了?小神的金珠也不夺回来了?大殿下的‘反天大计’也泡了汤了?”费天君摊摊手,心不甘情不愿问道。
“那当然不是!”森罗王掷地有声道,“这破阵之法也不是没有。”
“哦?大殿下有何破阵之法?!”费天君顿时大喜过望。
“哼哼。”森罗王得意的冷哼两声道,“不过在破阵之前,必须让大尊主与我们结成‘反天联盟’,只有借助大尊主的山海威望才能震慑三界十方,才能有机会自立法界,从此脱离三家(儒释道)之治。可惜本王劝说了两次,两次都被骂得狗血淋头,大尊主虽然叫本王请夜离贤弟前来助战,但他自己却根本没有 ‘反天’之意,这就叫本王十分为难了啊。”
“那——现在我们究竟该如何行事?”
“想尽一切办法,游说大尊主结盟反天。”
“如果大尊主吃了秤砣铁了心不愿结盟反天,我们该当如何?”
“一次游说不成两次,两次游说不成三次,三次游说不成四次……一直游说到大尊主同意为止。”森罗王毅然决然道。
“那小神该如何游说?”
“天君不必游说,到时只要顺着本王的意思附和就好了,本王心中早有一条妙计,只是一直缺少一个能说服大尊主的机会,如果大尊主愿意结盟反天,请夜离贤弟前来助战是易如反掌,破那山海鸿图至少也有八成把握。”
“大殿下:你这话说得小神就有些迷糊了,数日前你不是还说请夜离贤弟助战不容易,现在怎么又说请他易如反掌?”
“此事你不必多问,到时你便知道了。”
“好好好,不问不问……有八成把握就算成功了!小神一定谨遵大殿下之命。”
“嗯,这一次山海劫数,可谓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本王等了将近八百年,怎么会轻易的错过!”森罗王昂首望天,感慨而言,言语之中充满坚毅。
话音刚落,不意眼角的余光忽然扫瞄到一道红光直朝东界急驰而去,在昏暗的暝空中显得格外耀眼夺目,正是臧幺周身散发的光芒!
森罗王吃惊道:“这才散会多久,幺爷怎么又往归望坡方向去了?”
“果然是幺爷!”费天君抬眼也觑见,吓得一跳道,“大殿下,我们在此说话,是不是被幺爷听见了?”
“看幺爷走得那么急,应该没有听见。”
“那——小神就放心了。”
“嗯,以后行事还要多加小心。”森罗王叮嘱罢,目视东界幽幽道,“也不知幺爷此行又是所为何事,该不是奉了大尊主之命前往归望坡刺探军情吧?”
话落,他双手背负,目含忧愁,陷入迷茫的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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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说臧幺遁出太平月轮艟,一路朝东界疾速飞行。
不过片晌功夫已然行过数百里,隐隐感觉到杀气越来越重,同时也能看见下界的山海鸿图,灯闪闪,旗飘飘,人影憧憧。
而就在此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大喝:“什么人!来归望坡干什么?!”
喝声才停,人影已至,在臧幺前方不远,一左一右飞落下两位神祇,正是山海鸿图左右游巡二间三间兄弟。左边的二间手拿长刀,右边的三间手提长矛,皆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臧幺赶紧行礼道:“两位将军有请了,小神乃宗布神宫门下臧幺是也。”
“臧幺?!”二间歪着脑袋打量道,“嗯!我认得你,你前不久还同宗布大神一起来观看过山海鸿图。”
“正是正是……”
“你来归望坡干什么?”
“小神是来拜见方庆隐方先生的。”
“拜见方先生?”二间骨碌眼,疑惑不解道,“你有何事拜见方先生!”
“这?这……”臧幺风急火燎而来,根本没想过要找一个借口。
“莫不是想来刺探军情?!”二间突然翻脸道,“速走,否则马上要你的小命!”
“不错!敢来刺探军情?!速走,否则马上要你的小命!!”三间晃矛道。
“小神……小神不是来刺探军情的,小神是……是……是来替大尊主送书信的,小神这里正有一封书信要送给方先生。””臧幺急中生智,频频作揖。
“送书信?送什么书信?速拿来我看!”二间伸出大掌。
“这……”臧幺暗暗着急,鬓角滚下两颗汗珠,忽而想出对策道,“这封书信乃是机密,大尊主吩咐,要小神一定要亲手交给方先生,不可交于他人。”
“嗯?”二间骨碌眼睛,与三间对望一眼,犹豫不决。
“两位将军也不必猜忌,两位将军试想一想,小神如果前来刺探军情,能够逃过两位将军的四只雪亮的眼睛吗?就算小神进入山海鸿图,不说有共工刑天等八位山海大神,便是山海鸿图里的众将士也能发现小神,小神能逃得出来吗?况且刚才小神还同大尊主一起观看过山海鸿图,有必要再来刺探军情吗?但是——如果耽误了小神送书信,给方先生怪罪下来,或怕两位将军就担当不起了吧?”
臧幺连珠炮般四问,问得三间二间一愣一愣,瞪大眼睛,没了主张。
最后三间道:“二哥,这臧幺说的没错,他想进山海鸿图刺探军情左右也是个死,但如果耽误了他送书信,给方先生怪罪下来,那可就不好办了。”
“嗯,那三弟你先在此巡逻,我带他去见方先生,是真是假,到时便知!”二间赞同了三间的提议,遂对臧幺道,“臧幺,你速随我去见方先生。”
话未落地,人已先行。
臧幺如释重担,紧跟在二间身后,直奔山海鸿图而来。
弹指之间,二神已飞落在山海鸿图阵门前,二间叫开阵门,引领臧幺入阵,继续前行,在云滚雾腾的大阵内七转八转多时,眼前猛然出现一座高台,“方”字大纛高耸暝空,周围旗幡迎风飘展,正是山海鸿图帅台。
二间将臧幺引到帅台台阶之下道:“臧幺,方先生和几位大神都在这帅台之上,或许此时正在商议要事,你在此等候片刻,我先上去通报方先生一声。”
“有劳将军。”臧幺致谢,却见二间早已噔噔噔登上台阶去了。
过有片刻,帅台上传来召唤:“请宗布神宫门下臧幺上台!”
闻听召唤,臧幺好似胸口猛然被擂了一槌,喷咚喷咚狂跳起来,不知是害怕,还是忐忑,但既然已经进入山海鸿图,断然再没有退路可言,遂就按了按腰间长剑,迈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踏上了通往帅台高处的台阶。
直至此刻,臧幺依旧还没有明确的目的,虽说找方庆隐算账,但是怎么个算账法:是刺杀方庆隐,还是恳求方庆隐?他脑袋里思考着这两个问题,脚步却一步步接近台面来,最后他还是打消了刺杀方庆隐的想法,因为按照通常情理来说,绝不会让敌将携剑拜见,而让携剑拜见也足见对方早有意料,并且不说方庆隐的实力讳莫如深,便是那八位山海大神中的任何一位、也足以灭他犹如灭死一只蚂蚁一样。
经过思想的激烈斗争,臧幺拿定主见,忽一抬头,竟然已登上了帅台。
但见远处起造一座屏风帅座,帅座上端坐着方庆隐,左旁有祖状麾下猛将涌泉单跪侍奉。屏风帅座前方两旁,亦设立八座宽大宝座,刑天共工等八位山海大神分次而坐,便好似八座铁塔矗立在那里,面带严肃,不怒自威。
瞥见这等威猛庞宏的场景,臧幺心暗惊,肉微跳,脚步显得犹豫起来。
站在台阶口的二间上前道:“臧幺,犹豫个什么,方先生正在那里等着你呢,速随我来。”
“有劳。”臧幺心里打鼓似的忐忑。
二间遂引着臧幺走到屏风帅座前,单跪禀报:“禀方先生,臧幺已到。”
“嗯,辛苦你了,且先下去吧。”方庆隐道。
“诺!”二间起身而去。
方庆隐打量臧幺两眼,温和问道:“你就是宗布神宫门下臧幺?”